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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離別的淚

一輪缺月靜悄悄的掛在沒有幾顆星星的夜空中,偶爾有著一顆流星劃過寂靜的天幕,可是卻沒有人在月桂樹下許下天長地久的愿望。

大學生最為難熬的考試周終于結束了,原本充滿學習氛圍的自習室不復往日。許多人都到外面的商業街聚餐,這是他們大二結束的時候,也是大三的開始。當初一個個青澀的面孔,在偌大的校園中不知所以的眾人,卻已經開始在網上和下一屆的新生開始了不懷好意的聊天講解。儼然一副好學長學姐的模樣,殊不知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被‘好心’的學長學姐騙的發照片,然后被評頭論足一番。

二號教學樓平階203教室里只有一個人,沒有開燈,淡淡的月華透過窗戶照在他略顯憔悴的臉龐上,眼角還有著淺淺的濕痕,初夏的夜風掀起窗簾的一角,顯得那么的無力。不知道是窗簾的無意還是微風的錯意。

窗外傳來昆蟲嬉鬧的叫聲,似乎在這月光下他們也變得表情更加的多情。

李子善慢慢的將頭抬了起來,走到那灑滿月光的窗前,月光如水一般輕柔的將李子善全身都包裹起來,漆黑的眼眸散發著溫柔的情懷。李子善伸出有些粗糙的手,雖然已經在大學兩年的時間了,可是這雙和土地打了近二十年的手似乎再也恢復不了平滑的皮膚。李子善感受著著如絲綢般順滑的月光,冰涼、柔和。

閉上了眼睛,李子善似乎覺得自己和這月光融合為了一體,也許只有這輪殘月才能懂自己,也許只有在這寂靜無聲的夜晚淚水才可以不用往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中流去。

北方的夜晚即使是夏天也顯得有一點點的涼意,李子善不自覺的將已經不知道穿了多久,洗的已經變色的體恤拉的貼在身體上,身體卻不自主的輕微的顫抖。來自心底的痛苦再也無法壓制,淚水模糊了原本就朦朧的月光。李子善痛苦的將眼睛閉上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一幕幕往事,然而那仿佛已經刻進心底的面容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啊···”

李子善雙手抱住頭,痛哭的蹲了下來,絕望的哭聲在空蕩蕩的教室中,在那只有一輪殘月照耀的教室中久久不愿消散。清風輕輕吹起李子善有些凌亂的發絲,仿佛在安慰他一般。這是多少個夜晚只有微風伴隨的孤單。

時間過的很慢,時間又過的很快,李子善不愿抬起頭,久久的就那樣蹲在地上。

都說愛情中女人最容易受傷,然而又有多少人了解男人最為脆弱的情懷。

今晚原本李子善是應該和同學一起聚會的,這次聚會更可以說是李子善的送別會。因為成績特別突出,李子善被保送留學新加坡。家境貧困的他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卻整整的哭了一夜。李子善卻拒絕了同學們的送別,一個人拉著行李箱走在黃昏的校園中,一如當初他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從AH來到山東一般,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在路過二教的時候,李子善卻停下了腳步,夕陽下二教是那么的美麗。路邊的梧桐樹比起兩年前也長大了許多,茂密的樹陰中知了似乎想要將儲存了一天的能量全部都通過鳴叫發泄出來才能安靜一般。李子善不自覺的就一個人踩著緩慢的步子,每一步似乎都踩在痛苦的邊緣。淚水伴隨著每一步的接近二教悄然滑落,滑落在北方干燥的土地上,消散不見。

李子善擦去眼角那略顯溫熱的淚水,走進了這個讓他無限溫暖和痛苦的教室,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李子善沒有開燈,將行李箱放在一邊。看著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教室,似乎每一個位子上又再次坐滿了學生。

在那最前面的一個位置,一個美麗的背影緩緩的出現在李子善已經模糊的視野中,李子善想要走過去終究沒有挪動步子。

“文靜···”

李子善雙腳癱倒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臉喊道,聲音中飽含著深深的無奈,聲音中飽含了無盡的凄涼,冰冷的月華下李子善憔悴的蜷縮在一起。

窗外傳來喜鵲嬉鬧的聲音,聲音是那么的幸福,伴隨著夏夜微涼的風消散在這輪殘月的照耀下。

什么都不需要···

什么都沒有用···

也許只有痛哭才能夠發泄心中難以割舍的思戀和已經無法愈合的傷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子善扶著冰冷的墻壁站了起來,拉著行李箱快速的對著二教的外面走去,李子善沒有回頭。二教中蒼白的月光照耀著已經干涸卻留下濕痕的眼淚。

