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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漫步,時光里1

  • 愛鎖魂歸
  • 康豫
  • 2802字
  • 2012-04-12 11:09:55

出了家門,對門就是蕭明海姑姑的家,房子是不久前新蓋的,這些年,蕭明海也很少來這里了。是啊,這里畢竟不是他的家,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十幾里之外的蕭家莊呢。

蕭明海姑姑的家里沒有人,門緊鎖,曾經(jīng),我覺得這里是我感覺最親切的地方,他們家人對我都很好,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會記得給我送些。

我出了蕭明海姑姑的家,沿著小巷,往村后面走,走到村后的小水溝邊,就能看到大片的田地,這時候,正是小麥綠油油的時期,滿眼的綠,讓我心情變得好起來。

整個童年時期,我把所有的熱情都撒在了這塊狹小的天地里,而我一生中最純真、最美好的記憶也都在這個村莊里。如今,舊地重游,過去的回憶像一陣暴風(fēng)雨向我席卷而來。我一步一步地,走進(jìn)過去的時光里。

那時候,每到夏天,就有很多下鄉(xiāng)買蟬蛹的人,所以村里很多小孩子在晚上都會去樹林里抓,一吃完晚飯,蕭明海便帶著我加入了抓蟬蛹的大軍。

剛開始的時候,看到在樹上爬動的蟬蛹,我心里很害怕,不敢用手拿。所以我就一手提玻璃罐,一手拿著手電筒,四處看,看到蟬蛹,便興奮地跳起來叫:“小海,這邊有一個,快點(diǎn)。”

蕭明海聽到我喊,就跑過來抓,還沒抓完,我在那邊又大聲叫起來:“小海,這邊還有,快,快。”

旁邊的小孩子聽到我喊,便會過來搶,我叉開腿,舉起雙手,邊罵他們邊叫蕭明海,蕭明海便興沖沖地跑過來,做出打他們的姿勢,他們害怕蕭明海,就散了,卻邊跑邊取笑我們:“岳靜依,是蕭明海的媳婦。岳靜依,是蕭明海的媳婦。”

我聽了,臉上一陣羞紅,那時候的小孩子,相互取笑的最大話題就是,誰是誰的媳婦。蕭明海抓完蟬蛹,笑著對我說:“靜靜,別理他們。咱多抓點(diǎn),賣的錢買冰棍吃。”

“好啊,小海,我們?nèi)ニ疁仙厦娴臉渖峡纯窗桑沁吶松伲瑧?yīng)該有很多蟬蛹。”我說著,卻沒停下腳步,直接往水溝邊的樹林。

蕭明海跟在后面,我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跑到幾棵大樹中間,就昂著頭,用手電筒照樹上有沒有蟬蛹。

“靜靜,別動,小心,蛇。”我聽到蕭明海大聲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蛇在哪里,只見蕭明海一下子拉過我的胳膊,把我甩很遠(yuǎn),然后聽到蕭明海“啊”的一聲,在我之前側(cè)面的一棵樹上,一條蛇沖向了蕭明海,我嚇得丟掉了玻璃罐,瞪著眼,忘記了叫喊。

蕭明海一只手抓住蛇身,使勁一甩,就把蛇扔到了水溝里。然后,他跑到我跟前,扶起我:“靜靜,沒事兒吧?嚇傻了?”

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是我第一次放聲大哭,把蕭明海嚇住了,他從沒見過我大聲哭,以前我都是默默地流淚。

蕭明海摸著我的頭:“好啦,別哭了,現(xiàn)在不是沒事兒了嗎?再說,蛇有什么好怕的呀,以后有我在,再大的蛇我也幫你打跑,好不好?”

我停住了大聲哭,轉(zhuǎn)而抽泣,其實(shí),我哭,不是因?yàn)楹ε律撸桥拢甙咽捗骱3粤耍绻簧叱粤耍蜎]有人陪我玩了。

后來,我才知道,蕭明海之前是怕蛇的,但看我嚇傻的模樣,他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沖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還是會覺得感動,只是,時間已經(jīng)過了那么久,我只能回憶了。

小學(xué)四年級那年,我做了一件錯事。那一年暑假,岳冰才幾個月,大姨中午做飯的時候,我要抱著她,哄她。

還記得,有一天中午,天氣很熱,我抱著岳冰在巷子里乘涼,我滿頭大汗,蕭明海拿著扇子在一旁不停地給我扇,可我還是熱的不行。岳冰不住地哭,我更是不耐煩,就沖蕭明海發(fā)火:“你怎么搞的?扇子都不會扇,扇了半天,我身上的汗一點(diǎn)都沒少。”

