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相遇時
- 婚劫
- 自古美人如名將
- 6148字
- 2010-04-19 20:25:30
我叫楊寧,今年二十六歲。是這個小城的一個小區超市的老板。我們家一共四口人,除了爸媽之外我還有一個在南方念大學的弟弟。我爸爸是電子元件廠的一個普通工人,媽媽是國營服裝廠的倉庫保管員。從上述我爸媽的職業中你就能看出來我們家不是那種條件很好很優越的高干家庭,也不是什么富商人家。但我家里條件也不壞,最起碼我們一直過著樂在其中優哉悠哉的日子。從小只要我想要的東西我爸媽都會竭力的滿足我,他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女孩要富養,所以我從小嬌生慣養,在大學畢業之前一直過著物質生活很富足的公主生活。爸媽對于他們的掌上明珠——我,那真的是相當相當的寵愛。他們說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他們沒法摘下來滿足我的話,等他們死后他們也會變成一顆星來滿足我的愿望。于是我萬分幸福萬分快樂地生活著,享受著他們對我的寵愛。爸媽之所以如此的嬌慣我如此的疼愛我的另一個原因是我頗招人喜歡。我有點頑皮,愛說笑,人也相當的聰明(為人很聰明而不是功課很聰明)乖巧和懂事。嘻嘻,這可不是我自夸,這都是有歷史見證有案可查的,真的。從小,無論我再喜歡的東西,只要我知道爸媽的經濟能力滿足不了我我都不會要,我很理解他們,也很體諒他們。
我大學畢業后一直沒有找到專業對口的工作——本來女孩學機電專業就很勉強——總是東奔西跑上躥下跳的,家里人看了既心疼也著急,最后爸爸說既然工作不成就自己干點什么吧,這樣老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頻繁跳槽也不是個辦法。我在思考了一番之后同意了爸爸的提議,決定在爸爸的金錢支持下從這個小城里考察一下投資搞點小生意,讓自己安頓下來。由一個不諳世事的學生直接邁入個體老板的行列學做生意,我很怵。我既沒有什么經驗,也沒什么底氣,學的專業又不好,幫不上我任何忙,我愁啊,最后沒轍了我就選了一個最簡單的投資項目:開超市。這玩意既不需要經驗,也不需要技術,只是簡單的進個貨賣個貨記個流水賬而已。我想對于這種性質的生意以我個人的能力我絕對能應付的游刃有余,不至于一敗涂地遭別人笑話,于是我大著膽子干了起來。對于這個北方小城,我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在這里生在這里長,隨便讓我站在哪條街上閉著眼睛我也能摸回家去還保證不摔跤。真不吹,我熟知這個小城的任何地方,各個角落,也知道哪個地方有個什么樣的店。所以當我一決定要投資開一個超市的時候我就立刻想到了這里。這個小區面積大,流動人口也多,附近有兩個學校,交通也還算便利,在這里開超市指定行。我自信滿滿躊躇滿志的計劃著我的未來。
我把房子租下來之后簡單地一收拾就開始進貨了。爸爸為了幫我收拾房子請了幾天假,我又打電話給我的姑夫(奶奶只有我爸爸一個兒子和我姑姑一個姑娘,所以我和姑夫很親),讓他來協助一下我爸爸,他爽快地答應了。他們一起粉刷墻壁啊打掃衛生啊搞貨架啊聯系木匠做收銀臺啊什么的,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我只負責在旁邊喝著飲料指揮他們即可,偶爾也當個打雜的小工(機會很少)。那時我就提前過了一把老板癮,覺得當老板真好啊,以前自己還辛辛苦苦的到處投簡歷找工作,像個二傻子。以后無論再怎么樣都不上班了,就當個個體老板,哪怕是個賣店老板,都很有派頭!
