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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晴朗的一天，一切都平息了，男男、若心、王娟相安無事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只是誰也沒有搭理誰。

男男忙得不可開交，前來找她辦業務的人絡繹不絕：“小吳，幫我倒杯水好嗎？口渴死了。”

“哦，給你倒，反正我也是閑著。”小吳有些不甘心，但她確實空著，只好暗地里抱怨，“倒水倒水，業務多了，派頭也大了，花頭透足了。”

“多謝啊，你真好，月底再請你們吃飯哈。”男男差點得意忘形，但歷史上的人緣災害告訴她不可以忘乎所以。

周偉沒事出來巡視：“小吳啊，你也不打打電話聯系聯系朋友過來坐坐。”

小吳糾結，舉起電話假裝忙碌：“聯系聯系，這么多客戶，她怎么聯系來的，真是鬼使神差，月底獎金肯定又是別人的幾倍。”

整個大廳滿是男男跑東跑西由高跟鞋發出的踱步聲，她的客戶喝完水沒收拾干凈的一次性水杯，招呼趙錢孫李留下大疊沒時間粉碎的紙張，還有排隊按號時候那個爭先恐后的長隊。不光是小吳，這層樓里大多數閑著的都有些反感，無形的壓力壓迫著他們的神經和眼角膜，恨不得搶走這些客戶，人手一個才過癮。

奇怪的是，只有王娟是笑著的，不難看出，這笑容滿是欣賞，從嘴角上翹程度來看，除了感同身受的喜悅，還摻雜著一絲利益求所。莫名的，滿心歡喜的，她招呼著男男，叫她別著急，排號開卡有她支持著，放行著，像是個配合默契的左右手在森林探險中扮演開道和向導兩種角色。當然她的心思不難參透，或許是感激前日極具誘惑的小道消息，或者是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債主。

“男男，你真行啊，年輕有為，下個季度的優秀評選，我肯定選你。”

男男經常聽到這樣的夸獎，就是沒聽王娟說過：“太難得了，能得到王老師的夸獎，三生有幸啊。”

“說得我每天很嚴肅似的，你努力工作，又有本事，這里誰不知道啊。”說著，王娟轉身出了辦公室，在食堂大廳里找到男男。

男男正狼吞虎咽，或者說是囫圇吞棗地邊接電話邊吃，吃了什么都不記得了，聊了什么也不記得，倒是侃的起勁，一口的東北話，電話內容是關于ROSE和她的前男友的，有復合的趨勢，但是人家婚期也定了，必須要明確立場，及時糾正錯誤。

王娟等得焦急，夾塊紅燒肉放進男男的碗里，才引起了男男的注意：“呀，那么客氣干嘛？我減肥呢，你自己吃吧。”

紅燒肉又被夾了回去。就這么來回數次，那塊紅燒肉終于還是掉在了桌子上，無辜地望著她倆的表情。

“對不起啊，王老師，掉了。”男男自動承認錯誤，主動跟玫瑰道別。

“你是你女朋友的情感咨詢師啊，是該咨詢你，你可是事業愛情兩不誤的現代女性，我們是比不了了。”王娟必須要趁這個時候問男男借錢，“房子的事，我考慮過了，也跟我們家徐仙商量了，這個就是……”

早想好了，見到忙人要立刻說重點，可就是一連串的套詞，接不上主題。

男男的電話又起了：“大成？”

“給我匯點錢，急用。”

“多少？”

“七萬！”

“七萬？那么多？干嘛用？”

“秘密，問什么，晚上就告訴你啥用？”

“這么神秘？好吧，我正好有七萬，這就匯過去。”男男爽氣，這不還沒吃完飯呢，就趕著去匯錢，“一會兒我去找你啊，慢點吃，一會兒客戶來了沒準就沒時間去匯錢了，一會兒見。”

王娟的心涼透了，勝似挖井，留著汗，卻不見股股清泉，確實越挖越深，直到深不見底，不禁打了個寒顫：“我陪你去。”

“男男，你們還沒結婚呢，那么多錢，你說匯就匯啊。”

“都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嗎？他敢騙我，我去拆了他們家圍墻，再說了，成天想著跟我結婚，這個時候才來騙財騙色也太沒有價值了。”

“你都在圍墻里頭徘徊了好幾年了，干嘛不結婚？不給自己買個保障？”

“保障？婚姻是保障的話，那就沒那么多癡男怨女的哭訴了，更沒有小三們盛行當下的世態炎涼了，話說回來，現在哪個高回報的理財產品是保底的？哪個股票可以幾個年頭都在均線以上的。”

“你那么能干，平時賺了不少錢啊，一開口七萬，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你倒是給我透露透露你究竟有多少家底啊？”

“還真別說，我自己做了些長線投資，流動資金也就這么七萬幾，剩下的吃光用光，沒給自己留下多少？可支配的還真的有限，你也知道了，我媽已經給我買了輛車了，其他的都得靠自己。”

這話王娟半信半疑，但確定的是，她的戲唱完了，沮喪地坐一邊望著男男毫不猶豫的匯款操作。假如她早說一步，憑男男說一不二的作風，現在就是毫不猶豫地把錢借給自己了。想著想著，心如只懂滑翔的蝙蝠，倒掛在樹梢，默不作聲，無視所有。

男男滿懷欣喜，是因為傍晚收到的短信：未來的老婆，今晚送你一個驚喜，無論多忙，記得要早點回家哦。

短信肉麻到她回想起他倆笑罵從汝的生活百態，頓時眉飛色舞，幸福可掬。去逛街買套新睡衣？去選瓶好酒？要不就買點巧克力，涂自己身上，搞個美體宴也不錯啊？跟rose猜測驚喜的具體形態，如果婚姻是墳墓，那么在結束一段愛恨交錯的偽單身生活前重溫一下浪漫，哪怕是感受一下臨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也算是件值得回味的事。還是早些回家看個究竟吧。

于是開車上路，剛踩油門，還沒掛斷電話，很不幸的，被撞了。雖說是別人追尾，可她轉彎，人家直行，悲劇的，全責！

“賠錢！”

完好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當然她認了，只是耽誤了她的時間，婚前相聚的時間大都獻給了工作，這點不可避免，可浪費在倒霉的事情上，有些失落：“賠就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