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到公寓，我是一路睡回來的，下車時五哥推推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靠在他肩頭，是不是傻傻地流口水，總之面子工程在沒有男銀之前是可以忽略的，又或許因為我總是忽略，所以才找不到男銀。

電梯里，我就一陣忐忑，停不住猜測，洋子走了還是沒走？

打開門，“洋子。”

空空的房子沒人回應。

打開洋子的房間，心霎時冰冷。

四壁空空。

真的走了。

沒打招呼。

是恨我吧，也恨六哥吧。人家一個小姑娘千山萬水死心塌地跟著你，你連分手都不肯自己說，還要拜托我，你把人家當什么了？人家也是千金小姐，尊嚴是有的，脾氣也是有的。

門忽然有聲響。

我下意識回頭，心中一陣提心吊膽。洋子？

五哥！你閑著沒事玩門把手干嘛？

洋子真的走了。

不知是自己太疲憊還是太傷感，淚又下落。只好失望得把買給她的水晶放到她房間的桌子上，人走了，連水晶散發的光芒都變得孤單灰暗。我又沒了陪伴，孤身一個，在這繁華都市飄搖起落，像個廢棄的紙袋，還以為自己能有所包裹，殊不知，自己都沒個著落。這壓抑的孤獨，何時才能有個休止？這單調的人生，何時才能有個轉折？

五哥笨笨地站在我面前。

你就不能說句話！

懶得理他，實在是不能從他那里找到安慰，于是給心姐打電話，哪怕罵罵我也好。損人是我的最大快樂，被人損也是我最大的收獲。我就是這樣低賤而卑微的生活。哎。

“回來了？”心姐的第一句話，聲音那么低沉。

“感冒了？怎么一個星期不見就想我想成這樣了？哎，心姐啊，看來錢對你而言不是最重要的，我才是最重要的啊。”我說著自己都無法快樂的話，不痛不癢。

“你過來吧，中心醫院，425病房。”她根本不想和我廢話。

“怎么了？”我怕起來，能讓心姐這樣語氣的就不是一般的大事了。

“小念在醫院，流產，離婚。”就這幾個字。

我倒吸一口冷氣。

靠！你開什么玩笑！

拽著五哥瘋了趕到醫院。我需要答案！

心姐站在病房外，等著我們。低著頭，雙手抄兜，那么高的鞋跟現在比她本人更柔弱。

“怎么回事？”我喊起來。

她作個噓聲的動作。

我湊在她身邊，還沒來得及跟她傾訴這一路旅程的辛苦與快樂，就聽到一段又一段令人崩潰的消息。本來念姐懷孕的事情我們也沒太多想，宋俊豪怎么會看不出來自己的老婆變成了孕婦。開始還興高采烈要做爸爸，婆婆也是樂得前嫌不計。只是發生過的事情早晚會浮現在人們的記憶中，后來宋俊豪想起念姐委身楚風的事，懷疑這孩子的來歷，一時炸肺，沖著念姐咆哮，卻被宋母聽到，這下子宋母更加不依不饒，先是自己給了別人，又懷著可能是別人的孩子住在宋家，誰能咽下這口氣？堅決要離婚。宋俊豪只是怒，卻在離婚面前猶豫，可惜宋母鐵下心腸。我不知道念姐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什么滋味，是終于脫離苦海？還是作為女人的一段悲哀？但是念姐本來身子骨就弱，哪經得住這種折騰？孩子沒了，婚姻沒了，楚風也不在身旁，以后父親的醫藥費全砸在她一個人身上。要是我，直接跳河，一了百了。

“宋俊豪這個混蛋！”我低聲咒罵。

心姐瞥我一眼，“也別這么主觀。別忘了，小念婚禮上跟著楚風跑了，宋家顏面無存，當初小念返回宋家之后你以為宋俊豪他老媽打她罵她就算解氣了，就允許她再進這個家門？宋家也不是吃素的，那么好面子的人能讓你說走就走？說回就回？還不是宋俊豪真的喜歡小念，跟他媽又吵又鬧的，才算把小念領回來嘛。你以為宋俊豪愿意？他也恨啊，可是他更愛小念啊！還是接受了她，誰知又出這么一碼事，哪個男人受得了？可以理解。”

我恨恨的說，“可是你瞧他那德行，哪像是喜歡念姐的樣子啊！整天游手好閑，四處揮霍，打念姐，把別的女人領回家。哪件缺德事他沒干過？”

心姐瞥我一眼，“那不也是小念背叛在先嘛。”

嗨，您到底是哪條線上的啊？念姐可是您好姐妹，您倒是替宋俊豪那個混蛋說起好話來。念姐現在都什么樣了，你還讓我冷靜，客觀！一時爭辯不過她，我要看念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