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一個人離開，帶太多沒用的東西不方便。”素心道。

卓爾不置可否，最后走累了，找了一家茶社進去喝茶。

這家茶社和獨孤越帶她去過的地方不一樣，安靜整潔，沒有那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沒有那么多蜚短流長。

都是一個個隔開的單間，隔音效果做得也相當的好，卓爾帶她走進了其中一間。而伙計看到她前來，殷勤的沏了茶送上點心，然后關上了門。

素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抬頭看卓爾，表情有些茫然。

“和我一起回奏國，如何？”卓爾勾起嘴唇一笑，“我想我挺喜歡你的，與其讓你一個人到處亂跑將來不知道怎么個結局，不如嫁給我，和我過一輩子。”

“你……開玩笑吧？”素心被卓爾的直接給嚇到了，瞪大了眼睛語無倫次，“你……你……”

“我喜歡你，真的。”卓爾挑眉，“我這個人比較直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喜歡拖泥帶水那一套，怎么樣，考慮不？奏國不錯，也可以去看看。”

素心腦袋打結，眨巴著眼睛混亂了，那樣子很可愛。

卓爾笑了起來，他挺喜歡素心這種樣子，有少女的嬌憨。

“我沒感覺你喜歡我……我不喜歡這種玩笑，我們才認識多久？”素心的腦袋終于重啟，她偏過頭沒去看卓爾的臉，“說認識，其實都算不上吧。你是做什么的，什么人，家里什么情況，我都不清楚。”

“這個簡單，你跟我回去不就知道了嗎？”卓爾笑得痞痞的，“至于喜歡不喜歡，我比較相信第一感覺，其他的相處過才知道，咱處處不就知道了？多少夫妻可都是新婚之夜才認識的，不也挺好？”

這話把素心給噎到了，但完全無法反駁。

因為卓爾說的是事實。

“我……不想。”素心沉默了片刻，拒絕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這里，還有想做的事，暫時不想這么快離開。”

而卓爾馬上就要走了。

她不想跟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成家立業生兒育女，等過不久還看著他一房房的妻妾娶回家——呃，這家伙到底成過親沒有？

想到這里，素心滿頭黑線。

卓爾挑挑眉，似乎察覺了素心的想法，“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

“可我不想。”素心冷冷的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既然……”說到這里話驀地頓住，素心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份可不能隨便對人說。

但卓爾沒打算這么輕易放過她，“既然什么？”他的眼神犀利，讓她避無可避。

“沒什么，我現在孓然一生，看似孤獨，但也自由。”素心淡淡的道，“我知道，大多數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和你一樣，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平常，妻子不想丈夫這樣，就是善妒。可感情，哪能容得下這么多人分享？我不愿這樣，卓爾，你也許很好，但你不是我的良人。這輩子，我沒打算一定要委屈自己。”

她已經委屈了自己十七年，不想再委屈自己過一輩子。

“是嗎？”卓爾淡淡一笑，氣勢逼人，“找這么多借口，其實只是你不想跟我走，想跟著獨孤越是不是？”

素心臉色變了。

喜歡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赤身裸體被人看得精光，完全沒有半點隱私一般，極其的難受。

“你說什么？”素心的眼里閃著怒氣，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怎么？被我揭穿了，覺得難堪？”卓爾不以為意，自斟自飲，“不就是喜歡一個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這么害怕承認做什么？”

“住口，不要再說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素心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她有種狼狽至極的感覺，只想奪路而逃，害怕卓爾說出更多讓她不想承認的話。

“真的這么害怕？”卓爾攔住素心的去路。

素心抬起頭，滿臉脆弱，“你為什么非要這么逼我？”

“我這不是逼你，是幫你。”卓爾挑眉，說得半點沒有認真的樣子，“你以為放在心里別人就看不出來？悶在心里才會過不去。明知道他不喜歡你還悶悶的喜歡著，難道你喜歡自虐？”

素心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后面一句話，聽到那句“放在心里就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她徹底懵了。

半晌，素心才找到自己的舌頭，艱難的開口，“所以……你知道，他……也知道？”這種時候，他連叫出獨孤越名字的勇氣都沒有。

卓爾看著她，玩味的笑了笑，舔舔唇，“你覺得呢？”

素心低下頭，絕望的抖動雙肩。

卓爾將她摟進懷里，素心毫無感覺，沒有抗拒。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卓爾的舉動就算不是獨孤越的授意，也至少得到了他的默許。否則，他不會對自己說那些話。

獨孤越怕自己喜歡他，然后纏著他吧，素心苦笑。

難道讓她默默的喜歡他，看著他離開，留著這份回憶，也不可以嗎？

素心從沒有這么的絕望過。

卓爾嘆了口氣，終于開始安慰人。

“其實你不需要這么激動，獨孤兄沒有惡意，他現在回應不了你感情，但他的確關心你，這么做也是希望你轉移注意力，看看這世界上別的人事物，早點脫離那份迷戀，好過自己的日子。”卓爾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一輩子惦記著一個人，滋味不太好受。”

“你又不是我，怎么會知道我的感受？”素心推開了卓爾，語氣冷漠，表情更加冷漠。

她就像一只絕望過后對一切都抱持否定的寂寞小獸，把自己全身武裝起來，不讓人看到自己的心，張牙舞爪只為了掩藏內心深處的痛和不堪。

“的確，愛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我同意。”卓爾也不介意素心的冷漠和抵抗，“所以我個人認為愛不愛的壓根不需要，與其喜歡到死去活來，不如適當的喜歡，找個合適的搭伴過日子，不抱太多的希望，也不會有太多的失望，你覺得呢？”卓爾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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