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恨漸暮的傻，漸暮的冷，漸暮的無情。如此好的女人，竟挽不住他決意的心。本想去痛罵漸暮，可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只得讓小天轉告消息。自己窩回店里，備戰，士氣滿滿，想想曾經那樣頹唐的自己，只覺得可笑，有什么大不了，任何苦難，在勇氣面前都那么嬌小。

而漸暮，依舊守在那里，微點頭，算是對西區店鋪的回應。不再有言語，不愿有言語，走了這么久，失去力氣。

“夏老師?！?

暖煙不知何時進門，臉色淺淡，微有笑意。漸暮忙請她坐下，心知又是與木木有關。

“木木還好，只是希望你多去看他，多對他進行開導。對父母任何一方的失去或敵意都會對孩子精神造成很大創傷。本來木木就不喜歡說話，現在也不愿與其他孩子往來，我怕他的門被緊閉。不論畫家喜歡怎樣的生活，木木還小，他需要的，只是溫暖。”

“溫暖，”多溫暖的詞匯，誰不需要，可又有誰能得到？漸暮嘆息，低頭不語。

暖煙微有尷尬，只好轉移話題，“生意怎樣？”

似乎這也不是一個好的話題。

漸暮苦笑，“還好，就這樣撐著吧，多是鄰居，方便而已。今早逸良還來過，行色匆匆，要出差去外地。”

暖煙“噢”了一聲，半響，忽然掏出手機，急急地撥電話。漸暮疑惑，不便多問。沒多時，她竟也行色匆匆地離開。

離得并不太遠，只是折到墨汐店里，臉色倉皇，如披風霜。

墨汐迎著她，比比劃劃。

她哪里懂，語氣顫抖，“逸良出差，晴川便關機了，打到辦公室，同事說他今天根本沒上班??！”

墨汐迷惑，不解其意。

“逸良走了，留下幽蟬一個人，晴川卻在此時失去蹤影。我怕，墨汐，我怕?！迸療煻度顼L中微粒，“我怕他們會在一起，我要找到晴川?！?

“也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這樣。”墨汐急寫。

暖煙依舊顫抖，“晴川還沒忘記她，她也不會輕易放開晴川，真該死，怎么會有這樣的事？這個心機可怕的女人，她會不會纏著晴川不放，她會用什么方式纏著她，該不會她懷的是晴川的孩子吧！真可笑。”

剛遞過水杯的小天只聽暖煙說“她懷的是晴川的孩子?！庇忠娕療熌樕惓ｋy看，以為她已知道此事，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道，“原來你知道。”

暖煙僵住。

墨汐僵住。

“我知道什么？”暖煙佯作鎮定，手緊握椅子扶手。

只這情形小天已知自己說錯話，要收回，已來不及，要編謊言，卻被暖煙陰森的眼神嚇得思緒呆滯，那是死神才會有的眼神吧！“知道，知道，知道……”他已解釋不出。

暖煙慘笑，“原來是真的。我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被幽蟬追殺，晴川被幽蟬奪走，我常會自己嚇自己，以為幽蟬的孩子可能是晴川的，我只是嚇自己而已，沒想到，竟成了真。人說美夢成真，原來噩夢也會成真?！?

說罷，起身要走。

墨汐攔住她，“你的情緒不對?！?

“我很好啊！”暖煙微笑，一如以往那個簡單快樂的暖煙。

墨汐驚，墨汐怕?！澳阆壤潇o下來再走?！?

“我很冷靜啊！”暖煙微笑，笑容溫暖如夏日炊煙。

墨汐驚，墨汐怕，緊緊抱住她，只恨自己說不出話。

暖煙微笑，“好了，墨汐，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真的很好??！我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更不會尋死覓活，那不是我的風格?！?

“想哭就哭出來吧。”小天瑟縮地擠出這句話。

“哭？為什么要哭？我才不會?！迸療熞琅f微笑，轉身離去。

墨汐瞪著小天，慍怒異常。

小天微抖，“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以為她知道，我以為……”

她不理睬他的話，轉身走進隔間，重重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