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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災禍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一點點,康熙回宮后的第三天,胤禎去給德妃請安順便說起北巡的趣事,自然少不了羅微“驚艷全場”的橋段,德妃本就尋思著怎么把羅微拉攏過來壓制在自己腳底下。平時看著她那副假小心實清高的樣子就窩火,這回聽兒子一說,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她笑咪咪地對兒子說:“你這孩子倒會順桿爬,得,額娘也覺得這女孩兒不錯,過兩天和太后說說,指給你做側福晉吧。”

而另一邊,宜妃也在琢磨:我那不成器的侄女做出這等荒唐事來,連累到我也被皇上冷落了,不行,我得想個法子,衛氏那個只會憋在屋子哭的女人如今都進了妃,瞧著她平日里溫吞軟弱的性子,我郭絡羅家倒霉,到便宜了她去。

德宜二妃都在想著對策,惠妃這里也不閑著,胤禩是她一手帶大的,隨比不得親生兒子,但向來對她也是很孝順的,當初他要娶那郭絡羅氏,還是自己去和宜妃套的交情,卻沒曾想那郭絡羅氏和宜妃果然是一個門子里出來,一樣傲脾氣,現在好了,這個被貶為格格,那個也不受待見。我這個做人養母的,總該幫襯著點兒才是。

就這么著,幾下里一湊合,湊合出了這樣的結果:某日,羅微照例尾隨老板去慈寧宮請安,乖乖地站在大殿的角落里,看著老板一家其樂融融的表象,左手搭在右手上,默默地數著脈搏。沒辦法,這時代沒有手表,雖也見過不少機械鐘,但是懷表之類的尚屬稀罕物件,雖然康熙已下令仿制,但貌似仍然屬于開發階段,要普及恐怕是難上加難。

不過好在,先前給皇帝講故事的時候盡量多地使用了現代是時間觀念,讓老板對一天二十四小時這種說法也接受了,結合已有的機械鐘,羅微把時間的換算模式漸漸地管輸給了康熙,,也好為將來鐘表的流行打下理論基礎。

事實證明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專心,某微太專注于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太后忽然開口的一聲:“洛宮人”猶如炸雷一般在她耳邊響起,頓時三魂去了兩魂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遠處的李公公急了,小步挪過來拉拉她的袖子。羅微一下子反應過來,走上幾步跪倒:“奴婢在。”

太后皺著眉頭,這丫頭怎么呆呆的,一點也沒有往常的精靈樣:“洛女官,聽說皇上賞了你一面琵琶?”這還用聽說么?羅微不敢抬頭,只能悶著聲音:“是”“聽說你在北巡的時候大出風頭?”額,這個,太后到底是擠兌我呢還是擠兌我呢還是擠兌我?羅微心里透亮,這是皇帝御賜琵琶的事情動靜太大了,某幾位嚼舌根來了。心里咒罵她們一千遍,嘴上卻很恭敬:“回太后的話,皇上有命,奴婢不敢不從,只是末技而已,不敢當“風頭”二字。”

“嗯,你倒是謙虛,賞你白玉荷包一對,改日將你那小曲兒唱給哀家聽聽。”太后漫聲說。羅微汗都要下來了,還好說的是改天,沒準兒事情一多就忘了。當時謝過賞賜。老太太又開口了,這回叫的是康熙:“皇帝啊,哀家看這小丫頭是很恭順的,平日里跟著你,伺候得也算妥帖,今兒個德妃惠妃宜妃都來求恩典,要哀家把這丫頭配給皇孫兒們做妻子,你看呢?”

跪著的羅微只覺得天旋地轉,什么?三宮妃子集體到這兒來要人?要把我許配給她們的兒子?我神馬時候成了后、宮的香餑餑了?慢著慢著,惠妃皇長子成婚多年,正側福晉一堆堆的,排除,養子八八剛被廢了嫡福晉不久,她來湊神馬熱鬧?還有宜妃,侄女被廢,難道她是來找場子的?沒理由啊?她怎么知道是我給八八吹的風?在想德妃,要死,自己當初拒絕了那個玉戒指駁了她的面子,找她記仇的個性,怎麼會來求恩典要自己做她的兒媳,再者她不是一直不待見胤禛么?難道……額滴個神啊……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對自己還有那么一點點利用之心了,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康熙就不會那么容易放她嫁人,可現在是太后開口,這個……羅微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心里默念萬能的神啊佛啊真主啊瑪麗亞啊保佑康熙拒絕太后啊……她現在根本不敢想德妃會給十三求恩典,十三還在丁憂,況且才剛出宮沒半年,時機不對。

哎,這要是改了歷史嫁了老九老十四當小老婆,更有甚者嫁了大阿哥當妾,她立馬一頭撞死過去。心里急得和油煎似的,偏生一點辦法都沒有,額頭觸到冰涼的地磚,忽然想到一個詞:觸階而亡。

正當,羅微萬念俱灰的時候,康熙開口了,他似乎猶豫了很久:“皇額娘,洛薇是朕身邊得用的丫頭,朕的確有打算給她指一門好親事,只是……”“只是什么?”太后眉頭打結,皇帝難得會駁她面子的。“只是一來,這丫頭年方十四,尚且年幼,二來么,她伺候兒子日久,對乾清宮事務已然捻熟,兒子想,左右不急于一時……”康熙話沒說完,太后就插嘴了:“既然皇帝有心留她幾年,那就罷了,這丫頭的出身也有些低了。”

得,不用緊張了。合著太后根本看不上她啊。那就好辦了,只要康熙不放人,太后也不會對這件事情很上心了,左右自己只是個外臣的女兒,入不了她的眼。羅微松了一口氣,康熙離開慈寧宮,羅微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才進乾清宮的門,康熙就回頭吩咐:“去換身衣服來,朕有話問你。”羅微躬身退下,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濕透了。趕緊回房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了衣服回到正殿,康熙坐在御案里,見她來,忽然一聲呵斥:“跪下!”

羅微應聲跪倒,心想,該來的總要來的,今天的事情,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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