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上小老板
- 最后一支煙之離傷
- 刺猬鳥
- 2338字
- 2011-03-01 09:19:27
那是在我還沒有完全找到人,和完全沒有掌握好情況的時候他兩口還是陪我過渡了一下,從心理來說還是很感謝他們,后來在他們的幫助下在勞務市場找了一個廚師,一個阿姨,一個服務員,等正式上軌道了,那兩口就回家了,從意義上說就是我一個人完全就是老板了。
當時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就是那種闖勁在時之今日我都還是很缺失的。所謂勇者無畏,就是指那時的我吧。當一個人了解的太多,懂得太多,就會思前顧后,束手束腳的,反而丟失了很多機會和勇氣。因為我還沒有嘗到失敗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是苦還是澀。
我懷疑我是真的金槍不倒,早晨很早就起床買菜,上午幫忙摘菜,收拾店面,中午招攬客人,中午忙完幫忙洗碗,接著下午采購,晚上繼續做生意,收拾、洗碗。完了還要回我的出租屋里算賬,分析得失,我簡直就是鐵人。比王進喜還要王進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營業額和那兩口在的時候差不離,那兩口離開后就回老家鎮上開了一家店,聽說生意很好。我還是為他們感到欣慰,誰都不容易啊。
離家那么久了,我還是沒有勇氣打電話回家。想起當時他們的決絕,我是真的不敢啊,我還是怕面對受傷的父母,養育我那么多年,竟然在最后關頭臨陣脫逃了。其實他們有他們的苦心,我也有我的苦心,但是不想硬碰硬,我就選擇逃了,還偷了。我好想他們啊,好想好想啊。爸爸媽媽,你們還會怪我嗎。
我想是該打個電話回家了,打給我日日夜夜念起的父母。于是第二天我到二手市場買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機,因為便宜嘛,買上卡,摁上我熟記于心的電話,等到嘟嘟聲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手在狠狠的發抖,無法抑制。這等待的時候比我任何時間都要緊張,都要難耐。等了好久電話接通了,那邊喂了好久我都不敢說話,終于在我輕輕地叫了一聲媽的時候,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我媽好久都沒有說話,沉默的壓抑死人。我媽在電話那頭開始輕輕啜泣,而后是放聲大哭。我哭著說:媽媽,我是安安啊,我是安安啊,媽,對不起。
說完我媽把電話就掛了。
我媽從來都是要強的人,在村里是最勤快的,穿的雖然不怎么體面,但是是一眾婦女里最干凈的,隔天都要洗澡的。最先他們是把期望寄托在我哥身上的,希望他能上個大學,找個工作,一生平平安安的,于是我哥就叫季平。可是我哥早早的談起戀愛就把學業荒廢了。我爸爸媽媽暴怒,一氣之下把他的糧錢減一半,看他還耍什么花招,結果高中還沒有畢業就把我嫂子肚子搞大了,羞恥啊,長輩們無法容忍,還有我嫂子家也丟不起人,死活不讓他們把孩子打掉,結果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就這樣我哥還沒有滿20歲就當爹了。這件事把我爹媽狠狠地扇了幾個響亮的耳光。這是讓他們一度抬不起頭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爸爸就不理我哥哥,媽媽就只是照顧嫂嫂,也愛理不理的。后來我漸漸長大,我是屬于晚生晚育,我哥哥要比我大9歲,很符合現在政策,但是我是超生游擊隊的,這又違背了只生一個的政策。這一功一過就抵消了,奇跡的是我并沒有被罰款。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初中時就發揮了我的聰明才智,在學校還能排在年級前20,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于是我就成了我爸媽的希望。這種壓力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小菜嘛,后來考上重點高中,就成了全家的寶了,而且還是全村的。那是高中二年級的暑假,心智慢慢長全了,就很懂事了,我幫著他們掰玉米,還幫忙割稻子,就是那一個暑假,我真的意識到父母老了,半百的頭發,布滿皺紋黝黑的臉,大顆大顆的汗水珠子不停地落,我的心被的狠狠地撞擊了。那聲響在胸腔里狠狠地回響。也許就在那時我就不愿意再是他們的負擔了。如果不是我,他們大可不必再種那么多的莊稼,再流那么多的汗水了。我再也不想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了。再也不想了。
我哥年少無成,很年輕就當爹了,在孩子的哭鬧聲中漸漸地變得一籌莫展,又毫無能力,還有就是孩子的吃穿用度上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哥哥和嫂子也沒有工作,爸爸媽媽指責也沒有用處,他們說孩子還小,舍不得。我知道那是為他們自己找的借口吧。就是不愿面對現實,也不愿拋頭露面,二十幾歲了還是希望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我為他們感到羞愧,但是我能說什么呢,我一樣也是負累,一樣是累贅。一家人的開銷都在父母身上。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支撐下來的,還要外帶著一個高中生,再怎么勤勞的雙手也會布滿老繭和傷痕。再怎么要強也會被生活這座山壓彎脊梁的啊。
后來高考時我故意少答題,結果居然還中了二本。這是我意料之外的。通知書到的時候,我父母很高興、很興奮。爸爸當晚喝了很多酒。以前是小酌,一兩,現在是大醉,半斤。在桌上一個勁的說,不怕,有爸爸在,學費不用擔心,大不了咱貸款,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會供你上大學。我聽了好心酸,只是眼淚沒有掉下來。
幾天后我選擇開誠布公的說我不想上學,我想養家。遭到了爸爸媽媽的強烈反對,哥哥嫂嫂什么也沒有說,他們沒有發言權,哥哥只是沉默的抽煙,嫂嫂就在一邊喂孩子吃飯。他們從某種程度上說是默許,或是眼不見為凈。爸爸揚言如果不上學就不認我,我為他們分析了家況,說你們年齡太大了,說收入太少了,說小孩要讀書了,說壓力頂不住了,說身體不太好了,說我可以掙多少能為家里減輕多少了……
那場談話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我唾沫橫飛,我記得那是我在家說過最多的一次,以前我很沉默,總是默默的,少言少語。他們很震驚,看到第一次侃侃而談的我,我道出的是事實,但他們明知道是事實還是無法接受。因為我代表的是他們辛勤耕種的結果,就如夏天到了要收稻子,這是他們一年的期盼,而我是他們一輩子的期盼,因為要我哥哥出人頭地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帶著我的任性,帶著我的懵懂的理想出逃了,我知道他們不會原諒我。我打破了他們的夢。我還忍心的沒有報一聲平安,我一心想要找到錢很驕傲的回家,報答他們的養育。可是我錯了,父母只要一個平安,健康,能穩穩妥妥的我,不要那些過眼云煙的繁華。沒有當父母的永遠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