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請大家注意一下。”謝淑芳敲了敲黑板。

“明天學校正式放寒假，在這里有幾點注意事項要跟大家說一下。我這里有個寒假放假須知，請同學們傳閱一下。”

“須知上寫的很清楚，我就不多贅述了。另外，我這里有件事要給大家交代一下。”

“明年就要升高二了，按照慣例，學校會根據大家的興趣愛好進行文理分科。文理科的選擇關系到以后的高考專業方向，請同學們回去后跟家長商量下，尤其是家里不在本地的同學，盡量能在寒假商議出一個結果，開學后報到我這里，我預先做個備案。”

“哎，思瑜，你選文科還是理科啊？”凌小妮皺巴個小臉問。

思瑜頹然的搖了搖頭，“我有些拿不定注意，要跟大哥他們商量下。

程致銘微瞇了雙眼，心里卻忐忑著，原以為就算不能在公園見面了，能每天看著她的背影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爸爸肯定是要求自己讀理科的，自己也傾向于理科。那她呢，她會怎么選？

如果她選了文科……他瞇了瞇眼睛，那又有什么關系，不是已經打定注意，暫時將這份感情深藏心底嗎……最初的忐忑過后，他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只要她還是一個人，不管她在哪兒，自己都不會放手。

思瑜，我等你長大。只要你回頭，我一直就在這里等你……

寒假里，思瑜果然天天窩在家里，如非必要，輕易不再出門。偶爾也會到江邊公園去散步，真的就再也沒有見過程致銘。

思瑜也說不上自己是個什么心思，本來應該暗松一口氣的，然而真的不再見面了，怎么心里反而有著隱隱的失落呢……

外頭天氣陰冷陰冷的，窩在空調房里倒也舒服。思瑜就在這樣的天氣，泡一壺茶，持一本書，安安靜靜的窩在書房的搖椅上。偶爾，也會寫幾幅字，彈幾首曲子。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想起程致銘的簫聲。清雅悠遠，讓人很難相信，這么動聽的簫聲會是他那么個冷漠的人吹出來的……想到這里，思瑜猛然驚覺，自己最近怎么總是想到他……她猛的搖了搖頭，使勁拍了拍臉頰，將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努力驅逐出自己的腦海。

生活繼續按部就班。

思哲開春就面臨高考，整日忙碌。就連新年也只出去給相熟的幾家長輩拜了年就回來閉門讀書。

思浩回了老家，思哲在認真讀書。

祁然偶爾來訪，他獨自面對思瑜時又緊張的手足無措，倒把思瑜弄的一頭霧水，直以為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只有雪莉，不能出去放風，剛開始的時候還鬧騰一下，等時日久了，發現思瑜是真的不再出門，蔫了幾天也就老實了。

傅家書房。

思瑜第二十三次抬頭望向對面的思哲，看到大哥伏案苦讀的身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自己，到底選文科還是理科呢？思瑜將眼神投注在窗外的冬青樹上，雙眉緊鎖，目光迷茫。

“小妹，”思哲的呼喚打斷了思瑜的沉思。

“嗯。”思瑜愣愣的回頭。

“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多聲都沒有聽見。”

“我……”思瑜欲言又止，“我在想，文理分科的事情。”

“哦？有什么想法，說給大哥聽聽，大哥給你參謀下。”

“大哥，你考慮好考哪所大學了么？”

“嗯，就考A大。”

“大哥……你，”思瑜驚呼，“以你的成績，Q大應該不是問題，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選擇本市的A大？”

說罷，思瑜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大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一個人也會好好照顧自己。”

“傻瓜，”思哲寵溺的刮了刮思瑜的鼻尖，“大哥不是為了你，我是怕到Q大南北方差異會水土不服，所以嘍，還是本市比較保險。”思哲兩手一攤，無辜的道。

“再說了，A大也是國家重點。大哥不會委屈自己的。”

“不說我了，你跟大哥說說你的想法。”

“我……我也不知道。”

“我喜歡文科，但是學習英語又稍顯吃力，我最近也翻閱了一些資料，文科的專業方向又比較少，就業也比較難，我……我怕給家里添加負擔……”聽到這里，思哲微微瞇了瞇眼，眉梢一豎就要發作，思瑜悄悄的低下了頭，繼續低聲說下去。

“選理科的話，我的成績雖說看起來各科都比較平衡，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學習數理化的吃力……所以，我……”

“瑜兒，”思哲高聲打斷思瑜的話，“大哥只有一句話，遵從你自己的本心。”

