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離開

一直到晚上七點過，北堂夜才帶著滿面笑容的艾琳回到別墅，剛下車，管家便走過來，踟躇地看著他。

“艾琳，你先回去，我待會兒來找你?！北碧靡勾虬l(fā)掉她，便示意管家說話。

“這......夫人等了您幾個小時了?！惫芗蚁肫鹱约郝愤^玫瑰園時看到的那一幕，那是怎樣一個美麗的女人，蜷縮在秋千上，長發(fā)垂下來，勾勒出她蒼白的臉，瑩白的腳趾瑟縮在褲腳下。他微微動容，真不知道，主人娶了這樣一個美貌的妻子，為什么還要把艾琳這樣俗氣的情婦帶回家里。

北堂夜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急忙問：“在哪兒？”

“玫瑰園。”

他快步走過去，黑夜降臨，只有別墅里透出來的光照在漆黑一片的玫瑰園里，光影之中，他瞧見一個瑟縮在秋千上的女人。

走近一瞧，她似乎睡著了，夢中也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胳膊，伸手一探，她的手冷得像冰。心里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卻不忍心吵醒她，輕輕抱起她，想給她一點溫暖，懷里的女人閉著眼往他懷里鉆了鉆，嘴里模糊不清地說著什么。

他湊上前，在聽見自己的名字之后，猛然怔住，心臟重重一跳。

也許是心跳得太厲害，懷里的女人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一見是他，歡喜地摟緊了他：“你回來了！”

他喉中干澀，只能低低地嗯一聲。垂眼看去，她的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她，是真的愛上自己了？

這樣的事，連他自己都不信。

沉下臉來，他喝到：“為什么穿這么少在這兒坐著？”

她委屈地低下頭：“我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等你回來，但是你一直沒回來，我就在這里等你了?！?

“你沒吃晚飯？”他擰起眉頭，將她摟得更緊。

“我想等你回來陪我一起吃?！彼е男渥?，大氣都不敢出，見他沒有說話，又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還要陪她？我沒關(guān)系的?！?

說著就要起身，想要倉皇而逃，卻被北堂夜拽住，緊接著，他的鋪天蓋地而來。

“你這個傻瓜?！彼偷偷卦谒厙@氣，懲罰似的咬住她的耳垂，在聽到她的驚呼聲后，輕輕地笑了。

其實她也沒有錯，只不過當初被北堂墨點了穴，迫不得已才發(fā)生了那樣的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北堂夜心里的那點愧疚漸次擴大，就等著哪一天沖破心臟爆發(fā)出來。

“陪我坐一會兒吧?！碧K千亦靠著他的肩膀，小手緊緊挽住他的胳膊。北堂夜并不是個很閑的人，每天都有大量的文件等著他去處理，今天陪艾琳逛街純粹是為了順應孕婦的脾氣。就因為浪費了這一天，堆積了一天的工作還等著他去處理?？墒?，他還是留了下來。

她的手冰涼冰涼，握在手心，像是要化掉似的。怕她冷著，北堂夜脫下外套給她搭上，蘇千亦揚起一張小臉沖他微笑。那笑容，雖然美，卻讓人覺得莫名的心酸。

想了想，他提議道：“我們?nèi)コ燥埌伞！?

她皺著臉，苦惱著：“可是已經(jīng)涼了，不好吃了。”

“我們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他的話讓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就要起身，卻被攔腰抱住，北堂夜瞪著她蒼白的小腳說：“進去加件衣服我們再去。”

車在暗夜的霓虹之中穿行，蘇千亦趴在窗子上貪婪地注視著這個世界，她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每次考試考差了她就會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欣賞一會兒被燈光烘托出的黑色夜空，每當這個時候莫子柒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傻傻地坐著，輕聲安慰她。她并不是懷念莫子柒，而是懷念那個單純的年紀所帶來的感覺。

注意到她的沉默，北堂夜走過來攬住她，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柔情問她：“怎么了？”

她搖搖頭，眼睛不肯離開玻璃窗外的景色：“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北堂夜想了想，終于松口：“改天我陪你回去吧。”

她張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模樣傻傻的很是可愛，北堂夜捏捏她的鼻尖調(diào)笑道：“眼睛睜這么大，小心掉出來?！?

他這樣親密的小動作讓她心里一顫，女人寂寞的時候是非?？膳碌模瑢σ磺惺挛锏母形蚨紩兊门で?，甚至可能愛上原本不可能愛上的人。

她的后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一定要想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否則最后，敗的不是他北堂夜，反而成了她蘇千亦。

車在必勝客前停下，北堂夜縱容地聽從了蘇千亦的指示，跑來這里進食?？粗鴮γ媾说男δ?，他覺得吃什么都無所謂了。

“喏，你嘗嘗。”蘇千亦舉著叉子，將雞腿排抵到他嘴邊，誘人的香氣飄來，北堂夜雖然不喜歡吃這些，但還是給面子地張了嘴。兩人的親密舉動看起來像是深愛的情侶。

窗外街的對面，一個女人拉住了失神的男人：“墨，你該死心了吧，你看她過得多好?！?

北堂墨粗魯?shù)厮﹂_她，口氣不善：“滾！我的事不用你管。”

蝴蝶沒趣地閃到一邊，卻沒有獨自離開，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她蝴蝶要的男人絕對沒有得不到的理由。

北堂墨其實一直沒走，還呆在S市的一個秘密基地里，雖然恨她的背叛，但是他總還是放心不下她，加上北堂夜在老爺子去世后追得緊，他不敢貿(mào)然離開，否則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捉住。等了五個月，一切的撤退工作都做得完善了，也到了他該離去的時候了。

本以為蘇千亦會過得很慘，沒想到，北堂夜竟然會對她這樣好。他眼神閃爍，想起那日她依偎在他懷里的樣子，乖巧得像個小貓咪，烏黑的眼帶著狡黠的光，壞笑著含住他的唇，跨坐到他身上。這么久了，他竟還忘不了那樣美好的清晨，也許就是因為舍不得，所以才會恨得這樣深切。

盯著對面的男女看了許久，他才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女人說：“走吧?！?

這一去，也許再無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