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懷就那么赤裸裸的擺著，你不說，我不說。慢慢變成了彼此的冷漠，都默默的離開。

現在小弄聽的是一首憂傷的歌曲，離別是主調，旋律是雖然沒有離開，但是已經離開。

小新故意把腳步弄得很重，像是在向我預警。可我也沒有被什么難堪的情緒糾結，就算有，我也不會介意小新的打擾。反而有些時候，我倒是希望這些都被懂的人看到。

是寂寞在作祟嗎？心里有多澄澈，掩飾不住的永遠是跳動。這就是有時，突然想變成一個小丑，有時想變成英雄，有時什么也不想成為。

“這個陽臺，是我唯一看重的地方，在這里坐會兒，就能把什么都看淡。”小新并沒有試探我的傷口，因為越是了解，有時卻偏偏越要逃避。

“恩，只是只有一個椅子，多我一個，就有點多余了。”我看著天空，我和小新沒有對視，卻都能猜出對方的表情。

“你又多想了。這里是因我而存在的，也是為你而存在的。”小新突然看著我的眼睛，而其中的深意，我卻不能了解。但是也為這被分享了的快樂而感動。

“小新，你也來幫忙啦，這么重的活，你都不來做！”小美甜美的聲音，遠遠傳來，我聽來卻沒有絲毫的抱怨，反而充斥著慢慢的幸福。

小新進里屋忙活起來，作為一個客人，而且是右腿失去知覺的廢人，我只是偷了幾分鐘，細細欣賞屬于自己的天空。等吱吱丫丫聲音傳來，我才發現他們是在整理家具。可是當我轉身的時候，才看到那一幕，讓我消除了剛才的迷惑。

“本來就是一對兒，它不屬于小美，而是屬于你。”小新拿著另一把一模一樣的搖椅，悠然的坐下。是什么樣的遭遇，可以遇到這樣的知己，我心里滿滿全是知足。

“小氣鬼，不過我也不稀罕！”小美用纖細的小手和小新撒嬌，如果那是我，我想我一定會吃醋的。

“本來以為一切都會安定下來，再經歷了這些以后。”我又想起了干爹，想起了那些話，想起了自己的決定，這一份安詳會不會一直屬于我？

小新和小美都用溫和的眼神看著我，我卻把羞澀都放在了臉上，他們在等我說下去。可是我的決定會不會讓這兩個最好的朋友誤解，或者覺得我瘋了。

“有一個機會擺在我眼前，我要一洗以前的恥辱，現在才看清，你們的債和父母的債，才是我最最放不下的。”我說的不是很豪邁，反而有氣無力，我不知道自己憑什么可以說到做到。

接著，我把遇見干爹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他們聽著很專注，我講得也滿頭大汗。可是我狼狽的那些，我省略了，說出來只會讓他們加重勸說我的資本。而這次，我要一個人，憑自己的運氣和實力，華麗的逆轉。

“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啊，以前知道他是雪老爸的時候，我還挺感動的。宏仔，你也應該可以看得出來，這其實本就是一個陷阱。他的目的，肯定不簡單。”小新說著，他還不確定我是不是被什么所蠱惑，他想讓我看清的是擺在面前的現實。

“老實說，我都想過。即使是被利用，又有何不可呢？各自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就行了嗎？錯過了，應該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吧？”利用，相互的利用，是世界里最赤裸的關系。老板利用員工賺錢，員工利用老板生活，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互利共生。

“宏仔，你想的會不會太單純了啊？如果真的能把塵打倒，一定會用到什么手段的，要不然不會出現這些幕后的東西的。我關心的不是你能不能達到目的，我想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如果成功了，你確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嗎？”小新的話語很鋒利，我立刻就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是啊，全身而退，可能嗎？

讓我想起了殺人滅口的畫面，如果要保證一切勝利的果實不變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除所有知道此事之人。所謂古之殺手，殺則雞犬不留。

而此刻，我所擔心的是不是事兒后那些糾纏呢？我又開始問自己，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全身而退，怎么面對這一生遇到的那些，小新，小美，父母。

但是，如果不去做，一輩子還會被債壓得喘不過氣來。還是那句話，放手一搏吧，想得太遙遠反而有些不實際。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成了徹底的廢人，再怎么拿起如今天的豪情壯志，戰意滿滿。

“就讓我再放任一次吧，一生也許就這些了，我想過得沒有遺憾。”多余的解釋我不說，從我經歷的那些事情，小新小美肯定看得出我的人生態度。

“既然決定了，那就放手去干吧！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凡事做得太絕，會有什么后果。我……”小新一改勸說的口吻，卻大大的給我鼓舞，和真情實意的支持。

“你不用說了，我自己來就好，你和小美已經被我拖累了好久。這一次，就聽我的好嗎？”我已經猜到了小新的用意，是兄弟，就應該站在我的身邊。但是，是兄弟，我又怎么會讓你與我一起置身火熱之中。就如小新所說，還是測不出熱度的熱火。

“裝大牌，你還沒當大哥呢！等你真的答應了干爹那天，才有機會教訓我家小新！”小美一旁赤裸的嘲諷，只是讓我們大家都不得不笑得很大聲。

笑，是發泄，沒有人只在開心的時候笑。你笑也掩飾不了你的無奈，你不笑也不能表達你的安好。而此刻，我笑自己變了，我笑自己錯了，我笑自己錯了也不回頭，我笑自己竟然覺得這樣很偉大。

“難道就不能試著放下嗎？”小新看著我這樣的瘋狂，這樣的灑脫，他的心應該也是有點涼涼的感覺吧。

“我受傷那次我說過，那是我最后一次放下。和你們是算不完的債，和塵也是算不完的債，就讓他一次性都解決吧！”我看著天空，真希望一切就如同唱一首歌那么簡單。

“這個陽臺，也許會陪伴我很久。它是我的，也是你的，這兩個搖椅是只屬于我們的。如果哪天累了，來坐坐，心情不好，也來坐坐。”小新躺下去，開始搖擺著座椅，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要歸于這一搖一擺之間。

“這是屬于我們的陽臺，在這里，我感覺天空都是屬于我的。”我只是又點燃一支煙，看著小美安靜撫摸小新的臉。我羨慕的笑了笑，一個人久了，也會想念兩個人的感覺，而錯過的，最美的都在記憶里。

記憶，都在，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