“我……我……”思瑜欲言又止。

“小妹，咱們這樣的家庭，還會缺少那一份薪水嗎？”思哲低聲道，“如果可以的話，大哥真希望能將你護在羽翼下一輩子……”

“可是你終究要嫁人……”思哲喃喃道，聲音低不可聞。

“小妹，爸媽和我都希望你能活的恣意，活的自我。”

“大哥……我……”思瑜雙眼晶亮。

“好了，聽大哥的，選文科。這個家，有大哥在。”思哲伸手揉了揉思瑜的腦袋，轉身往書桌走去。

第二天，思哲將一沓資料放到思瑜眼前。

“小妹，文科可供選擇的方向也有很多。喏，你可以選擇你喜歡的漢語言文學，廣告學也不錯，你有繪畫基礎，將來上手也會比較快……喏，這是大哥搜羅的資料，你有時間看下。”

“大哥，”思瑜張口欲言，她垂下眼瞼，以掩飾眼角的晶亮。末了，只吐出一句，“我聽你的。”

“嗯。”思哲欣慰的拍了拍自家小妹的肩膀。

悠閑的日子總是飛快，寒假一轉眼就結束了。

“小思瑜，你真的要選文科啊？那我又要跟你分開了。唉……”凌小妮‘傷心’的抹著淚道。

“嗯。我考慮清楚了。”

“數理化對我來說有些吃力，所以小妮我……我……對不起。”

“哎，反正還在一個宿舍，你不用愧疚啦。”凌小妮大手一揮。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入后排程致銘的耳朵里。

盡管有心理準備，盡管已經下定決心不放手，他心里還是止不住的失落，要有兩年的時間不能時時守著她。一想到這種可能，心里就酸酸麻麻的，說不出的沉悶……

“橙子，”謝謙擔憂的望了好友一眼。自從見到橙子對思瑜的良苦用心，謝謙自愧不如。

他認真考慮了很久，自己似乎并沒有真的對思瑜動心，當初吸引他的只是那雙波光流轉的眸子。自己從小到大，對所有的人或物都是三分鐘熱度，如果真的強求那雙眸子的主人與他在一起，那就失去了它原有的光華。

這并不是自己喜聞樂見的結果，而橙子可以，與自己相反，橙子外表雖然冷漠，但其實是個長情的，他一定可以讓那雙眸子的光芒長長久久的保持下去。

程致銘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好友沒事。

他沉默的取過教科書，慢慢的翻了起來。眼神卻仿若透過書本看向了遠方。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兩年而已，沒遇到她之前，這么多年不也這么過來了么……

而另一邊，開春后，潘雅琳果然沒有再來學校。據說是轉學回老家了。她這一走，學習委員的位置就空了出來，由于幾個月后就要分科，班主任也就讓班長兼任了。

沒有了潘雅琳時不時的挑釁，思瑜的日子過得悠閑舒適。時間溜溜的過去，轉眼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五月。

五一長假，思瑜又來到了公園。

再一次看到這個小姑娘，齊凌凱扁了扁嘴，頗有些老小孩的意思，“小思瑜，這么久都不來看我老頭子，是不是把我老頭子都給忘了？”

思瑜大窘，自己總不能說是為了躲避某人，經過多次觀察，確認某人不會再出現才來的吧……

她訕訕的摸了摸頭，討好般的笑著，“齊爺爺，那個……那個……”

“行了，知道你們小姑娘不像我老頭子清閑。道歉的話就不要說了，以后有空多陪老頭子對弈幾盤才是正經。”齊凌凱大手一揮，解了思瑜的窘迫。

“嗯嗯，”思瑜點頭如搗蒜，“能得您指點是我的榮幸。”

程致銘縮在無人注視的角落，遠遠的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那樣熟悉的專注表情，那樣熟悉的恬靜的側臉，心里涌上一股滿足之感。才幾天沒見，心里的思念卻已脹滿了心房，終究沒能忍住，擔心會被發現，他無視班尼委屈的眼神，獨自一人悄悄的來到了這里。只希望能躲在無人注視的角落，偷偷的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好……

分科對思瑜來說是個兩難的選擇，對程致銘又何嘗不是？但他不能自私的只為自己，為了父母，也為了以后的將來能順利的接手程氏企業，為了以后能給她提供更多的保護，他必須做出最適合他的選擇。只有這樣，才是對他最好的……

（過渡章節，再有一章就進入第二卷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