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文，我問你件事。”秦曦手里拿著一根冰棍跑到操場的樹蔭下面，每次都能在這里

找到這個家伙：“是誰跟我媽說考試沒考好的？”

“你是沒考好啊，我又沒騙人。”杜澤文正跟人打乒乓球賽得不亦樂乎：“昨天還沒背出乘法口訣，后來被留學。回家騙你媽說是每個同學都這樣，害我回家被我媽說逃學。這個謊是你撒的吧？”

“沒有，我沒說。”秦曦手里的冰棍有些滴水，熱氣騰騰的操場上這里最涼快，知了在頭上不知疲倦地叫著。

“你沒說？才怪呢。”杜澤文惱火地放下手里的球拍，就是這個鬼丫頭在旁邊嘮叨，這一局居然會輸，要不是她才沒這么多事。轉過身看到她手里的冰棍：“你害我昨天被我媽罵，怎么辦？”

“那你還害我被我媽罵了呢。”秦曦瞪著他：“你要是回家再去我媽那里打小報告，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我明天也不在這里上學了。”杜澤文眼睛死死盯著她手里的冰棍：“我明天要轉學了，今天最后一天。你愛說什么說什么。”

“你要轉學啊，去哪里？”秦曦有點著慌，這個家伙雖然愛打小報告，但是每次有人欺負自己總是他幫自己出頭：“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我爸工作調動。我爺爺那邊也有信過來，要我們全家搬過去。”杜澤文伸手：“兜里的錢買冰棍請同學吃了，自己沒吃。”

“給你吃。”秦曦伸手把冰棍遞給他：“那你還回來嗎？”

“爸爸沒說。”如愿以償吃到冰棍，杜澤文馬上變了口氣：“你吃什么？”

“給你吃了，我就不吃了。”秦曦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的數學作業不會做，回家被我媽知道肯定要說我上課不認真了。”

“你本來就是不認真，我看到你躲在下面玩手繩。”一根冰棍馬上吃完了：“要不是我咳嗽，你的手繩就被老師收了。”

“杜澤文，你怎么又跟秦曦在一起？昨天還是你說的，秦曦是我們班最難看的女生來著。肯定又是騙人家東西吃了。”剛剛贏了杜澤文一局的男生手里拿著一根冰棍過來：“秦曦，他騙你的東西吃，你別理他。”

“你說我是最難看的女生，那你就是最難看的男生。”秦曦看著空空如也的手，還有被他扔在地上光禿禿的木棍：“下次我再不理你了。”

“不理我算了，今天沒人借數學作業給你。”杜澤文不屑地笑道：“我們走。”一面說話，一面拉著剛才跟他打球的同學往教學樓跑去。

“杜澤文你這個壞家伙，我再不跟你說話了。”秦曦氣得跳腳，淚水掛在眼角。每次都說自己，不就是因為自己長得胖嗎。再說長胖又不是自己的錯，誰叫媽媽做的飯好吃。吃多了，奶奶和媽媽都高興嘛。

“秦曦，老師找你呢。”一個女同學跑過了：“說是你的作文上了校刊，要你馬上去班主任辦公室。”

“啊，上校刊了？”秦曦盯著地上的木棍了看了一會兒，他要轉學了：“我馬上去。”

數學每次都是考不及格，但是作文就能上校刊，每次都會被人說是大腦發育不全。杜澤文就是取笑自己最厲害的一個，壞家伙居然騙走自己的冰棍吃，還要說自己是最難看的女生，以后都不理他了。

“曦曦吃飯了。”秦媽媽推開女兒的房門，平時最喜歡一放學就跟在自己后面，像個小尾巴樣的等著開飯，怎么今天回來特別的乖巧，一回家就乖乖寫作業？肯定是在學校發生什么事了，要不然才不會這么聽話。

“媽，我是不是長得很難看？”放下手里的筆，秦曦看著媽媽：“今天我們班男生說我是我們班最難看的女生。”

