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軟飯的
- 不若深海藍
- 草木不凋零
- 2071字
- 2010-09-22 22:11:55
不知是聽了若木的勸導還是自己想開了,小米是心情大好,她索性關了手機讓成誠找不到她。心想:“先讓他煩幾天再說。等他找不到我著急了,我再回去給他驚喜。”有了這種想法,小米也就一心一意地玩,一心一意地跟若木找線索。
由于路途不順,幾個人倒了幾次車,幾經輾轉到了尖峰鎮,時天已大黑,鎮上的天氣跟五指山完全不同,天氣悶熱得很。
他們找了家干凈的旅館住下,準備第二天再爬山。
夜色漸深,可是若木睡不著覺,她總輾轉地想這次不可思議的旅程,想自己如果一無所獲地回去會是多么地難堪。想著想著覺得肚子餓了,看著小米睡意微酣,也就沒打擾她,自己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小鎮的夜晚其實也并不安靜,人不多,但是街邊大排檔還在熱火朝天地經營著。所以,她一直都覺得海南是個不夜城,包括這個寂靜的小鎮。
隨便找了街邊一家大排檔,要了一份抱羅粉吃了,覺得似乎比海口的味道正一些,吃完覺得舒服些。
可是若木還不想回去,她不知自己今晚是否睡得著覺,心想自己這幾年一路奔波,嘗盡酸甜苦辣,不會就因為這一件事就栽倒吧?畢竟自己還是蠻珍惜這個工作的,希望能長期地做下去。
正胡思亂想,她看見馮異從遠處過來,手里提前一個塑料袋。她沖馮異揮了揮手“哎,大螞蝗!這兒呢!”馮異也看見了她,忙走了過來。
若木招呼他坐下,問他這么晚了去干什么了,他無奈地說,李美的拖鞋壞了,幫她買了雙。
馮異喊了老板要了幾瓶啤酒,給若木也滿上,自己不說話,連干三杯,示意若木也喝了。
若木雖然喝不慣酒,但看馮異這么豪爽,索性就喝了一大杯,放下酒杯,她看著馮異說:“你有心事?”
馮異苦笑一下不答,就連干了三杯,然后慢慢地說:“不要總是假裝了解別人。”
若木也干了一杯:“你愛她嗎?”
馮異又干了三杯:“我對她很好。”
海南啤酒是淡淡的苦味,感覺像青島啤酒兌了水,但是這也許就是海南的寫照,清淡遠俗。
若木沒有再喝,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放輕松些。”
這次馮異沒答話,一連幾瓶啤酒下肚,他的眼睛明亮起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從哪兒來?”
若木說:“做雜志編輯,從一個北方的小城市來。你呢?”
“公司職員。李美在H大讀本科,李美的爸爸是個大老板,我在他手下做事。”
“干嘛告訴我這個?讓我覺得你是吃軟飯的嗎?”
“你不就是這么以為的嗎?”
若木低頭不語,用手轉著杯沿,思索著什么,“那,你幸福嗎?”
“幸福?幸福只是一種錯覺吧!”
“難道找個相愛的人不是一種幸福嗎?”
“相愛?當你沒有面包的時候,你還敢奢望愛情嗎?”
“難道不能由相愛的兩個人一起去奮斗嗎?”
“奮斗?有幾個女人愿意去和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窮小子去賭自己的明天?”
“我愿意!”若木不假思索地說。
馮異,笑了笑說,“若木,你很單純,也很善良,但善良在這個社會是沒有用的。”
“可是……”若木還想說什么,馮異打斷了她,“我的初戀女友就是因為這個離開我的,大學畢業后,我女朋友說想去廣州發展,我們就去了,但卻四處碰壁,H大的學歷在人才濟濟的廣州根本就不算什么,后來我終于找了家企業打工,但一個月三千塊錢,連房子的首付都交不起別說買車了,我女朋友就在這個時候,跟一個有房有車的有錢人……唉!”說到這里,馮異的眼神變得好暗淡,“大學四年的感情,抵不過一輛寶馬車,她就那么堅決地離開我了。”
若木有些難過,她完全能理解馮異的情感,因為她想起黑佑,黑佑選擇了一個能給他光明前途的女人,他說那個女人愛他,他說她不會像若木一樣太多要求。
若木始終不相信黑佑會因為錢離開她,然而當她看著面前這個為前女友流淚的男人,她忽然覺得窒息。
這是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不論男女都可能在這個物質的渦窩中迷失,她甚至有一些動搖,懷疑自己這樣驕傲的矜持是否真的有用,自己是否也應該像馮異一樣去追求物質的幸福。然而這種想法只有一瞬間而已,若木知道,這不會讓她真正快樂。
若木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馮異,在大排檔微弱的燈光照射下,馮異的臉顯得格外有型,長長的睫毛、好看的雙眼皮、尖挺的鼻子、再加上憂郁的眼神,身上散發出特別的韻味。
有一顆大大的眼淚從馮異的眸子里溢出,慢慢地滾落下來,那么地不舍。這一瞬間,若木好希望他是黑佑,在某一天面對著某一個陌生人,會為自己曾經愛過的人,悲傷地哭泣。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若木又問,“那,為什么你不試試自己去奮斗,而選擇了李美?”
“上天的安排吧。我想我愛不起了。其實李美很愛我,只是有些任性罷了。”
“人財兩得的事,男人從來不會拒絕的是吧?”
“或許吧!”馮異剛才憂郁的眼神忽然又變得失落,沒有了焦點。
“可是,我從你的眼睛里看不出幸福。”
“那又有什么意義?沒有錢不照樣不幸福?”
若木沉默了,她想他說的大概是對的。
若木覺得遲疑,如果她是馮異的前女友,是不是會選擇離開?到底是離開了幸福還是不離開幸福呢?若木找不到答案。
夜深了,出來乘涼的人們也都回去了,街上變得更加安靜了。若木和馮異再也沒說話,各懷心事地走回旅館,道了別。
第二天起床,天陰沉沉的。站在小鎮的大街,可以清晰地看到烏云低低的壓在山腰上,若木心里一沉:“不會是要下雨吧?”他們四個人在樓下碰了頭,又去找旅館老板詢問了一下。老板不建議他們爬山,因為天氣預報說臺風要來了,估計要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