后來一切準備就緒,我在家里人和幾個追求者的熱心幫助下,鳴鞭放炮慶祝我開始自己的“老板”生涯,我的超市在一陣炮竹聲中轟轟烈烈的開業了。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稍微有點懶散,有點虛榮心且有點爭強好勝。
開業那天熱鬧非凡,就連我遠在南方讀大學的弟弟也騰出時間親自打來了賀電祝他姐姐我生意興隆發大財,我接到弟弟的電話,樂的合不攏嘴,覺得陽光都因為有了弟弟的祝福而格外的燦爛炫目了。于是我對遠在千里之外不能回來的弟弟嚷嚷說小子等著啊等姐發財了給你買輛法拉利跑車開著玩啊。弟弟說好的姐就這么說定了我可等著了哦。我說沒問題到時你去法國找尼克貝松開就行。說完我們一齊哈哈大笑。我問他你最近又談戀愛了嗎?他之前曾打電話告訴我他談了一次很簡短的沒成功的戀愛。他說沒呢怕姐姐嫁不出去所以不敢先找了。我說你找吧施瓦辛格等我等的花兒都謝了我都沒有搭理他。那小子急了他說楊寧你能不能不崇洋媚外啊這樣可不好我可不想要個外國人當姐夫!我說小甜甜布蘭妮不是一直對你死纏爛打的嗎?你答應了嗎?他又被我逗樂了。他說姐你還沒給我物色個姐夫啊?我說我戀愛了啊,姐天天戀,但不是天天愛。他說楊寧小心閃了舌頭。那天我們相互打趣了好久弟弟才戀戀不舍的掛掉了電話,他要上課去了。我也有點不舍得,呵呵,姐弟情深啊!
我剛開業不久就被一個小子盯上了。憑著女人敏銳的洞察力和直覺我知道他喜歡我。他總是有意無意的來我的超市逛兩圈買點小玩意然后和我說說話套套近乎。開始我矜持著,并不怎么正眼看他。講實在的我的追求者很多,每天我的超市都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所以我不會寂寞,不然我也會考慮拿他打趣開心一番。
一看這個年輕人成天不上班年紀輕輕就整天東游西逛的不干活不賺錢就心生厭惡,真不知這種人是怎么活下來的,難道餓不死嗎?大學時我們宿舍幾個好姐妹曾一起嚴厲地抨擊過這個丑陋的社會和一些毫無志向只知享受的現代年輕人,他們身無一技之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肚子里又空空如也胸無點墨,還沒有腳踏實地吃苦耐勞的精神,也沒有顯赫的家庭可依靠,只會貪圖享樂,偏天天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比爾·蓋茨之二,可以揮金如土,最好出門時摔一跤撿個五千萬美元什么的可以揮霍一輩子,這種人實屬社會的渣滓敗類。我覺得這個小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個小子叫王飛。和我喜歡的歌手王菲名字同音。我奇怪一個大老爺們怎么取一個女性化的名字啊,有點惡心,對他更沒甚好感。但說實話這個小子外型其實挺招人喜歡的,高高的個子,身材苗條,穿衣服很有品味,而且很干凈,一點都不邋遢。長的也很清秀,除了臉上偶爾冒出幾顆青春痘之外挑不出別的什么毛病了。右耳耳垂上鉆了一個耳洞,上面嵌了一顆廉價的白鉆。總之任何時候見到他他都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尤其是頭發,梳著偏分,打著摩絲,油光閃亮,絲毫不亂,很酷很有型。
我聽一個經常來買東西的家住超市隔壁的挺八卦的胖劉阿姨說起過,她說這小子很風liu,經常帶不同的女孩子回家過夜,名聲狼藉。我聽了暗自偷笑,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這個劉阿姨還是這么保守這么封建啊!同時我也為這個小子感到悲哀,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竟然不干正事,偏學人家做什么風liu人物,豈知風liu人物是爾等不上數的無名小輩隨便能模仿的了的?真是一個膚淺沒內涵的人!要是我們大學宿舍幾個姐們湊齊了又該嚴厲的抨擊他了,我偷笑起來,如果是她們給他上課,我估計他活不到見到她們之后的三十分鐘就羞愧的跳河自殺了。我在心里暗暗替他安排好了他的歸宿,又不自覺地替他感到一絲的惋惜和悲哀,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有一天晚上超市里沒有什么客人,我正百無聊賴的坐著看《古文觀止》,王飛進來了。他滿貨架瀏覽尋覓了好久才決定了要買的東西。結賬時我一看他選了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一共六元錢。我把東西遞給他,他開始從兜里掏錢付賬。他摳搜了半天才掏出一小卷皺皺巴巴的錢來,然后為了確定是多少錢他一張張伸開攤著放在柜臺上。我一看是一張五元的和一張一元的錢夾在一起,那張一元的錢還缺了一個角,快揉搓爛了,估計那錢在他兜里躺了好久了,我接過錢順手把錢放進了錢柜里,心里卻替他汗顏,唉,沒有工作真是慘啊。他付完賬之后并不急著走,而是坐在了收銀臺旁邊的一把椅子上一邊打開煙來抽一邊和我聊起了天。他問我今年幾歲了,問我的名字,問我家是哪里,問我的興趣愛好和我的電話號碼,我都一一做了回答。我不知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但我也不怕,管它什么藥呢,只要我不吃,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所以我很坦然地答復著他提出的問題,并拿他問我的問題來反問他,而他也都做了相應的回答。
