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最后一支舞

北堂墨想要說什么，卻只能隱忍地將一切吞進肚子里，他現在還未站穩腳跟，不能做出這些不合時宜的事，惹惱了猶力，他吃不了兜著走！

猶美嘉神經大條，所以沒看出三人之間暗涌的恩怨情仇，只是有些詫異地說：“啊，你的那位朋友不要緊吧，剛才看見她的臉色好差啊。”

“走吧，這些事有她丈夫操心。”北堂墨狠下心來扭開視線，但是方才她纖細柔弱的背影卻一刻不停地在腦中徘徊著，他忍不住閉了閉眼，想要把她甩出腦海，可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她趕出腦海。

休息室里，北堂夜給她端來一杯熱茶，喂她喝了下去，蘇千亦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她盯著茶杯里的煙霧，怔怔地問：“北堂夜，我是不是很傻？”

“嗯。”他毫不給面子地回答，一只手按在她的頭上，“你不止是很傻，簡直傻透了。”

“連你也這么覺得啊。”她低低地說，這兩年她一直為著逃離北堂夜回到北堂墨身邊這個信念而活著，可是現在，她的信念破滅了，一切都想泡沫一樣碎掉了，她忽然找不到活著的目標了，心里空蕩蕩的難受。

他受不了地沖她低吼：“是！我是覺得你傻，可是，你當著我的面為別的男人傷心，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她被他的怒氣攝得抬起臉來，睜著一雙蒙了水霧的眼望著他。

北堂夜的氣一瞬間就發不出來了，擰著眉無奈地說：“千亦，每個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一次又一次挑戰我的極限，你知不知道我比你還要難受。”

“對不起。”她忽然低聲道歉，其實她和北堂墨之間就算沒有北堂夜的破壞也一定走不到最后吧，畢竟，他們之間存在太多的障礙和誤會，只能說是情深緣淺。也許她對北堂夜的恨帶了太多的遷怒，她如今回憶起來，只覺得北堂夜其實對她很好，只是她一直被那虛無的仇恨蒙住了眼，看不見而已。

“你不要道歉。”他冷硬著說，“你只要以后安安分分地呆在我身邊就行了。”

待在他身邊？

蘇千亦模糊了雙眼，并沒有應聲，她不知道未來要用什么來支撐她活下去。也許，現在唯一的牽絆就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吧，至于蘇爸爸和蘇媽媽，有哥哥在，她不用操心。只是不知道，她死后，北堂墨會不會為她流一滴眼淚呢？

舞會開始的時候，蘇千亦已經平靜了許多，她固執地坐在舞池邊，幽暗中旋轉的光束映得舞池里的人分外不真實。

層層疊疊的人群中，她瞧見北堂墨......還有他的舞伴，猶美嘉。

兩人在舞池中央，還真是天作之合。她癡癡地看著他們，那是她曾經渴求過的夢，和心愛的人在舞池中央忘情地旋舞，可是，現在她卻只能坐在角落里傻傻地看著心愛的人同別的女人跳舞。

北堂夜走到她身邊，向她伸出一只手：“要跳舞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不忍拒絕，今天已經做了太多超出他承受極限的事，如果還拒絕的話，他一定會不高興的，于是伸出右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兩人在光影之中貼得很近，蘇千亦靠在他的肩頭，眼光迷離地看著他好看的側臉，如果沒有遇見北堂墨，沒有愛上他，而是愛上北堂夜，該多好......

他們跳了很久，蘇千亦覺得有些疲憊，便抽身出來了，北堂夜跟過來陪她，不過卻被一位貴婦邀請了，那是政界頗有名氣的女人，他只好應邀，離開前不放心地看了看蘇千亦，在看到她肯定的目光時，他才放心地握住貴婦的手去舞池里跳舞。

蘇千亦有些累，她實在是厭倦了豪門的生活，還好她不是北堂夜，不用每天和這么多帶著虛假面具的人打交道，不然她一定會瘋掉。

靜默了一會兒，忽然聽見主持人說：“下面，是最后一首舞曲，希望大家度過愉快的夜晚。”

就在音樂響起的時候，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光潔修長的手指泛著璀璨的光芒，她抬頭，看見北堂墨面無表情的臉，他的眼睛在光影之中跳躍著燦爛的火焰。

“你沒有戴手套。”她有些錯愕，對方淡淡一笑：“跟你跳，不需要戴手套。”

牽著她的手走進舞池，蘇千亦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暖暖的，亦如多年前那樣，融化掉她的心。

“這是最后一支舞。”蘇千亦忽然說。

“嗯。”他微微低頭，好聽清她的話。

“第一支舞，是你和她的。”她酸溜溜地說著，等說過后，才聞到話里濃烈的醋味，有些尷尬地垂了眼。

“最后一支舞，還是你。”他低聲在她耳邊是哦，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面頰上，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千亦，你當初，為什么要選擇北堂夜？”這個問題一直憋在他心里，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答案。

蘇千亦有些錯愕地揚起臉，難道卓宇沒有跟他說嗎？

這樣也好，即使給他說了又能怎么樣？他還是會對那個女人說：她是他的老朋友。只是老朋友而已。

她的睫毛顫了顫：“我只是覺得他比較適合做丈夫而已。”

“是嗎。”他失神地看著她，“到底哪一點讓你覺得我不適合做丈夫？”

她深深吸一口氣，克制住心里泛濫的悲傷：“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的家庭，我現在才發現，愛情不過那么一瞬間的煙火，長久不了的。”

“是你沒有堅持。”他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弄得她很疼，可是她沒有掙扎，因為這支舞后，她也許就沒有理由再這樣握著他的手了。

聽見他的話，蘇千亦苦澀一笑，是她沒有堅持嗎？也許吧，是她的不信任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她垂眉，沒有再答，反而露出一抹微笑，這樣美的夜晚，就讓她最后沉醉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