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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事業,新的開始?(一)

思賢終于找到工作了,就職于一家裝飾公司的業務部。說是業務部,但其實更像是“雜務部”,她要負責接待客戶、準備材料、統計購貨單、接電話、給工作人員訂餐,還要經常在外面“跑活”……忙起來就像個陀螺,連吃飯時間都不能保證,頗有把自己當機器用的架勢。可即使是這樣,思賢還是很開心,因為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在工作中她找到了一種“成就感”。

這天是周五,林峰為了慶祝思賢找到工作,準備請她大吃一頓。本來約好了是七點鐘,可已經八點多鐘了,思賢還沒有出現,打她手機卻是關機,打公司的電話也沒有人聽。林峰準備去思賢住的地方看看。這時思賢氣喘吁吁地跑來了,還沒站穩就向林峰道歉說:“抱歉啊,我本來只是想休息一會兒的,可一不小心就睡過了。”林峰不但絲毫沒有責怪的語氣,還心疼地說:“這幾天一定累壞了吧,早知道讓你在家歇著,我們買回去做著吃就好了。”思賢笑著說:“不要緊的,難得有機會可以在外面吃頓好的,當然不能錯過啊。”“想在外面吃以后咱們就經常在外面吃”,林峰也笑道,然后摟著思賢的肩膀走進了一家餐館。

吃完了飯,林峰和思賢到他們最喜歡的公園里散步。這時林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紅色的首飾盒,拿出了一條項鏈,深情地對思賢說:“思賢,我挑了這條幸運項鏈給你,希望它可以滿足我時時刻刻守護你的愿望,給你帶來平安和好運。”然后他雙手繞到思賢的頸后,戴好項鏈,又整了整前面的墜子,繼續說道:“這是銀的,等以后再送你鉑金的”。思賢幸福地微笑著說:“就算它是鐵的我也喜歡”。林峰噗哧地笑了出來,擰了一下思賢的臉笑著說:“傻丫頭”。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林峰在“新銳力”的工作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順利。他剛來時只被安排做替同事復印材料、買咖啡、奶茶等之類“打下手”的活。就算是這樣,他還不能露出半點不情愿的表情,不然就會被扣上“不踏實”、“好高騖遠”、“驕傲”等之類的“帽子”。可是林峰并沒有氣餒,他要自己尋找機會。他開始留意同事讓他復印的資料,只要是和客戶的商品信息有關的他都會記下來,回去翻閱雜志、瀏覽網站,設計廣告策劃方案。思賢知道林峰做得也很辛苦,有時會去林峰那幫他打掃打掃衛生,給他送些湯補補身子。兩人還經常在一起討論,思賢偶爾還給林峰帶去一些靈感。林峰笑說思賢說不定也可以成為一名不錯的廣告人。可惜的是這些創意根本到不了他們創意總監李總監的手里。

轉眼實習期已過,林峰覺得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這次公司又接到了一個MP5的廣告,林峰創建了一個廣告構思。他覺得自己的設計相當不錯,他甚至有預感如果這次的廣告能夠被李總監采納,就會改變他的現狀。思賢也積極地幫林峰出謀劃策,她建議林峰改變戰略,討好他的一位同事,借同事的手把廣告策劃案遞到他上司的手中。為此她還為林峰設計了“戰略步驟”:先要裝作無意實則刻意地給這位同事一點“恩惠”,對方如果對自己表示出感謝這時就要跟對方進行一次“懇談”,要表現出自己很“淡泊名利”、“與世無爭”,還要表表現出自己的“感同身受”,引導對方對上司的不滿,這時候自然就水到渠成了。林峰聽了當時就哈哈大笑,問思賢這是從哪學來的,并拒絕了思賢的方案。因為他覺得“討好”別人就是“卑躬屈膝”、“為五斗米折腰”,違背了他做人的原則。可思賢告訴他現在的職場“討好”是一門必修的功課,林峰想想也沒有其它的什么辦法,于是決定照著思賢的話去做。

林峰鎖定了他的目標——小胖。一天,小胖被李總監叫到辦公室,于是大家都預料到,小胖又挨訓了。看到這一幕,林峰心想:機會來了。于是他也走進辦公室替小胖攬下了所有的過錯。自然地,李總監最后把“炮火”集中到了林峰的身上。下班后,小胖為了表示感謝,邀請林峰喝酒。幾杯酒下肚,他們似乎就成了“好兄弟”。林峰見狀決定趁熱打鐵把自己的苦惱說出來。小胖聽了說:“哥們,你這種‘苦’我也吃過。我們公司精英眾多,在那些高層的眼里,新人就只有‘學習’的份兒,我們每一個留在創意部的人都是這么走過來的。不同的是有的人走這條路走了半年,有的人走了8個月,有的人走了9個月。最多是1年,如果1年以后這條路你還沒走完,那他們就要‘送客’了。”說到這里小胖停了一下,喝了口酒,然后接著說,“所以呢,我決定幫助你,也許你能創造我們這里的最好成績呢。”林峰聽到小胖愿意幫他,高興極了,舉起酒杯:“謝謝兄弟,來,干杯!”小胖也舉起了酒杯,兩人一飲而盡。