其實我和他之前見過一次面,那是在一次生日晚宴上。他跟他一個朋友去參加我表哥的同學的生日聚會,我們有緣見過一面,所以他老是覺得我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終究在哪里見過我。我也不提醒他,只是一個勁地說你怎么可能見過我呢大概你是睡糊涂了還沒醒在做夢呢吧。
看他一臉茫然的表情,我在心里樂開了花。
他以為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說話總是躲躲閃閃云山霧罩的。我呢,也假裝不知道一樣,還裝出十二分的天真來和他說話。其實,那次晚宴時我就已知道他是一個混黑社會的小痞子。只是我沒想到我們會再次相遇,而且成了鄰居(他租的房子離我的超市頂多兩分鐘的路程)。
后來我們漸漸的熟絡了,我發現有他這樣的一個朋友也挺好的,即便不是‘挺’好吧,但總歸不是什么壞事。他很熱心,總是開車拉著我幫我去進貨,還幫我搬運重東西,甘心給我當苦力,我對他很感激。晚上如果我害怕了還可以把他從樓上喊到超市來陪我作伴給我壯膽。反正他家離超市近,隨叫隨到(我又不用擔心他要上班而影響到他的生活而心懷內疚),慢慢我對他有了好感。那時我的追求者們看我對他們態度冷淡估計尋愛不會成功,都遠離了我。而這個小痞子坦言和我只是一般朋友,讓我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他對我沒有別的想法。我也就放松了警惕,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們走的很近。
盡管走的很近,可我和他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的。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則,不逾矩。他幫了我,我也會時不時找各種理由送一些好吃的好喝的給他作為他幫我的報酬。我沒有占他丁點的便宜。這方面我自信我做的還是比較好的,而且每次送他東西,他都接受了。我心很舒暢,所以和這個叫王飛的黑社會朋友就這么一直不咸不淡地來往著。
有天我去進貨時不小心把腳崴了,家里人勸我在家修養幾天,我沒聽,依然堅持著到超市開門營業。我是很有敬業精神的。當他知道我腳崴了之后直接成了我的左膀右臂,什么都幫我忙乎,什么活都幫我干,守著我寸步不離,我很感動。這天他出去吃飯去了,據說是他的一個什么小弟請他吃飯,什么小弟我沒問,但估計也不會是什么好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他走后我沒事了就獨自坐在收銀臺那里看《呼嘯山莊》打發時間。我正沉浸在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的愛情里不能自拔時呢我的手機響了,是我的大學同學徐一超打來的。他告訴我他要來我所在的小城出差,已經快到車站了。我一聽他要來了,亢奮的要命。亞克西!真是太好了。我呼吸急促的告訴他我的腳崴了,不然我就去車站接他了。他說那你不要來了我下車后立刻趕過去看你。我告訴了他我所在地的具體方位,他安慰我似地說要是找不到的話可以再給我打電話問我。
我和徐一超很要好,大學時我已暗戀他了。那時我曾做過一件愚蠢至極的事,就是幫他追過我們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這個傻小子當時被人家的一頭秀發所媚惑,大學四年做了四年的“長發飄飄”夢。他每天都會給那個女生寫一封情書,又不好意思直接給人家,于是我就成了他的信差,每天往返于他和隔壁宿舍那個女生之間。他還癡情地把人家的秀發用手機拍下來設置成屏幕保護,以至于一拿起手機就能看見那位女生的一頭秀發了。可是那個女生始終不置可否,吊了徐一超四年的胃口。因為徐一超的秀發夢做的有點長,所以醒來的也比較晚,等他徹底醒來,那位女生已帶著她那一頭秀發和另一個學哥一起結伴到南方去了。于是徐一超把手機里那張翩翩秀發的照片保存到文件夾里,把屏保換成了一個卡通人物數碼寶貝皮卡丘。
也因為這個女生的緣故,所以我沒有勇氣告訴徐一超我喜歡他,而是和徐一超成了好朋友好哥們!