汗如雨下的蕭明海,白了我一眼,把扇子一扔,跑開了。我氣得直跺腳,大姨聽到岳冰的哭聲,就走出廚房,大聲說:“靜靜,你怎么讓冰冰一直哭啊?抱著她走動走動,哄哄她,別老站著。”

我“哦”了一聲,就抱著岳冰在巷子里走,還沒走幾步,手下一滑,在懷里抱著的岳冰往后仰了過去,我嚇得大叫了一聲。還沒進(jìn)廚房的大姨,跑著趕了過來,手里拿著鍋鏟,可惜,從廚房到巷子里,太遠(yuǎn)了,她趕不及。

就在這緊急時刻,迎面而來的蕭明海姑姑眼疾手快,順手接住了岳冰,才沒讓岳冰仰面朝天地從我手中摔下。我嚇得發(fā)抖,那種情形,如果不是萬幸,如果沒有人接住我抱在懷里的岳冰,后果不堪設(shè)想,估計(jì)小岳冰就毀在我手里了。

我也嚇壞了,看到大姨拿著鍋鏟往這邊跑,我擔(dān)心她會打我,渾身哆嗦著完全松手,讓蕭明海姑姑抱著,我一溜煙跑了。我害怕極了,感覺大姨是不會再要我了,我也沒有勇氣回去面對她,在村口徘徊了一會兒,我決定離開這里,一個人,能走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

我剛跨過村口的那座小橋,蕭明海就跑著追了過來,邊跑邊叫:“靜靜,等等我,先別走。”

我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xù)往前走,蕭明海在后面不斷地喊,不一會兒,他就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了。他彎著腰,喘著氣,用手捂著肚子,咧著嘴,斜著眼問我:“我在后面那么大聲喊你,你沒聽到啊?”

我并沒有停下腳步,依然緩緩地往前走,邊走邊不耐煩地說:“你叫什么叫啊?難道你想讓全村人都聽到啊。”

“我擔(dān)心你,我姑姑抱著冰冰呢,沒事了,你媽在家做飯呢,快點(diǎn)回去吧。”蕭明海沒有緩過氣來,慢步跟在我身后。

“我不回去了,犯了那么大的錯,沒臉回去,也不敢回去。我要浪跡天涯去,反正我在這兒也沒人待見,有我沒我,也沒關(guān)系。”我賭氣說。

蕭明海一下子跑到我的前面,堵著我的路,“靜靜,你瞎說什么呢,你媽沒有怪你,剛我還聽到她和姑姑說呢。”

“行啦,別說了,要回去你回去,我不想回去。”我繞過他,從旁邊的田地里踩了過去。

蕭明海沒有再堵我的路,只是跟在后面,“那你去哪兒我跟到哪兒,反正我不會自己回去。”

我沒有再回應(yīng)他的話,自己低著頭往前走,蕭明海就那樣跟在我的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都沒有手表,只見太陽已經(jīng)在西方了。我有點(diǎn)累了,畢竟是孩子,走不了太遠(yuǎn)的路,我沒有目的地,就是沿著路走,當(dāng)時想,實(shí)在不行,就沿街乞討去。

“靜靜,你打算去哪兒呀?我們都走這么久了,中午也沒吃飯,我有點(diǎn)餓了,也有點(diǎn)累了。”蕭明海又一次問我。

“我就跟著太陽的方向走,那兒,你看到了嗎?日頭在那邊。”我用手指著漸漸西沉的太陽說。

“可我們現(xiàn)在離岳家莊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前面的村子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我又餓又渴的,天黑了,我們怎么辦?”

“膽小鬼,那我們在那邊的樹下歇歇吧,誰讓你跟著我的。”我白了他一眼,用鄙視的語氣說。其實(shí),我也又餓又渴的,可我聽到他這么說,就只好假裝比他強(qiáng)。

我看到路邊有幾棵桑葚樹,就跑過去,開心地跳了起來,終于看到可以吃的東西了,蕭明海一看,就很快地爬上樹,摘了很多桑葚來吃。有了吃的東西,我們就高興多了,一下子把之前的不愉快扔到了腦后,兩個人邊吃邊丟,嘴上、手上、衣服上,都被桑葚汁染黑了,吃完后,就到路邊的草垛上捉蛐蛐兒去了。

太陽快沉下了地平線,在我們玩的筋疲力盡的時候,大姨夫騎著自行車找到了我們倆,有村里人從那過時,發(fā)現(xiàn)了我們,就告訴了大姨夫。我們倆沒有說什么,乖乖地坐著大姨夫的自行車回去了。

我的第一次離家出走,就那樣結(jié)束了,我回去后,誰也沒有提差點(diǎn)害到岳冰的事兒,事情,就那樣不了了之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氣,后面的日子,對岳冰更好了,照顧她,也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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