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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門口出來，一眼就看到走廊上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居然是鐘林峰，他不知在跟誰打電話，聲音清朗：“是么？我看你的臉也不是很白啊，怎么這么有興致？”

對方不知說了什么，他就笑出來：“是，是，誰不知白文偉是廣告界的精英，當然不會是小白臉了，偶爾被女人請吃飯，也沒什么大不了。”

誒？舒謠訝然了一下。鐘林峰居然是打給白文偉？這都十點多了，這大半夜的，兩個大男人詭異的出現在同一家店里，這家店還是如此的偏僻不為人知，而且就這么點點大的店，兩人還不見面硬要打電話，怎么想都覺得詭異哦！

難道兩人居然是……咳咳，傳說中的好基友？基情四射哇！

很惡趣味的眨眨眼，舒謠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向前。這走廊很窄，如果從他身邊走過，鐘林峰肯定不可能看不到，可是總縮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

舒謠只好咳了一聲，往前走，鐘林峰似乎是偏了一下頭，似乎察覺到身后有人，也跟著往前：“說起來，上次競標的事，還得多謝你，回頭我請你吃飯。”

競標？舒謠猛然停住了腳，鐘林峰已經轉過拐角，笑笑的：“好，總之我靜待你的加入，你不要色令智昏就行！”

加入？加入什么？安道傳媒么？

舒謠徹底笑不出來了，想起那天兩人在停車場詭異的互動，想起那天吃自助餐白文偉的怪異的態度……她慢慢走回去，白文偉早吃完了，埋怨一句：“怎么這么慢啊！”一邊就伸手去拿衣服。

“等一下！”先于思想，舒謠已經說出了聲，白文偉一愣，“怎么了？”

她正色的：“我有件事想問你。”

“嗯？”

“我剛剛在走廊，看到了鐘林峰。”

白文偉緩緩的收起了不耐煩的神色，瞇起了眼睛，舒謠認認真真的問：“他的電話，是打給你的么？”

“是，怎樣？”

“那么，我想問一下，他所說的競標，是指‘未來’的公開競標么？”

白文偉皺著眉：“是。”

舒謠緩緩的吸了口氣：“不要說氣話，真的是么？”

白文偉盯著她，帶一點點挑釁，“我說了，是！他說的就是那個公開競標會，不然還能是哪個？”

舒謠沉默，猶豫了許久，還是鄭重的：“小白，我很遺憾。我本來以為我們能做好朋友的……現在，請你辭職吧。”

她聲音溫和，辭意卻極堅決。白文偉竟是無言，看著舒謠招手叫服務生，結帳，然后站起轉身，其間并沒有再看他一眼。白文偉終于還是一抬手，抓了她的手臂：“你怎么這么白癡呢？你當這是幼兒園呢，除了黑就是白？我要真辭了職，你確認你的策劃部還能轉的動？”

其實舒謠也覺得這樣做太過書生氣，可是如果不這么做，心里就像噎了東西一樣難受。她漫漫的：“人各有志，我不想指責你什么。可是相較于才氣，我還是感覺職業道德更重要。我不想再跟你共事。就這樣。”

從他手里強抽了手，舒謠站起來走出去。這地段很冷僻，時間也已經很晚，走出很久，都沒有出租車經過。舒謠沿著路往前走，不大會兒，白文偉的車就跟了上來，他打開車窗，說一句：“上車。”

舒謠不吭聲，也不看他，繼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白文偉顯然惱火，又說一句：“趕緊上車，你聽到沒有？我有話跟你說！”

她理都不理，連外交辭令也懶甩。一人一車就這么在路上晃了一會兒，終于看到有輛出租車經過，舒謠趕緊招手，坐進車里，一直到進了小區的門，才見白文偉的車利利索索的打了個旋兒，絕塵而去。

舒謠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能白文偉走了之后，策劃二部真的沒人能撐起來，可能裝裝糊涂，或者敲打幾句，他就不去安道傳媒了，或者，起碼能把他多留一陣子，反正她在廣告公司，也不會待很久。以后他就算怎么樣，也跟她沒關系了。

想的很清楚，可是做出來，卻滿不是那么回事。

的確，她就是這樣，眼里不揉沙子，覺得不對就一定要說出來。沒給白文偉留余地，也沒給她自己留余地……

是不是真的很白癡啊……

…………

一肚子懊惱，輾轉許久，才剛剛朦朧睡著，就聽電話響了起來。

舒謠猛然驚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0：05分，這種時候誰會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打錯了……好不容易等電話鈴聲停下，翻個身正想再睡，誰知電話接著又響了起來。連續三次，執著的很。

舒謠只好爬起來，瞇著眼睛摸起電話，頗有點兒沒好氣的喂一聲，電話那邊好半天沒人說話，舒謠正想掛斷，那邊忽然有人冷冷的問：“孫雪如？”

誒，找我媽？舒謠一愣，下意識的嗯了一聲，那邊又是好半天沒說話，聽筒里只有咝咝的電流聲，隔了足有兩三分鐘，他才冷冷的道：“你以為巴上了舒展，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訴你，我想弄死你，跟玩兒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少在我面前這么囂張！”

舒謠完全沒來的及說話，那邊就噼啪一聲扣了，聲音大的嚇人。舒謠猛然一驚，飛快的站起來開了燈。看來電顯示時，卻只顯示一串空字符，看不到對方的號碼。

她緩緩的坐了下來，有點兒發抖，大半夜的，接了這么個詭異的電話，任誰也不可能不抖。

那男人的聲音陰沉沉的，不年輕，但也不老，聽上去大概四十幾歲的樣子。這幾句話是什么意思？是要脅還是敲詐？什么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還有“我想弄死你，跟玩兒似的”！

他要對母親不利？舒謠忽然就打了個寒顫，猛然坐直，抓起電話就想撥給孫雪如，已經撥了幾個數字，猛醒現在是半夜，又趕緊掛斷，然后開始坐立不安。雖然努力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還是忍不住要擔心。苦苦的忍到早上五點多，實在忍不住，抓起電話就撥過去，一直到響起提示音，孫雪如還是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