“沒有啊，怎么會呢！”秦媽媽看著女兒委屈的小臉：“誰見過難看的女生有一張蘋果樣的臉蛋？你是媽媽見過的，最漂亮的寶寶。”摸摸女兒的辮子：“誰說的，杜澤文？”

“嗯，他騙我的冰棍吃，然后還說我是我們班上最難看的女生。”秦曦嘟著嘴，臉蛋紅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我跟他說，以后都不理他了。”

“你們兩個每天不是拌嘴就是吵架，真是兩個有意思的孩子。”秦媽媽笑起來：“今天吵架了，明天又好得跟一家人樣的。來，今天有你喜歡吃的糖醋魚和雞翅膀。媽媽知道你的作文上了校刊了，這可是杜澤文回來告訴媽媽的。”

“這個他也說了？”秦曦悻悻的，要是是自己說出來的多好。

“人家比自己上了校刊還高興呢，哪像是跟你吵架的樣子。”秦媽媽指著一邊食品柜上放著一個花花綠綠的盒子：“爸爸給你買了一盒牛角酥，說晚上看動畫片的時候吃。”

“真的！”聽到牛角酥，秦曦一蹦三尺高：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比起糖醋魚和雞翅膀好吃多了。而且一定要是那一家的，酥酥的牛角酥里全是香甜的奶油，每次都會吃不膩。

“可不是，快洗手吃飯了。”看著女兒興高采烈的小臉，秦媽媽笑起來：這個寶貝女兒還真是有意思，前一刻還嘟著小嘴不高興，聽到好吃的就是一蹦三尺高，簡直就是個小饞貓。

因為有最喜歡吃的兩樣菜，還加上吃飯以后有鐘愛的牛角酥，所以這頓飯秦曦吃得比平常快了很多。

“媽媽，我寫作業去了。”吃完晚飯，看看離動畫片開始還有半小時，等把作業寫完就可以吃牛角酥了，秦曦變得非常主動。

“嗯，去吧。”有了動力寫作業都這么乖，是不是以后要改變自己的獎勵方式了？秦媽媽一面刷碗一面笑。

“誰呀？”外面傳來敲門聲，手在圍裙上擦干，秦媽媽過去開門：“喲，是你啊。吃飯了嗎？”

“阿姨好，我吃過了。”杜澤文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秦曦在家嗎？”

“在寫作業，快進來。”秦媽媽點頭：“去吧。”

“謝謝阿姨。”杜澤文拿著手里的東西進去。

把盒子放到秦曦面前：“你沒好好上課，作業會做嗎？肯定全是錯的。”

“去去去，我不和你玩了。”秦曦漲紅著小臉：“我是班上最難看的女生，你別和我玩。”

“對不起，以后我不那么說你了。”杜澤文也是漲紅著臉：“這是我媽媽讓我給你的，我吃了你的冰棍還說你，對不起。”

秦曦嘟著嘴：“不理你。”

“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老師。”杜澤文看著她：“沒有女生跟男生打架的，你是第一個。”

“那是因為你打不過別人，我不能看你替我挨打才打架的。”秦曦想起那天的事情：“你回家以后阿姨看你的校服破了，肯定罵你了。”

“我跟我媽說，是我打球時候弄破的。媽媽說了兩句，沒打我。”杜澤文做了個鬼臉。

“你還不是回家撒謊，還說我呢。”秦曦忽然跑到外面，拿起爸爸買回家的牛角酥又蹬蹬蹬跑進來：“這是我爸買的牛角酥，給你吃。”一面說，一面慷慨地打開盒子：“我最喜歡吃這個，你也試試。”

“我吃過，就是在那家面包店買的。”杜澤文笑嘻嘻地拿起一個，送到嘴里：“真好吃，你也吃一個。”

“好。”秦曦跟著也拿起一個，兩人面對面坐著：“真好吃，我最喜歡吃這里面的奶油。外面的牛角也好吃。”