林峰興奮得不得了,從飯店出來就給思賢打電話向她報告自己勝利的喜訊,還吹噓自己說自己并沒有像思賢教的那樣去“討好”別人,思賢也順勢把林峰夸獎了一番。

晚上他躺在床上,暢想著自己的策劃案被總監采用并在會上得到表揚的場面,不禁得意地笑出聲來。第二天,思賢早早地打就電話來祝愿林峰旗開得勝,林峰也很緊張地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小胖按照約定把林峰的策劃案夾在了自己的里面交給了李總監,還鼓勵林峰地做了個“V”形手勢。林峰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等待著總監召大家進去開會。

策劃案討論會的流程大致是這樣的:總監直接點名讓他比較滿意的策劃案的策劃者詳細地談自己的廣告構思,經過這一過程,總監可能堅持自己之前的選擇,也可能會重新選擇其它的策劃案。敲定方案之后,下一步就是集體討論環節,內容主要包括廣告詞、廣告演員、場景等。一般像林峰這樣的新人是不允許參加這種會議的,所以他只能隔著那扇門想象里面激烈討論的情形。

等到下午李總監終于召集大家開會了,而且這次還讓林峰也一起參加。林峰表面上很鎮靜,但心里其實已經歡欣雀躍,甚至沒有看出來李總監一直在黑著臉。大家剛一落座,李總監就把文件夾摔在桌上,怒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市場上同類商品的廣告太多,你們這次的策劃案受這些廣告影響太深,完全不敢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毫無吸引力可言,簡直比水還淡,這樣的廣告有誰會看?!”說到這李總監停頓了一下,會議室里一片寂靜。接著他又說,“這次的方案是我自己設計的,我把它拿出來和大家交流一下。”林峰聽到這里心就涼了,看來這次自己是沒戲了。李總監開始介紹自己的廣告策劃方案,林峰聽了一會兒發現不太對勁,怎么李總監的策劃案和自己的那么相似,有些情節甚至就是自己的構思,難道他剽竊了自己的作品?他決定散會后弄個明白。林峰走到李總監面前說:“李總監。我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李總監似乎早猜到林峰會來找他,熱情地詢問林峰有什么事。林峰開門見山地問道:“您剛才介紹的廣告策劃方案是您自己設計的么?”李總監笑道:“你這么問我就奇怪了,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么,你雖然過了實習期,可到底還是個新人,咱們公司有規定,新人是不能進行廣告設計的,這一點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林峰知道自己理虧,可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第一個勞動成果就這么被別人竊了去,說:“可事實就是事實,那個廣告就不是你設計的,你怎么能署上自己的名呢?”李總監笑了:“我們公司還有一條規定,就是不準越級‘上訴’,在我的部門里我說它是我的它就是我的。你如果總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可以把它想成是我撿了一份策劃書。記得以后一定要照規矩辦事!”說完沒等林峰反應就走出了會議室。

小胖看林峰灰著臉走出會議室立刻趕上前去安慰林峰道:“不要緊的哥們,這次不行以后還有機會嘛。”林峰看著小胖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沒說。回到住的地方,林峰給思賢打電話,思賢還在忙碌著,林峰詫異地問她怎么現在還沒下班。思賢說因為客戶提前了交貨期,他們現在正在抓緊時間趕工。思賢想起來今天是林峰“打翻身仗”的日子,于是問林峰結果如何。聽到林峰的描述,思賢差點蹦了起來,喊道:“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偷了別人的東西竟然還振振有詞、理所當然,也太無視別人的勞動成果了吧!”林峰說:“是啊,而且按照我們公司的規定我還不能越級‘上訴’。”思賢說:“這公司怎么那么多不講理的人、不講理的規定啊,難道新人就應該忍受這種不公平的對待?”林峰說:“那有什么辦法,誰讓人家是總監,而我只是最底層的員工呢,我是員工,所以總監說那個策劃方案是他的那就是他的;你是員工,老板讓你加班你就只能乖乖地加班!”說到這林峰意識到自己可能脾氣大了點,就沒有再說什么,思賢也立刻轉移了話題。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思賢打電話給林峰讓他下樓來,林峰很詫異,不知道思賢要做什么。不過他還是跑到了樓下,只見思賢笑吟吟地站在小區公園里,手里提著一個食品袋。林峰知道她是來安慰自己,感動地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裝作責備讓她早點回去休息。思賢則嘟著嘴:“人家想你了來看你,你還不領情!”林峰笑著搶過思賢手中的食品袋,說:“我怎么會不領情呢,讓我看看你買了什么好吃的來哄我。”接著又夸張地說:“哇塞,好多好吃的啊。”思賢在一邊樂呵呵地看著他。兩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說笑笑,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

