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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就此分道揚鑣?(二)

思賢回到了家,他爸爸很奇怪,女兒在外地工作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跑回來。鄭玉梅告訴他回頭再向他解釋,也在開始思考怎么編一個謊言瞞過丈夫。思賢接下來的生活就好像一汪死水,沒有半點生氣。她總是呆在家里,每天就是一身家居服,也不梳妝打扮,也不出去進行社交活動。她最討厭的時間是夜晚,因為人們都會躺下睡覺,她不想睡,因為睡覺就意味著醒過來。她也睡不著,腦子里全都是趙文凱,她想象著文凱突然找了過來,他會問她為什么一聲不吭地就走了,然后她就思考自己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她就這樣一來二去地在腦海里演練著她和趙文凱見面的情景,越想越睡不著,越睡不著越胡思亂想。她于是坐起來打開了電腦,她決定看自己最討厭看的一百多集、絮絮叨叨的韓劇,這樣可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這樣,思賢“饒有興趣”地看著韓劇,一直看到早上天快亮,眼睛累得實在睜不開了,才去睡覺,然后一覺睡到早上九、十點鐘。

鄭玉梅看到這樣的思賢很是不忍心,她從表面上看和以前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笑,偶爾也和他們開開玩笑。白天也不出門,要么看看書,或者看看電視。他爸爸也勸她出去走走,逛逛街、玩一玩,她總是笑著答應好。爸爸還勸她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后會遇到更好的。思賢雖然不知道媽媽是怎么跟爸爸解釋的,不過也答應了下來。鄭玉梅知道女兒在偽裝自己,她知道女兒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所以一直盡力地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像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樣。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雖然思賢眼睛在看書、看電視,但思緒根本不在電視和書本上,早已經跑到了幾百公里外的趙文凱身上。不過這個“秘密“終于也被鄭玉梅發現了。

這天鄭玉梅看思賢總呆在家里,怕她悶出病來,就說要和她一起去逛逛超市。思賢開始并不想去,可媽媽總是勸她,他爸爸也在一旁幫腔,思賢沒辦法,只好跟著媽媽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媽媽很高興,挎著思賢的胳膊說:“你有很久沒陪媽媽逛超市了吧……”思賢想了想,還真是。上大學時她每年只有寒暑假才回來,只有那段時間她才能陪媽媽逛逛超市。后來她在外地找了工作,這樣就更沒有時間陪媽媽了。別說是逛超市,有段時間忙起來,壓力也很大,她甚至連打電話問候的時間和心情也沒有。媽媽笑著問思賢:“想吃什么,買點你最愛吃的魚吧?”思賢也微笑著說:“昨天不是剛吃過嗎?”鄭玉梅說:“昨天哪里吃魚了,昨天吃的是排骨。‘未老先衰’了嗎,連昨天吃什么都不記得了。”思賢恍然大悟地說:“哦……我記錯了,昨天吃的是排骨。”思賢當然不記得昨天吃過什么,如果不是刻意地去辨認,她恐怕連正在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因為她現在吃飯并不是為了品嘗味道,她也品嘗不出任何的味道。她只是覺得吃飯是每天必須要做的一件事,就像是任務一樣,她必須得完成這個任務,至于完成的“質量”,她就無能為力了。

思賢看到前面的一個水果攤前面圍了很多的人,思賢一看原來是榴蓮正在特價銷售。她興沖沖地跑過去,喊道:“媽媽,買點榴蓮吧。”媽媽說:“那個東西那么臭,吃那個做什么!”一看思賢已經在挑揀了起來,思賢仍然興奮不減地說:“文凱說這個榴蓮第一次吃很臭,以后吃就越吃越香了,到最后甚至會上癮呢。”然后笑著抬起頭朝媽媽看去,忽然看見媽媽傷心的表情,這才想起自己已經答應媽媽和文凱分手了。她丟下榴蓮,沖媽媽淡淡一笑,挎起媽媽的胳膊說:“我們去看看別的吧。”說完,拉著媽媽離開了榴蓮攤。

夜已經深了,可鄭玉梅還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里回放的都是白天和思賢逛超市的場景。在這件事之前,她真的以為自己很了解女兒,在她的心目中女兒一直都是堅強的。但事實證明一切都不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女兒的心其實真的很痛。心中有太多的不舍和留戀,一時之間傷口恐怕真的很難愈合,甚至可能留下“疤痕”,影響她的一生。想到這,鄭玉梅覺得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不就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為了自己,親手毀了自己的女兒?如果真是這樣,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她原本以為雖然女兒和趙文凱分開也有她的因素,但她也是為女兒考慮,不希望她以后嫁入大戶人家,承受那么多在普通人家不需要承受的事情。她覺得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會理解她的一番苦心,可是今天她覺得她得重新對這件事做出考慮了。

