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心背棄(一)
- 海棠傷
- 一斤肉
- 2554字
- 2010-04-30 13:28:55
陽光奔放地灑在BJ寬闊的水泥路上,為白刷刷的路面蒙上一層淡金色的歡快釉質,我像一個脫離巢穴過久的小鳥,用那種迫不及待回歸暖窩的愉悅心情裝裱著自己曾經因污濁的光點侵蝕過的幽暗歲月。清風如一曲溫諧人心的優美樂章,拎起我密集的青絲凌亂舞動,我欣喜地望著眼前穿梭不息的人流,仿佛手中攥著最愛的演唱會門票,我要去飛向那些匱乏的心靈土壤,播種施肥澆水,看著它們花開滿地,青綠一片。
闊別已久了你,我像一尾沒有水域的魚,盲目地東奔西跑,不知所措……
莉莉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說當初我承諾一明哥只離開三天的,可是現在都已經一個星期了,總算把該做的都做完了,一明哥呵,我真想立刻見到你!
我先去了趟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的集市,忍著思念的痛,在一家小吃店前排了很長時間的隊伍才買到了兩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這是一明哥最愛吃的那家店內的豆腐腦,我要給他一個驚喜,我掂著“咣當咣當”作響的兩碗豆腐腦,想著一明哥看到我時的各種夸張的表情,心里像含了一塊糖果般甜蜜。
當我走到一明哥公司門前的時候,我把手中掂著的豆腐腦掛在路邊的枝椏上,打開皮包,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對著理了理略微凌亂的頭發,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走了進去。
走到一明哥辦公室門口時,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微笑著敲了敲門。我聽到辛語稚氣未脫地說了句“請進”,然后,我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里很干凈,很整潔,比上次來的時候好多了,明顯地給人一種清新爽朗的感覺。我看到辛語正在忙著整理文件,就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辛語,早啊。這幾天沒見,過得可好?”
辛語停下手中的活,轉過身看到是我,有些驚訝,又異常興奮,她放下手中成摞的文件,拉著我的手說:“海棠姐,你可想死我了,這么多天也不來看看我,喏!挺大的辦公室整天就我一個人待著,閑得慌!”
我把手中拎著的豆腐腦放在辦公桌上,疑惑地問:“咦?不對啊,辛語,你怎么能說就你一個人呢?一明哥呢?他沒來上班嗎?”
辛語打開門,向周圍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就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海棠姐,我跟你說了你可別生氣哦,本來這事我是不該說的,但是又怕你受到傷害,我豁出去了。海棠姐,你還不知道吧,你不在的這幾天,杜總和一個女人走的很近,以前這個女的也沒少到公司來,但都是被杜總三言兩語就給打發走了,可是就在四天之前,那個女的哭哭啼啼地來到公司和杜總也不知道說了一些什么話,杜總就跟著她走了,連下午的例會都取消了,你說奇怪不奇怪,杜總一向很潔身自好的啊!海棠姐,你可別多想啊,她或許只是杜總的一個遠房親戚也說不定呢,呵呵,我看得出杜總很在乎你,他應該不會做出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吧!”
聽完辛語的話,我的心像溺水的孩子,掙扎著再也爬不上岸灘,但我仍懷著一絲僥幸,問道:“辛語,你知不知道經常來找一明哥的那個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辛語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好像姓張吧,說是什么醫院的醫生,海棠姐,不會是杜總得什么病了吧?”
是張雅麗!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同浮掛在懸崖腰邊脆弱的枯樹根上,下面是一望無底的深淵,厚實的白霧密不透風地佇立中空,而崖上,無人問津,仿佛世界只我一個,被寂寞孤獨恐懼所籠罩的軀體,隨風顛簸。
辦公室里大大的落地窗外,陽光依然無限恣意地釋放著溫柔,可我卻在無心觀賞。桌子上躺著用塑料袋子盛放的兩碗仍舊向外冒著熱氣的豆腐腦,此刻,像干癟的水果,再無鮮艷可言。我掂起它們毫不猶豫地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淚水像無法阻擋的水涌出了眼眶。
辛語輕輕地撫mo著我顫抖起伏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轉過身抱著她,哽咽地說:“辛語,你知不知道,在來的路上,我有多么激動,是我以前從未有過的渴望與迫切,我想象他喝著豆腐腦幸福快樂的樣子,我想象他溫柔地撫mo著我的頭發說‘我愛你’的酷酷的樣子,我想象他背著我回家看海棠花依舊不敗的開放和地毯上繡的米黃色卡通小熊,我可以想象到一切我們見了面應該存在的畫面,但卻始終沒有料到他會離我而去,那么決絕,那么冷酷,甚至一通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辛語,我的夢,從此就要醒了,怎么辦?它太短了,短的我連按下相機快門的時間都不夠,沒有了記錄,我該怎么去回憶?辛語,為什么?他要那樣做……”
“海棠姐,你要堅強,一定要堅強,你要去奪,去搶,去爭取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千萬不能放棄,也許杜總有難以言說的苦衷呢,你們要彼此信任,彼此理解,彼此寬容,不是嗎?沒有了心與心之間橫亙著的橋梁,那我們又有什么能耐游過感情這條洶涌澎湃的江水呢?所以,只要你覺得杜總他是愛你的,并且這份愛忠貞不渝,那就不要太過草率地決斷,一切等你們見了面問清楚了再說,好嗎?”辛語緊鎖眉頭,耐心地安慰著我。
我拿出手絹擦了擦眼淚,看著辛語堅定地說:“對!你說的對!我要相信一明哥,他說過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他說過要永遠愛我的,他說過會呵護我保護我,不讓我受一點傷害的。即使面對家人的反對,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和我在一起,他所做的一切,都讓我沒有理由不去相信。我要找到他,我要當面問清楚,就算是分手,我也要聽他親口對我說!”
我撥打了一明哥的電話,想問一下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嘟嘟”兩聲后,電話接通了,但是我聽到的并不是他緩慢輕柔的聲音,而是一個女人有些慵懶的回應,我立刻像個怕被人發現的賊一般倉皇地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酸楚的感覺再一次竄上心頭,什么時候我已開始不知道一明哥離我愈來愈遠,什么時候自己再不會像只無骨的小貓縮進他寬闊的胸膛,什么時候那些快樂,那些幸福,那些記憶中飄飛的燦爛如柳絮般隨風四散,一明哥,為什么你的溫暖,不能再多做停留,為什么你的柔情,不能再多駐心所,為什么你的明媚,不能再多遮陰雨。
我的一明哥。其實,我寧愿當初從沒有遇見過你,也不想現在舍不得離開于你,你的氣息,像罌粟的花汁,甜膩妖嬈,讓我不忍丟棄,可是現在,我又不得不把這些璀璨碾碎成沫,看它們暈成天空中細小的塵埃,游離,逃匿……
也許,我們的愛情,是備受蒼天嫉妒的,所以他兩手一揮,就在我們之間聳立起一面高不可攀的堅實柵欄,不能逾越,不能相見,不能談吐的痛,像大洋深處驚夢的海葵,無數的觸角,有著刺破一切的鋒利。我們沒有可以預見的未來,所以,可能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勞。像一面亮白的紙張,悲傷得灼痛了雙眼。
一明哥,可不可以再堅持,可不可以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