第二天思賢像往常一樣去上班,剛進辦公室就發現大家的表情和平時不太一樣,各個都很嚴肅,同事告訴她公司馬上就要破產了,思賢聽了大吃一驚。原來公司這次先后承包了三個工程,其中一個是D酒店大廳的裝修工程,規模非常大,客戶的要求也很高。為了達到對方的要求,公司幾乎傾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現在工程也交給客戶了,可他們卻說這不是照他們的設計做的,要求返工重做,如果不能按期完工還要賠償他們的損失。公司本來還指望拿到工程款后支援手上其它兩個工程的開展,這樣一來恐怕另兩個工程也要停下來了。不僅如此,他們可能還要賠償對方一大筆費用。過兩天公司還要支付寫字樓、物業管理等費用,還要發員工的工資,真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這時,總經理走了進來,他問道:“上次裝修的浮雕玻璃是誰買的?”大家想了一會兒,這時思賢答應道:“是我買的。”總經理命令說:“你跟我進來。”大家議論紛紛:“難道是浮雕玻璃出了問題,難道任思賢吃回扣了?”辦公室里部門經理坐了兩排,思賢從沒見過這陣勢,心里有點發怵。總經理問道:“這次的浮雕玻璃你是在哪里采購的?”思賢說:“玻璃是采購部的王朋訂的,因為他當時走不開,所以讓我幫他去收貨。我到了他說的新新玻璃廠把東西拉回來就直接交給執行部的同事了。”總經理聽了后說:“好了,你先出去吧。叫采購部的王朋進來。”思賢關上門出去。王朋被叫了進去,證實了思賢說的話。總經理和各部門經理討論后決定立即按照合同要求為客戶更換新的浮雕玻璃,同時作出了以下的人事決定:采購部王朋因擅自將自己的工作委托給其他同事,扣除一個月的工資;任思賢在工作中玩忽職守,給單位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被處以開除的處分。思賢聽了很不服氣,她覺得就算自己沒有驗那批貨,造成了實際貨物與合同規定的不符,公司也不能對她進行那么嚴厲的處罰啊!她去找總經理評理,總經理聲色俱厲地告訴她:“既然你接替了了別人的工作就要認真負責,有時候甚至要更加謹慎,要多問幾個問題。而你沒問清楚情況就接收了貨物。如果你能在交給執行部時看一下、問一下貨的情況,最后也不會出錯。可你竟然不聞不問直接就交給了執行部,終于釀成了這次的大失誤!”“你知道么,”總經理接著說,“有的部門經理甚至懷疑你吃了新新玻璃廠的回扣,弄了這批次品回來,要我調查你,我一是因為現在時間緊張,要趕工程;二是覺得你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所以只給你做出了‘開除’的處理,也算是給你上了一課吧。”思賢忍住眼淚說:“我沒有拿新新玻璃廠的回扣,你說的話我記住了。”總經理點點頭,思賢挪著步子,走出了辦公室。

晚上林峰想約思賢一起吃飯,可打她電話卻總是關機。后來思賢同事告訴他思賢被炒魷魚了,林峰聽到這個消息急忙趕到思賢住的地方,然后就“咣咣”地敲門。思賢開了門,看到是林峰,撲進林峰的懷中就痛哭了起來,忍了很久的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決了堤。

思賢把原因告訴了林峰,林峰聽了火冒三丈:“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擺明了就是那個什么采購部王朋的錯。還有就是那個新新玻璃廠,坑蒙拐騙。可你最后卻成了‘替罪羊’,這世道怎么如此的不公!”思賢啜泣著說:“我也覺得我很委屈,我只是好心幫了一下忙,可最后卻把主要責任推在了我的頭上!”林峰繼續憤憤不平地說:“這種公司不干也就不干了,把人當機器一樣的使喚,還處事不公,咱再找新的!”思賢抽著鼻子說:“現在的工作哪是說找就找的啊!”林峰喊道:“咱們就說找就找,你那么優秀,還愁找不到工作!”接著又問道:“別哭了,你還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去吃飯。”思賢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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