雖然甘愿做徐一超的信差,盡管暗戀徐一超多時不敢說,但那時的我在校園里也算是一個風靡一時獨領風騷的人物。那時的我無論走到哪里,那里都有護花使者相隨,我們系里差不多有一個加強營的男生都拜倒在了我的石榴裙下。我的學習成績不是很好,但我的相貌姣好,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所以我一點沒受功課不好的影響,身邊的人還是像眾星捧月一樣的圍繞著我,也把我捧成了一個高傲的小公主。盡管這樣,我也沒敢向全校的高才生高考狀元徐一超示愛。
我喜歡和崇拜徐一超,但徐一超喜歡我不如我喜歡他的程度深。因為當我已經在全身心的關注他的時候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別的女孩身上,他還在關注著別的女孩子。當然這些都是很隱晦的事,當面我們誰都沒有表露也過沒有拆穿過對方。他喜歡的那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子是我們系里學習拔尖的優秀生,也是學校重點培育的對象。在學習方面我自慚形穢,也曾發奮攻讀過一段時間,可惜我的智商和我的外表不成正比,而且比例差距太懸殊,所以最后我只好忍痛放棄。徐一超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了省城上班,在一家很有名的裝飾公司里任職。我則一事無成,輾轉來漂流去最后迫不得已還是回到了土生土長的小城里。我走時把我對徐一超的喜歡和崇拜也一起打包帶回了小城。其實可以說我對徐一超的喜歡里,欽佩多于愛吧,覺得他年紀輕輕的就如此出息,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我自己才能方面有點差勁,所以是很欣賞和喜歡有上進心有能力的人的。
徐一超的脾氣比別人慢一拍,所以人極溫和極好脾氣。我總是可以對他大喊大叫而不用擔心自己是否占理,是否會和他吵起來,也不用擔心他會因為生氣而和我絕交。和他在一起時有一種很舒暢的感覺,整個人都很輕松很自在,不用刻意的去克制自己的情感和言談舉止,也不用去偽裝什么。他不單對我,對任何人也是一樣,我好像從來就沒見他生過氣,別人對他再過分,他也能一笑置之。遇到再煩心再惱火的事,他也頂多是撇撇嘴發上幾句牢騷就OK了。不會讓煩惱糾纏他太久。我很喜歡這種性格,其實我主要喜歡的可能也就是他的這種性格,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其次吧。
這天徐一超來了之后告訴我他會在這個小城待一段時間,他們公司在這個小城有一個著名的工程要搞。我聽了興奮莫名,終于可以和他多待一些日子了。老實說大學畢業后我還沒怎么見過他呢!老同學見面有說不完的話,所以我們唧唧呱呱喋喋不休地聊了起來。正說到興頭上,王飛吃罷飯回來了。我一看他臉和脖子都變紅了,估計沒少喝,就低下頭繼續忙我的事沒理他。王飛一進門看見徐一超在和我說話呢立刻就陰下了臉,我假裝沒看見他的臉色也不搭理他,徐一超以為是買東西的客人呢所以起身招呼他,沒想到那小子理都不理人家。我低著頭不說話。既沒跟王飛介紹徐一超是誰也沒和徐一超解釋王飛是誰,我就那么沉默著。此情此景我信奉一句話:沉默是金。其實我不說話的主要原因是瞧著王飛喝的醉醺醺的那樣怕一搭理他他哪根筋不對再趁著酒勁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讓徐一超誤會我。我可不想因為他讓徐一超對我有任何的看法,對我有任何的誤解,那樣我就崩潰了。所以我在心里暗暗祈禱巴不得王飛趕緊走掉。我繼續和徐一超聊天。我們談我們的大學時代,談他的工作,談我的近況。我沒話找話的大說特說,讓我的話和他的話之間沒有半點的空隙和停頓,就怕一停頓給了王飛有機可乘的說話機會。徐一超是反應比較遲鈍的那種人,人既淳樸又憨厚,所以也沒往別的方面考慮,更沒有懷疑到什么,只是單純的對于我的問話做了相應的回答。間或也簡短地問問我我的近況如何,我飛快地說就這樣,沒有大出息。他安慰我說機遇是人自己創造的。你也不要太過耿耿于懷啦!天哪,純牌傻書呆子一個!
王飛看見我和徐一超熱火朝天地說著話沒有一個理他的,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氣呼呼地走了。他一走我立刻感覺空氣都粘稠了起來,渾身的輕松。我和徐一超敘了半天的舊,他抬腕一看表已是晚飯時間了,就起身說老同學好久不見了我請你吃飯吧,說話的同時還把腰一躬把右手一伸做了一個極夸張極紳士的請的姿勢。我歡呼雀躍起來,匆忙關好門就和徐一超直奔東來順火鍋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