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風塵既往
- 依林觀木
- 3516字
- 2012-03-17 14:50:55
第07章
<大家hold住啊,下面有點讓人心跳的感覺!另外給點力哦!qin^@^>
事情總是這樣,不發生一點動靜也沒有,整個世界也死寂一般,一旦發生,便是一件接著一件,一波接一波。整個世界也會地動山搖,攪得人心惶惶,心神不安。
天氣逐漸變涼了。這些天,太陽公公像被閹割過的小豬一樣,變得奄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火辣辣地照的人屁股如同坐在火鍋里一樣,熱氣騰騰。只是有時候卻一反常態,像羊瘋病發作一樣間歇性地發作,一會兒熱烘烘的,一會兒又涼冰冰的,像鬧情緒的小孩子一樣,誰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雨一場接一場,時間不等,有時一陣,有時一瞬,有時只是幾滴而已。這種很不正常的天氣變化讓許多村民很不滿,甚至有人罵老天爺神經不正常,村里幾個有經驗的老人也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測一番,告訴那些年輕人說這種不正常的天氣是大事發生前的預兆,村子里將會有一場大事發生。果不其然,過了幾天,村里連續發生的幾件大事很快應驗了老人的猜測。
不久后的一天,烏云密布,很快籠罩了整個李家村,雷聲滾滾,巨大的旋風將圍抱粗的古樹連根拔起,橫臥在道路上,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沿著道路翻滾著,黑水沖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大路變成了水道,激流而下的洪水彌漫在道路上,道路變成了河流,天氣陰沉,大白天也變得黑暗無光,那段時間如同白晝消失一樣,整個李家村一片黑暗和死寂。大雨持續了一個多月還未消停,村中時不時傳來誰家的院墻倒了,誰家的窯洞塌了,誰家的豬被水淹死了一系列的噩耗。雨水積滿了村中的澇池,漫灌了整個田野,無處排放的污水到處橫流著。村民們都將自己的屋子前面墊高,防止雨水流進窯洞里,可是,仍然有許多村民的窯洞被大水沖塌,雨水漫進屋子里,大水至人腰部。村民們整個一個多月除了排水還是排水。
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大雨迫使學校關了門,學生都放假,同大多數小孩子一樣,王狗娃哪兒也去不成,只能呆在家里。
每當夜晚來臨時,風動樹搖,大風吹得門栓哐當哐當作響,雷聲轟隆,震得大地直發抖,電光猶如一把發光的大刀從天而降,直劈萬物,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樹在轟轟的雷聲面前不堪一擊,不經劈砍就斷落成幾截。
狗娃躲在被窩里想象著外面的情景,他覺得一窗之隔的院落不復存在,他所在的地方似乎經過幾百年歷史的變遷一樣,變得模糊不堪,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家中還是處在一個風雨飄搖,世界一片渾濁的汪洋大海之中。每當夜晚降臨,在狗娃看來,狂風大作,那些呼嘯而過的風聲不是大風的聲音,而是有一種他說不清的東西,似鬼狐的哀嚎。雨聲也漸漸地變成了哭泣聲,悲痛欲絕,盡管他知道王海林和李紅霞都在他身邊,時時刻刻保護著他,可是仍然無法排除他內心的寂寞和恐懼。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和村中的許多小孩一樣,覺得自己正在經歷著人生最漫長、最難熬的時光,那些時日,交通中斷,李家村與外界處于隔絕的狀態,完全與外界失去了聯系。他把村里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他想他的好朋友楊旭在干什么?他的白老師現在在哪兒?那幾個經常跟在他屁股后面亂喊亂叫他名字的小女生在干什么?他所有男男女女的同學是否安全?甚至想到李二白家中是否安好?有沒有和他家里一樣的情況?誰家的窯洞有沒有坍塌?村中的村民是否都安然無恙?哪些經常在村中游蕩的小貓流浪的小狗現在都藏在哪里?那些剛出窩的小雞會不會被凍死?狗娃把村中的角角落落都在腦海里回味了一遍,他平時毫不在乎的花花草草此時也變得如此珍貴,可愛。仔細想一想,原來村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卻不知道珍惜,他覺得自己在不久以后自己將會和這個村莊一起沉寂,與這個世界告別。
他想象著這場大雨是不是會永遠的持續下去。他把這些都裝在心里,相反,每當他聽到李紅霞說她害怕時,他就安慰說:“媽,不要怕,有我哩!”只有一次,他坐在李紅霞的懷里,突然眼花繚亂,他順著窗戶望去,外面的天色黑乎乎的,猛然間感覺到有一個奇怪的怪物散發出一團黑氣從他的視線中飄過,嚇了他一大跳,他告訴李紅霞說:“媽,我快要死了!”這句話著實將李紅霞嚇了一大跳,李紅霞心里一抖,像被刺刀在身上割了一刀長長的口子一樣,她在狗娃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把,很生氣地說:“你才八歲,胡說啥哩!以后少胡說。”說著將狗娃一把拉在懷里緊緊地抱著,李紅霞心跳動的厲害,她沒有想到狗娃突然會說出這種嚇人的話。
