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在一家企業(yè)找到了工作，工作的第二天就被派往外地出差，臨走前他囑咐秀秀抽時間過去陪陪程媽媽，秀秀答應了。實事上秀秀食言了，在程前出差的3天時間里，秀秀只去看望過程媽媽一次。想想也不忍心，一個老人家獨自一人待在陌生的城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一想到要獨自面對程媽媽，秀秀心里就莫名地發(fā)憷。那天下班后，秀秀買了些水果去探望程媽媽，走到樓底下，她就怯了，秀秀也說不清為什么，她圍著樓轉(zhuǎn)悠了一圈又一圈，深呼一口氣，終于敲開了程前家的門。

程媽媽說：“秀秀來了，我一直等你呢。”

秀秀說：“阿姨，最近工作有些忙，所以沒能來陪你，你著急了吧？”

“不急，來了就好。”兩人寒暄起來。話題扯著扯著就扯到了秀秀和程前的婚事上。

“我和你叔叔商量著今年把你和程前的事兒給辦了，都老大不小的了。”

“哦，沒事，還不大。”秀秀嘴硬道。

“還不大啊，都老姑娘老小子了。你看，我們買房子，你們家裝修，現(xiàn)在不都這樣，男方買房子，女方裝修。”

“啊？阿姨，我們家沒錢，我是存了些錢，我愿意全部拿出來，可是，還是不夠啊。”秀秀一下子氣短了。

“那就我們貸款，以后你們倆去還吧。”程媽媽眼皮閃了一下。

“好。”秀秀心里生氣，我還沒跟你們要彩禮呢，你們倒跟我要起裝修費來了。不行，得給她說清楚。“阿姨，我們老家的規(guī)矩是，男方要給女方彩禮錢，女方拿這筆彩禮做嫁妝。”

“啊？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們這是賣姑娘，我們可沒這規(guī)矩。”程媽媽不滿地叫嚷起來。

一陣沉默。

“你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啊？要持續(xù)鍛煉，你看你吃飯吃那么點，營養(yǎng)能跟得上嗎？”程媽媽打破了沉默。

“還行！我吃飽了，吃的本來就不多。我也常鍛煉呢，有時候步行去單位。”

“嗯，要好好鍛煉，把身體養(yǎng)好，要不然，以后你們怎么過日子啊？”程媽媽囑咐道。

“我會管好自己的，不會拖累程前。”秀秀想哭了。

“不是誰拖累，結(jié)了婚還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現(xiàn)在頭還常常暈嗎？”

“再沒有了，就是例假有時候不太正常，經(jīng)常流不干凈。我們單位的李大姐嚇唬我說，要是老這樣，就不能生孩子了。現(xiàn)在都好多了呢。”秀秀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呢？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一定要好好吃飯，多多鍛煉，身體是自己的，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一定要保重自己。”程媽媽語重心長地叮囑秀秀。

“嗯。”秀秀重重地點頭。

“我說得多了，你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嗎？我希望你能夠理解，你做了母親也是一樣的。”程媽媽凝重地說。

秀秀心里咯噔一下，她認真地對程媽媽說：“阿姨，我能理解。”

從程前家里出來后，秀秀在暮色中哭泣，她想念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又是什么樣的心意呢？

程前回來了，秀秀向他匯報了這幾天的工作，也談到了程媽媽說的男方買房女方裝修的問題。秀秀憤怒地問程前：“難道你跟一女的結(jié)婚，就是為了她的裝修費嗎？你知道我的經(jīng)濟情況，我能拿出的我會全部拿出來，可是全部的裝修費用我拿不出來啊！”

面對秀秀的質(zhì)問，程前啞口無言。可是第二天，程前告訴秀秀，他已經(jīng)問過母親了，程媽媽說她并沒有說過。秀秀得知這個消息后，驚呆了，夏天的陽光那么強烈，在日頭下暴曬的她并不覺得熱，她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就連陽光都那么不真實。一個快60歲的老人都要撒謊嗎？

看著表情都凝固了的秀秀，程前語氣軟了下來，“算了算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他說。

程前回來的周末，程媽媽就要回老家去，程前打算乘著這個周末送母親回家，順便在家里住上兩天。臨行的那天，程前處理公司的事務到很遲，秀秀也在自己的單位等到程前忙完，然后和他一起回到家里。匆匆忙忙整理了要帶回家的東西，程媽媽的飯熟了，今天做的飯不多，三個人不夠吃，程前從自己的碗了扒拉一些出來給秀秀。那頓和程媽媽最后吃的飯，秀秀食不甘味，她被邊緣化了。

一路無話送到車站，程前扛著一個大大的皮箱，秀秀拿著裝著路上吃的食物的小袋子，趕到車站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檢票的時間，來不及多說什么，程前他們就要進站了。秀秀把小袋子遞給程媽媽，親親熱熱地說：“阿姨，再見！”

程媽媽不搭話，不看秀秀，接過袋子頭也不回地進站了。秀秀還在愣神的時候，程前吻了吻她的額頭：“再見！我給你打電話。”

秀秀勉強笑了笑：“再見！路上注意安全！”看著程媽媽越來越小的背影，她的心頭涌上不詳?shù)念A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