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看那里。”蘇千亦指著一家大頭貼店，“我和莫子柒的合照可能還放在那兒呢！”

“莫子柒？合照！”北堂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小小的店鋪前擠著三三兩兩的學生，大多是早戀的學生情侶，他能夠想象得出，當年蘇千亦和莫子柒是怎樣手牽著手，頭靠著頭在鏡頭面前秀親密的。

雖然莫子柒是他們三個人中最早出局的人，不過卻也是陪她最久的人，他出現在她最美好的青春時代，見證了她的歡喜、悲傷與成長，他了解她的喜好，知道她每一個小動作的含義，這讓他有些氣悶。

跟著她走到街對面，果然在一大堆照片里找到了她和莫子柒的合照，蘇千亦得意洋洋地說：“喏，看我年輕時候，多漂亮！”

他被她自戀的語氣逗笑，仔細打量著照片里的女人，清純的齊劉海，明亮的眼睛，至于她身邊那個傻蛋莫子柒，他已經徹底忽視了。

“我們也來照一張。”北堂夜忽然將她拉住，鉆了進去，第一次用這種東西，他不會操作，茫然地看著一旁的蘇千亦。

“好了，就選這個吧。”蘇千亦選好背景，將高得照不到頭的男人往下拉了拉，示意他看鏡頭，“1、2、3，茄子——”

照片立刻從機器里掉了出來，蘇千亦滿意地點點頭，誰知卻被北堂夜搶了去，撕下一張，對著蘇千亦和莫子柒的那張照片貼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他的行為引起了她的強烈不滿，想要把新粘上去的照片摳下來，卻被北堂夜制止了，他好心情地瞥一眼兩人的合照，拖著她往外走：“走吧，再去別的地方逛逛。”

兩人親密的模樣仿佛真的是一對相愛的夫妻，由于玩得太過盡興，蘇千亦幾乎忘了兩人之間那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幾乎忘了鴻溝里翻騰著的血的仇恨。

一直晃蕩到晚上，蘇千亦吃飽喝足后癱倒在路燈下的長椅上，望著閃爍的星空，對身邊的男人說：“這椅子不知道被我坐過多少回了，每次不開心就坐在這兒，呼，屁點大的事都要煩惱半天，現在看來真是傻透了。”

“你讀高中的時候，我還在一大堆文件里掙扎。”北堂夜淡淡開口，他的生活復雜又枯燥，他甚至不知道原來十幾歲的年紀可以過得如此簡單而幸福。

蘇千亦沉默了一會兒，豪門里的人注定是不會擁有平凡的幸福的，當初她一直不相信這句話，可是現在，她深信不疑！

自從踏進豪門后，她所有的幸福全部消失不見，即使曾經短暫地擁有過，最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惆悵極了，今天她過得很開心，只是今天之后她又要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豪門里，陰森森的氣息讓人不敢大口出氣，只有壓抑在周身漸次擴散，令人窒息。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提出要回去，似乎都想要留住這短暫的平靜，一直坐到很晚，街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路人時，蘇千亦才嘆口氣說：“回去吧。”

深夜的C市依舊是美麗的，路過許多家小店，里面的人猜拳喝酒，好不快活。

似乎仗著人多，有幾個流氓迅速圍了過來，蘇千亦并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知道他們想做什么，當初莫子柒為了護她還住進了醫院，她有些后怕地往北堂夜背后縮了縮。

似乎很高興見到她這樣細微的動作，讓他覺得此刻的她萬分需要他。

深邃的眼眸看向圍過來的幾個人，嘴角勾出不屑的弧度，他冷冷警告：“不想死就滾開！”

“又一個裝13的救美狗熊！”那幾人哈哈大笑，晃了晃手里的刀子，“把你的妞留下讓哥幾個爽一爽，你，立馬給我走人！不然，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失笑著將蘇千亦護在身后，從兜里抽出手，在對方瞧清之前迅速地出手，他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見，那幾個漢子頃刻間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蠕動著。

“走吧。”北堂夜氣也沒喘地回頭，像她伸出手，蘇千亦在心里感嘆，果然不愧是爸爸訓練出來的清色殺手。

坐上私人飛機，兩人連夜回到了別墅，蘇千亦摸了摸包里的資料，還在，便松口氣，對北堂夜道一聲晚安，邁步往小樓里走去。

北堂夜站在夜色中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黑夜之中，才轉過頭，進了屋。

蘇千亦摸索著開了燈，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嚇得愣在原地——

蛇，滿地的蛇！

吐著猩紅的信子，朝她圍了過來，蘇千亦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手里的包潸然滑落，很快，就被那群蛇纏住，再也看不見。

這是她二十二年來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接觸蛇，她驚恐地看著那些冰冷的動物纏住她的腳腕，終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聲音劃破夜空，在別墅區里顯得格外突兀，北堂夜老遠就聽見了這聲凄厲的尖叫，正要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卻被艾琳喊住了，她站在黑暗中，挺著大肚子：“夜，你終于回來了，我都等你一天了。”

“你先上去睡覺，我呆會兒來看你。”他搪塞著，正要邁步出去，卻被艾琳拽住了胳膊，她拽得那樣緊，生怕他走掉似的。

他心里焦急，卻又不敢甩來她，怕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耐下心來勸道：“你先回去睡覺！”

艾琳怎么可能乖乖聽他的話，小樓里的蛇是她送給蘇千亦的禮物，就這么浪費掉了，多可惜啊。

于是，她拽得更緊了，親親他的下巴，沖他撒嬌：“人家要你陪著，我昨晚已經失眠了，就是因為你不在身邊。”

他皺緊了眉頭，吩咐管家說：“趕緊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我馬上過來。”

“是。”管家趕緊帶了人趕過去，北堂夜看著眾人消失在夜色中，懸著的心始終沒有放下。

他哄著艾琳上去睡覺，給她捻好被子，這才趕緊下樓，朝蘇千亦的小樓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