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仰望天際,是她寂寞的方式
- 派生戀愛
- 樊妃
- 3453字
- 2011-11-22 17:19:30
今晚的夜色非常的好,繁星滿天,難得還能隱約看見銀河。與之交相輝映的是S城繁華的夜景。
蘇喬捂著疼痛的傷口蹣跚的走在S城寬闊的街上,街道兩邊是依舊茂盛,虬枝盤繞的香樟。一陣微風吹來,她甚至還可以聞到香樟特有的淡淡的香味。
蘇喬沒有想到,二爺?shù)娜藖淼眠@么快,果真是都守在道館附近嗎?蘇喬原本以為能躲開他們的追擊,但是沒有想到被圍攻。如果她不是受傷還好,但是,就算她現(xiàn)在她的傷好些了,這樣大幅度的打斗對她來說還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她原以為這次要栽了,沒想到對方只有五個不入流的打雜的追了上來。一個主流人物都沒看到,因為什么事脫不開身?還是有人拖住了他們?不過也懶得想那么多,她能逃掉就算是幸運。
蘇喬扶著路旁的燈桿,等著紅綠燈交換,但是肚子上的疼痛傳來,她有些站不住。
她靠著燈桿,抬頭看了看天際。天上的星辰競相爭輝,每一個都極力討好似的讓自己更加明亮耀眼。蘇喬環(huán)顧天際,想找一下所謂的北斗七星,讓她來分一下方向,可是她什么也沒有找到,天空只有一攤胡亂點綴的亮點。
那一刻,她突然迷失了自己的方向。馬路上駛過的轎車外放著劉德華的《回家真好》,蘇喬老遠就能聽到劉德華渾厚而獨特爽口的聲音,她側(cè)頭看到從她面前駛過的轎車里,開車的男人踩著節(jié)拍,歡快的開著車。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歸家吧,如歌詞說的一樣:回家感覺真好別管世俗紛擾,把一整天的面罩忙和累的大腦,都往熱水里泡,讓每一顆細胞,忘掉煩惱。
而她,她的家在哪?已經(jīng)記不清名字的故鄉(xiāng)?媽媽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還是沛暨公寓?
她現(xiàn)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沛暨公寓,可是她不想去,她怕嚴陽跟她說要終止合約,然,她更怕的,是嚴陽說你沒有地方去,住這吧。
不管嚴陽怎么說,她終歸要走。她的自尊強烈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的憐憫!那她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紅綠燈換了又換,蘇喬卻站在原地沒動。她靠著燈桿,抬著頭望著天際的一隅。那些星星點點映照在她的眼簾,暈黃的路燈下,不知是星星在眨眼,還是她的眼神里有什么東西在閃爍。金瑩剔透,煥著白光。
蘇喬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沒有刻意去記的事情,例如備受欺凌的小學,痛苦不堪的中學,喜憂參半的大學。那些曾經(jīng)恨過的,愛過的人,走馬觀花般的從自己的腦海里過了一遍。
蘇喬自我解嘲般的反問自己,她是不是老了?不是說,人老了就會不由自主的一遍又一遍回憶自己的從前,而她卻現(xiàn)在開始回憶那些從來沒有想過要記住的曾經(jīng)。然而,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她沒有痛苦哀傷,也沒有快樂欣喜,有的只是疲憊,那種像是被抽干了精髓的厭倦。
人活著總是有一樣自己執(zhí)著的東西,我們可以稱之理想,愿望,或者興趣。而蘇喬,她唯一生存下去的動力就是還有事業(yè)可以拼搏。如果問蘇喬,她的興趣,她的理想,她的追求,甚至你問她的一切是什么,她也只能告訴你簡單的兩個字:事業(yè)。對于蘇喬來說,她的人生什么都不剩,只剩對事業(yè)還有那么點追求和希冀。然而這個美夢也破滅了。畢業(yè)不過一年,她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多少次走進一家公司,不久又走出那家公司。仿佛跳槽已經(jīng)成了習慣。她漸漸對這種情況感到無比的厭倦,事業(yè)會勞而無功成為了蘇喬一個午夜驚醒的夢魘。
蘇喬越想越覺得自己最近運氣真的很背,辭職,被地下錢莊的人發(fā)現(xiàn)蹤跡,中槍,然后遇上惹人厭的嚴家兄弟……這一連串的事情無不是命運在咧著血盆大口齜牙咧嘴地嘲笑蘇喬那可憐的人生。可是,命運又何曾對她微笑過。
看相的說得對,她蘇喬,干什么都是勞而無功,且不說她二十五歲之后是否會事業(yè)順利,至少已滿二十三歲的她,事業(yè)就沒順利過。大學的時候,費心扶起的部門只因為她搬了校區(qū),到手的部長職位便拱手讓給他人;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沒有絲毫進取心的容珣被她訓練成有為青年卻一句話將她甩了;再然后是工作之后,她辛苦帶的項目就在要完工的時候,上邊將她調(diào)職到別的部門,將那個項目轉(zhuǎn)手給了他人。項目結(jié)束后,非常成功,而那些成就,與她無關(guān)。
或許是她蘇喬這一輩子就是個勞碌命。蘇喬將頭仰向天際,嘆了一口氣。
空氣里微弱的白氣隨著微風飄散開來,就像有些東西注定要消散在這個世界里。感情,夢想……
于翔說蘇喬總是無意識地仰望天際,那便是她寂寞的方式。蘇喬從來沒有發(fā)覺她自己有這一習慣,而于翔卻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正因為是習慣,所以自己才會無意識。就像自己的體香自己怎么也聞不到,而別人只要一靠近就能聞到。
紅燈閃爍了幾下,蘇喬站直了身子,定定神,快步朝橫行道走去。
這個城市她已經(jīng)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收拾東西走人。
不知道是因為貧血還是低血糖,只見蘇喬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倒在了橫行路上。在蘇喬意識消散之前,她聽到了刺耳的剎車聲。
我蘇喬也能死得這么戲劇么?蘇喬冷笑著在心里想。
醒來的時候,蘇喬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四周沒人,她拔掉手上的針頭,看了看床頭柜,上邊什么都沒有。起身朝門外走去。
她討厭醫(yī)院,一刻也不想呆。
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將東西放進公文包里轉(zhuǎn)身進來的陸祁。
蘇喬驚訝地看著比她高出半個多頭的英俊男人,冷冷道:“你怎么在這?”
