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曲終人也散，那么，誰是我生命中那個要分開的人？

我笑著摸摸小希的頭，道：“小希，你說，我們要不要去那里住？”

小希瞟了我一眼，扯了一下嘴角：“媽咪，你的神情早就出賣了你的心思了。去就去唄，不住白不住。何況媽咪，我們也沒地方可去了啊，難得你那個魔鬼上司還送上來！有便宜不撈，可不是媽咪的作風誒！”

“鬼丫頭！”我呵呵一笑，“媽咪的臉上表情真的那么明顯？”

“是啊！”小希咯咯笑了，“媽咪，你的心情看上去不壞啊！”轉而，她突然沉下臉，有些黯然地道，“媽咪，爹地真的不要我們了嗎？是不是媽咪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子，所以反而開心了？媽咪，我早就看到你和爹地不再一起睡了，我早就想著我有一天會和小璐一樣，爹地和媽咪不在一起了，沒想到會這么快！”

“小希。”我有些不安地看著她，這孩子似乎很坦然，看上去很平靜，5歲的孩子，心思竟然可以這么細，是什么讓她少了該有的童真？難道這五年，我和于志遠之間的貌合神離，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

“媽咪，沒事！”小希的手輕輕地放在我的頭發上，“媽咪，小希知道，這幾年媽咪一直不快樂，小希有時候看到媽咪流眼淚，都覺得好難過，現在媽咪解脫了，小希也替媽咪高興，就讓爹地和程志叔叔鬼混去吧！”

“小希！？”我不免心中一顫，聲音有些異常了，“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小孩子突然仰頭看著天空，傻傻地道，“媽咪你看天空，那兩只鳥雖然在一起飛，但是他們不一定是夫妻，不一定是兄弟，也不一定是父女，只不過剛好同路而已。其實，媽咪，小希早就知道了。爹地對小希，也不過是一種責任吧。他早就不愛媽咪了，對嗎？所以媽咪，小希不哭，小希要媽咪幸福！只是同路的鳥，又何必纏在一起？”

我不免大驚，忙一把摟住她，摟得好緊。這孩子，這么早熟，心里一定是痛苦的吧！那種活生生地被拔苗助長，該要承受怎么樣的刺激？

女兒啊，我這個做母親的，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我默默地抱著小希，慢慢地往前走。陽光灑在路邊的蝴蝶花上，淡淡地反射著光。蝴蝶花隨風輕輕搖擺，好似要飛起來似的。而我的心情，卻是沉重無比。

我仰起頭，好像大聲吼兩句，但是卻吼不出來，只覺得好壓抑好壓抑。好似又回到了那個時光，那個決定離開沈如熙的那個下午，我走在街頭，看著周圍的人流閃動，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常常想，如果那時我就死了，會不會一切，就沒有今天那么的傷感？可是，又怎么會有小希，有怎么會有我這樣淡然美好的5年？

回憶里的沈如熙是那么美好，讓我常常回想起在寧波，在開明街和城隍廟還有天一廣場那里，我和沈如熙留下的足跡。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轉瞬已惘然。古人的詩句，像刀子一樣，把我所有的夢幻都割得支離破碎。

手機又“滴滴”想了起來，洛陽的聲音響起：“林雨涵，明天回公司報道。還有，我那是新居，你別給我糟蹋了！”

“行了，洛總，都這么仗義相助了，這時候還說這話干嘛，好人做到底嘛！”我輕輕一笑。

那頭微微一愣，轉而我聽到洛陽爽朗的笑聲：“林雨涵，不錯嘛！這么快就想開了，比我預計得還要快！”

“那不廢話嗎，我林雨涵是什么人哪！”我呵呵一笑。

“好好！”洛陽的聲音讓我感覺他今天很開心，“林雨涵，跟你提供一個小道消息，李紫青后天下午的飛機，到臺北機場，沈總讓我去接機。”

“那我也去！”我忙叫道。

“恩，我就是這個意思！”洛陽淡然一笑。

“哈！”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