鄭玉梅悄悄地起了床,來到了思賢的房間,她敲了敲門。思賢慌張地打開門,她擔心媽媽責備她這么晚了還不休息。鄭玉梅問她:“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在干什么呢?”思賢說:“睡不著,看看電視劇。”鄭玉梅說:“你不能總這么呆在家里啊,每天睡到大中午,然后就是吃飯、上網。也不出去逛逛,也不和朋友來往,也不抹擦打扮,整天一點年輕人的朝氣也沒有。明天起你去人才市場逛逛,去找份工作吧。”思賢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媽媽,就說:“媽媽,我想去國外讀書,然后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趙文凱。我不想瞞著他一聲不吭地離開,讓他再這樣胡亂猜測下去。那樣對他的打擊太大,就像當初你和趙叔叔的事情一樣。等我到了國外再告訴他,他想找我也找不到,慢慢地也就會忘了我。”

鄭玉梅一聽,激動地說:“什么,你要到國外去!?”然后又接著說:“你就那么恨媽媽,不想看見媽媽嗎?”思賢剛想解釋說不是,又聽鄭玉梅繼續說:“不管你是恨媽媽還是怎么樣都好,我都不會答應你出國的!讓我把自己‘身上的一塊肉’扔在大洋彼岸,我怎么舍得!除非你是想看見你媽媽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思賢一聽也急了,說:“媽媽你別那么激動,我只不過說想出國念一年書,你怎么把‘死’字都說出來了?”鄭玉梅仍然怒氣沖沖地說:“念書?你為什么這個時候想要出國讀書,不就是因為我讓你和趙文凱分開嗎?你就是對他念念不忘!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以后‘受氣’、‘受苦’我也不管了。你不用等到了國外再告訴他,現在就把一切都告訴他吧,讓他把你帶走,你放心我保證不攔著,只要你們有能耐過他媽媽那關!其實過不過得了也無所謂,他可以和你一起搬出去住,你們就都別要媽了,這樣也不用聽我們嘮叨,聽我們煩了,以后也不用管我們,自己過自己的‘幸福生活’去吧!”思賢聽媽媽越說越過分,甚至把趙文凱也牽扯了進來,她沒有辦法,只好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哭著說:“我不去國外讀書了還不行嗎,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老老實實地待在你身邊!”鄭玉梅不說話,就這么看著思賢,思賢覺得媽媽的眼神還有她皺著眉頭的樣子特別讓她害怕,就止住了眼淚,說:“睡覺吧,我明天還要去找工作。”鄭玉梅站起身邊,邊向外走邊自言自語地說:“唉,為她操碎了心她也不領情,還以為你要害她,真是傷心啊!”

第二天趁著思賢去找工作的工夫,鄭玉梅給趙德海打了個電話。她問趙文凱現在是什么情況趙德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告訴鄭玉梅趙文凱現在每天精神頹廢,每天不喝到爛醉如泥絕不回家,呆在家里就是睡覺,酒醒了又接著出去。酒店的事情也不聞不問,照這樣下去,別說愛情、事業要荒廢了,就連好好的一個人恐怕都要毀了。接著又問思賢的情況。鄭玉梅說:“思賢的狀況也不是很好,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人都瘦了兩圈了。現在整天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也不出去。昨天晚上竟然跟我說她要出國,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勸下來,她答應我今天去找找工作。”鄭玉梅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得要嚴重得多,你說這兩個孩子不會出什么事情吧。”趙德海說:“這兩個孩子都是重情重義的人啊,照這樣下去我怕真的會出事的。”趙德海突然提高了嗓門說:“你說這世上有咱們兩這樣的父母嗎,把孩子們都逼到了這個份兒上,讓孩子替我們承擔責任,真是太狠心了!”鄭玉梅也不回答,半響才說:“我看就把這件事告訴文凱吧,以后要怎么發展也隨便他們。”然后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就算到最后他們還是決定要把事情說出來,我們也拿出我們的勇氣來面對。活了大半輩子了,什么經歷沒遇到過啊,難道還能被這個坎給絆住了?這兩個孩子已經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了,以后只要我們能承擔的就替他們多承擔一些吧。”趙德海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說:“早就該這樣了。希望這一切都還不晚,希望我們最后都有個‘圓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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