事情發生巨變的是在這場大雨持續的第四十四天,那天傍晚,狂風怒吼,近似咆哮。狗娃家里那兩間瓦房上的瓦片被揭的一干二凈,一個不剩,就連他家的大門也被折成兩塊橫飛出了老遠。
狗娃實在耐不住這種整天坐在床上的生活,他告訴自己明天無論怎么樣都要去外面透透氣,盡管李紅霞一再警告他不準他下床,他還是在心里暗暗地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出去看看。第二天早上,約摸十點鐘左右,他趁著李紅霞不注意,便偷偷地跑到院子里,他想跑去看看他爺豬娃。不料,當他走到院子中間時,一條三寸長的蛇從他的腳下緩緩地向墻角移去,嚇得狗娃心膽皆碎,他目光呆滯,靜靜地站在那里,剎那間,他全身冰冷,呆若木雞,似乎凝固在那里,只有那黑黝黝的眼睛表明他還活著,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那條全身成草灰色,尾巴和頭部都是三角形的怪蛇,幾乎看不見眼睛,要不是從它移動的方向辨別,他甚至分不清這種三角怪蛇到底哪邊是頭哪邊是尾巴?過了半晌,他才清醒過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那條蛇從他腳下穿過,他不敢朝腳底下看,仰頭閉眼,無意間,卻瞧見在不遠處的一堵院墻頂端,又出現三青四白的大蛇,可是他對院墻上的那七條大蛇并沒有太大的驚恐,因為這種蛇無論粗細他也經常見,但是腳底下這條怪異的蛇他從來沒有見過,宛如天外來客,讓他驚顫不已。慶幸的是,這條蛇并沒有傷害他,而是漸漸地爬進了墻角的那個老鼠洞里面。
王海林聽見狗娃的吼聲,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問他怎么回事?狗娃見王海林出來,抱著王海林說他看見一條蛇鉆進老鼠洞了。剛說完,狗娃就疾步跑回床上用被子蒙著頭,他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迷迷糊糊中地便蒙頭大睡,待他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六點鐘,醒來不到一個小時里,他又一次睡著了,待他第二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點多,接著狗娃就出現了一系列癥狀,無緣由的感冒、咳嗽、發燒。三天過后,他才漸漸清醒過來。第一眼他看到的是金黃色的光芒透過窗戶,照射在窯里的墻壁上,他問李紅霞天氣什么時候晴的。李紅霞說了好大一頓擔心的話才告訴他天氣在三天前已經晴了。狗娃才知道他已經昏睡三天了。期間,感冒、咳嗽不斷。他三天滴米未進,吃藥不頂事,李紅霞告訴他,三天時間,她和王海林問遍了村子里所有能治療咳嗽的土方子,或喝醋、或吃炒核桃仁。試了好幾種方法,狗娃說他渾然不知。狗娃雖然是大病初愈,但是持續一個多月的陰雨天氣終于散去,太陽發出的光芒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璀璨耀眼。他像獲得重生一樣欣喜。自己的生命在陽光的滋潤下又一次開了花,整個李家村迎來了久違的陽光,但是伴隨著新鮮的陽光,村中的喪事也隨著而來,就在天氣初晴的不久之后不到十天時間里,村中連續死了三個人,這其中也包括狗娃的二娘,那是大雨過后的第六天的凌晨,也是狗娃清醒后的第三天。那天,大約凌晨四五點左右,王海林一家正在夢鄉中,王海林突然被一陣狗叫聲吵醒,有人使勁地敲著他家的大門。
“誰大半晚上敲門哩?”妻子李紅霞也被吵醒,揉著眼睛問王海林。
“聽聲音好像是卞國強。”王海林吼了一聲讓卞國強等一等,說著便急忙跳下床撒著拖鞋開門去了。
“國強,啥事呀?大半夜敲門哩?”
“海林叔,卞志榮他媽沒了,叫村上人幫忙哩!你趕緊到志榮屋里去,我去叫人。”卞國強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跑向另一家去敲門。
王海林睡意全無,李紅霞迫不及待地問王海林怎么回事,王海林告訴她卞志榮他媽死了,穿了衣服匆匆忙忙的扛上頭直奔卞志榮的家里。
不多時,卞志榮的家里里里外外都忙活起來了,村長張自信這個無論喪事、喜事一貫的大總管又一次落到他的頭上,他要全權負責。張自信早已經熟悉了這種事的流程,他很熟練地分配了任務,跑腿的、燒水的、打墓的都責任到人。眾人按照村長的分配的任務都開始忙碌起來:跑前跑后,搬碟子地搬碟子,挪桌子地挪桌子,借鍋借碗,砍柴燒水,殺豬剁肉,燒水煮肉,請吹手……
按照鄉俗慣例,村上的老人死后,三天之后下葬,在這三天里,村上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個院子里,村民們像一家人一樣,一起勞動,一起吃飯,不分彼此。村長派人通知卞志榮所有的親戚,不多時也加入了這場隊伍行列,樂隊的到來使得這場人聲吵雜喧嘩的地方更加熱鬧。村民們一個多月沒有干活,心里早就感到不舒服,此時,都卯足了勁,使出渾身干勁,全身心投入,全力以赴。一切都在安然順利地進行著,只是打墓隊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由于一個多月的連陰雨,整個地面都濕透了,大雨滲透到地面下近幾十厘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