“這個盒子里面是我媽媽做的糯米團，里面包的是黑芝麻餡兒的。可好吃了。”杜澤文擦擦嘴角殘存的碎屑：“送給叔叔阿姨和你吃的。這個是我的課本還有課外讀物，以后上課不許再玩那些手繩，沒人給你放哨你肯定會被數學老師抓住的。”做了個很無奈的表情：“被他抓住，你就慘了。”

“那你上課總盯著我，你還不是也開小差了。”秦曦收下他的禮物：“為什么老師不說你？”

“我作業不出錯，他干嘛說我。”杜澤文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

秦曦沉默了一下，抬起頭：“你們搬家走了，以后還會來嗎？”

“不知道，爸爸媽媽都沒說。”杜澤文想了想：“等我到了新家，就給你寫信告訴你地址是哪里，你到我們家來玩好了。”

“好啊，你不許忘了。”秦曦伸出手指：“我們拉鉤，要不你肯定會忘了。”

“拉鉤就拉鉤。”杜澤文伸出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這道數學題不會做。”秦曦指著作業本上的題目：“好麻煩，一個水管放水，一個水管送水。問幾小時后能夠把水池裝滿。”

“真笨，這是最簡單的應用題。”杜澤文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寫作文你就最棒，做起數學提你連一年級的都不如，真是個大腦發育不全。”

“你要是在家一個水管放水一個水管送水，把你們家水池裝滿了。阿姨不揍你才怪呢。”秦曦白了他一眼。

“那要是相對而行的兩輛車在哪里相遇，你是不是準備真的騎車去試試？”杜澤文沒想到還有這么笨的腦袋瓜子：“就是一道數學題嘛，你還真要去真的做啊！我告訴你怎么做。”一面說就已經拿起筆在旁邊的草稿紙上開始寫寫畫畫，秦曦先時還不服氣。看他說的頭頭是道，趕緊過去認真地聽，要不然明天數學課又該被罵了。

“媽媽，怎么杜澤文家的門都沒開？”晚上回家的時候，秦曦很在意地看看隔壁家的門，杜澤文一天都沒去上學，不過今天上數學課的時候，真的弄懂了昨天不懂的題目。課堂作業也首次得了滿分，老師居然第一次說自己真的會做數學題了，比昨天作文上了校刊還高興。

“昨天人家杜澤文不是來告辭了，都說了人家要搬家了。傻孩子。”秦媽媽看著女兒紅撲撲的臉蛋：“你不會是忘了吧？”

“真的搬走了，我還以為他騙我呢。”秦曦本來興致勃勃的小臉，一下失落起來。怎么真的搬走了，早知道就讓他昨天把那盒牛角酥拿走好了。走的時候還吃了一個，肯定是跟自己一樣很喜歡吃的。

“人家家里搬家怎么會是騙你，真是個孩子。”秦媽媽摸摸女兒的臉：“快去洗手吃飯了，吃完飯還要寫作業呢。”

“哦，知道了。”秦曦放下書包，鉆進廚房洗手。

“曦曦？！”洗個手怎么就用了這么久，秦媽媽心里疑竇叢生。推開廚房的門，水池里的水開著。秦曦趴在廚房窗戶上看著隔壁杜家緊閉的窗戶，手也忘記洗了：“怎么還沒洗完嗎？”

“哦。”秦曦扭過頭，這才記起來還要洗手。趕緊從窗臺上下來，站在水池前洗手：“媽媽，杜澤文真的搬走了。”

“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回來了。”秦媽媽笑笑：“你不是總愛和人家鬧別扭的，怎么舍不得了？”

“他走了就沒人跟我吵架，也沒人跟我一起上學了。”秦曦擦干手上的水，跟在媽媽后面出來：“以后都沒有了。”

“不會的，我們曦曦這么乖，肯定會有小朋友跟著一起上學寫作業的。”摸摸女兒的腦袋：“今天是上課老師教的東西都會了嗎？”

“都會了，昨天杜澤文跟我講的時候就會了，今天老師還表揚我了。課堂作業得了一百分呢。”秦曦很高興地要拿作業本出來，媽媽笑起來：“媽媽知道，我們家曦曦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