陸祁眉頭不經(jīng)意地一皺,隨后對蘇喬的敵意報之一笑,道:“你要不是暈倒在我車前,我自然不會在這。”
蘇喬看陸祁的表情不像是撒謊。自知自己剛才有點太過警惕了。她最近似乎太過敏感了,原本只是對地下錢莊的人敏感,現(xiàn)在連和嚴晟有關(guān)的人她也會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不過,就算遇見陸祁是巧合,她也不想和嚴晟的人掛上鉤。蘇喬冷淡的道了聲謝。道:“醫(yī)藥費多少,回頭我還給你。”說完,準備走,又回頭道:“我的包在你那嗎?剛我在里面沒有看見我的包。”
“在我車里。一塊去拿吧。”陸祁說完,走到了蘇喬的前邊。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你確定不在醫(yī)院多呆會?”
蘇喬只是斜著眼睛看了陸祁一眼,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朝醫(yī)院外邊走去。
陸祁只當自己多管閑事,訕訕的聳聳肩。
蘇喬對醫(yī)院的厭惡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小時候,她很希望自己哪次生病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焦急地送她去醫(yī)院。她可以聞著醫(yī)院特有的藥味醒來然后看到爸爸媽媽緊握著她的雙手。然而,這卻是只是一個相當白癡的白日夢!她生病,別說會被她爸媽送醫(yī)院,連她病死了,他們興許都不知道。在幾次生病訴苦被無視后,蘇喬固執(zhí)的無論生多大的病她都不言不語,痛到無法忍受的時候就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淚。這個時候,最焦急的是蘇喬的奶奶。她奶奶右手出過一次事故,連拿筷子的力氣都使不了,所以每次給蘇喬倒水倒藥都磕磕碰碰的,吃了藥還不見好轉(zhuǎn),她奶奶就會擔心的坐在蘇喬的床前勸蘇喬自己起來走去醫(yī)院。而蘇喬卻轉(zhuǎn)過身去,執(zhí)拗怎么也不肯去醫(yī)院。有一次,蘇喬發(fā)高燒,燒到她意識模糊。她的奶奶心急如焚急忙去叫在外喝得爛醉如泥的蘇喬的爸爸回來,想要她爸爸送蘇喬去醫(yī)院。而她爸爸連路都走不穩(wěn),根本就沒搭理蘇喬。而蘇喬的媽媽卻因為店里太忙抽不開身。這一次之后,蘇喬再也不奢望她的父母會送她去醫(yī)院了,也對醫(yī)院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恨。然而,這種恨意到后來卻轉(zhuǎn)換成了一種恐懼。
陸祁看著蘇喬的身影,心里琢磨著怎么開口從蘇喬嘴里套出點有用的信息。嚴晟要他查蘇喬,可是蘇喬的信息量他能查到的實在太少了,要不是他正好有個大學同學和蘇喬是老鄉(xiāng),他還真是一籌莫展。這次正好讓他碰上蘇喬暈倒在他的車前,而且醫(yī)生還告訴他一些令他震驚不已的事。不過,從剛才蘇喬對他的反應(yīng)來看,蘇喬對他保持著很高的警惕,他若是說得太明顯了,恐怕只會讓她嘴閉得更緊。看來還是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仔細考慮之后,陸祁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道:“蘇喬,工作在忙也要吃飯吧,居然低血糖暈倒在大路上。”
蘇喬一直在等陸祁開口,聽陸祁說她是低血糖才昏倒。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她受傷,嚴陽雖然知道,但是并不知道她是受的槍傷。如果剛才自己暈倒和傷口裂開有關(guān)的話,那醫(yī)生肯定知道蘇喬的傷口是槍傷。這樣,陸祁肯定就知道她受了槍傷。陸祁知道,就等于嚴晟會知道。她可不保證嚴晟會做什么事。
“是嗎?最近受了點傷,不怎么想吃東西。”蘇喬故意淡淡道。
“受傷?醫(yī)生倒沒跟我說你有受傷。哪里受傷了?要不要再去好好做個檢查?”陸祁故作完全不知情,關(guān)切地道。
他真不知道?蘇喬與陸祁對視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是真是假。蘇喬感激的一笑,道:“沒什么大事。就是在道館的時候受了點內(nèi)傷。”
陸祁微笑著看著前邊自己的車,道:“是嗎。那以后要小心。”說著打開車門對蘇喬道:“我順便送你回去吧。”
蘇喬站在車旁,遲疑了一下,道:“為了感謝你的幫助。我請你吃宵夜吧。”
陸祁怔了一會,從剛才的話語里,蘇喬應(yīng)該是對陸祁完全不信任才對。這時候她應(yīng)該巴不得快點和他分開才對,為什么還請他吃夜宵?這話似乎由他提出來更符合現(xiàn)在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