李子善對著學校的南門走去,那里校車在等著他,那里他將忘卻一切。曾經的傷痛都已經成為過去,曾經的美麗都已經不會再回來,曾經的笑容再也不會屬于自己。

天空上那輪殘月似乎掛著笑臉。

這讓李子善想起了蘇軾的‘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有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茂密的植物遮掩了校園的道路,李子善想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刻進腦海中卻又是那么的希望想要全部忘記,只因為在這里有著她的足跡;只因為在這里有著她的笑容;只因為在這里有著關于她的回憶。

由于是學期已經結束,路燈都沒有開。許多的情侶在溫馨的校園中伴著如水般的月光散著幸福的步子。放假之后他們就要分開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對于他們來說將是多么的難熬。李子善看著他們溫馨的一幕心中的傷口仿佛再次被無情的撕裂。

從宿舍到南門大約要走接近十五分鐘的時間,李子善卻走了足有一個小時。緩慢的步子不知是不舍還是在等待著什么,然而身后除了那在風中發出嘩嘩的聲音的梧桐什么也沒有。

“子善,怎么來的這么遲,再不來我就要去找你了,不然都快趕不上飛機了。”

一個中年男子穿著西服,臉上卻有著歲月的滄桑感,只見中年男子來到李子善的身邊,看著李子善臉上的淚痕只當是李子善不舍離開,便是安慰道:“子善,都是大人了不要這樣,又不是不回來了。”

“恩。”

李子善恩了一聲,隨著中年男子來到車邊,中年男子將李子善的行李放到后備箱中便拉著李子善迅速的坐進了車里。

中年男子是李子善大學的輔導員,叫李勝正,為人非常謙和,對李子善這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可以說是愛護有加,知道李子善的家境貧困不僅幫李子善貸到了貧困生的貸款,更是每個月都給李子善一些錢作為補貼。不僅如此李子善自己也是每年都拿國家勵志獎學金和學校的獎學金。李子善并沒有將這些錢花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將李勝正給自己的錢全部還上,剩余的幾乎全部寄回給家里。而自己則做兼職補貼平時的生活。對于李子善的這些做法李勝正雖然心疼可是也沒有太過強求。

李子善看著南門上那在月光下散發著淡黃色的齊魯工業大學的字樣,心中百感交集。大學園在月光下失去了白天的活力,沉靜在一片安詳之中。

李勝正開著車看著一言不發的李子善問道:“子善,想聽聽什么歌?”

李子善沒有回過頭思索了一下,對于他而言,他沒有一般大學生過的那么輕松,更不會有著什么時間去聽歌,偶爾聽到的也是在宿舍的時候同學放的。

“天使的翅膀吧。”

李子善淡淡的說道,徐譽滕那幾乎將人的心唱透的聲音回響在耳邊。

李勝正疑惑了一下并沒有說什么,從手機中搜出來,當那熟悉的旋律飄蕩在李子善的耳朵中時,李子善的心開始隱隱的作痛。

“子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勝正和李子善在一起的時間不可謂不多,對于子善還是比較了解的,看著此時憔悴的李子善問道。

“導師,沒事,也許是要離開太久心里難受吧。”

李子善平復了一下心情道。

“呵呵···你是我見過最出色的學生,能夠做你的導師可是我的榮幸啊。出國也就是四年的時間,很快就會適應的······”

李勝正還在說著可是此時的李子善卻什么也聽不進去了。

路邊熟悉的景色在快速的消隱,車窗外呼呼的風聲沒有拉回李子善的思緒。

看著天上那如笑臉一般的殘月,耳邊傳來那以前無比熟悉的歌聲,李子善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噙在眼眶中嘴角微微的輕顫著。

漆黑的馬路上偶爾穿搜而過的寥寥幾輛車子,李子善始終沒有再次睜開眼睛,他怕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他怕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再次遭受殘酷的割離。

“文靜···如果沒有下輩子,我會找個天使替我來愛你,濟南再見了,長清,再見了,我不后悔來到這個地方。”

李子善在心中說著,心卻如刀絞一般的疼痛。

如果有來生,我不后悔遇到你;

如果有來生,我還是那個愛你的李子善;

如果有來生,我會在奈何橋等著你永遠也不會忘了你;

如果沒有來生,我會找個天使替我來愛你。

李子善陷入了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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