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痕抿一口,奶沫在唇間星星點點,似夏季田野散開的細小花朵,植根鮮艷的土壤,卻有著潔凈的顏色."暖煙,愛情是很瘋狂自私的東西,女人全心全意付出,想要獲得對等的收獲是在所難免.女人的世界里只有男人,而男人的世界并不只有女人,甚至不僅是一個女人.晴川是個好男人,體貼溫和,因此不要企求從平淡的男人那里獲得激烈迭蕩的愛.他對你已足夠好,確是你要求太高,你會讓他疲憊的,如果有一天他退出,恐怕也是源于你的逼迫.暖煙,給男人自由的空間."

暖煙笑,低眉半響,輕輕道,"我只一句,卻引得你如此多的勸慰.還好,我只是有這樣的感覺而已,時有時無,并不可怕,也非急迫."

紫痕笑,"因你是這樣平靜暖和淡然的人."

"煙太大也會嗆人."暖煙意味深長的嘀咕,忽而抬頭問道:"你呢?愛得如何?"

紫痕苦笑,"哪里有你這般幸福,世間千苦萬苦,單戀最苦.而你與晴川兩情相悅,又怎懂我的酸楚."想了想,嘴角揚起狡黠的微笑."暖煙,我做了件可怕而刺激的事."

暖煙探頭前傾.

"幾天前我約錦瑟見面,她剛從墨汐的唱片店里回來,神色極其失措,不知為何.而更讓她驚恐的是坐在車里的我并未出去迎她,而是將車向她開去."一抹妖媚的微笑.

"你瘋了!"暖煙低呼,咖啡杯微斜,奶沫溢出,糾纏著光滑的杯壁不甘地扭曲.

紫痕落寞搖頭,"我無法控制自己,若是晴川深深地愛她,你會如何?"

暖煙又是一陣輕叫,"原來漢樹愛的是錦瑟!"

"是的,"紫痕冷笑,"漢樹那么愛錦瑟,我又如此愛漢樹,而且,"她略頓,"錦瑟又那么愛逸良.暖煙,你不知我有多羨慕你,擁有如此飽滿的幸福,而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將愛投向無窮深處,卻無回聲.我們都愛錯了人，卻回不了身."

暖煙不語,良久,喃喃道:"無論如何,你不該去撞錦瑟,她是無辜的,畢竟,她不愛漢樹,她又是你的朋友."

"我寧愿沒有這樣的朋友,她的存在只是要吸引我注意的男人的注意力.這不是第一次,以前我曾有傾慕的人,卻都拜在她的腳下.暖煙,我是女人,我有我的驕傲與尊嚴,任了誰能忍受這種侮辱?是的,我去撞她,車子追著她,嚇地她驚叫連連,甚至救命連連.她只是不停地逃,不停地躲,卻未靜下來想想我是否真的會去撞她."

"你這樣偏執的女人,很難說。"

紫痕并不惱,"是的,很難說,可我還是停下,看她煞白的臉色,劇烈的喘息,狼狽地無以復加.那一瞬間,我很快樂.該讓那些男人看看她這幅模樣,就此他們對她美好的感覺定會徹底淪喪."

暖煙怔怔地看她:"天!紫痕,你是何種女人,有這樣恐怖的機心,請恢復常態,好嗎?"

紫痕淡笑不語,淚落成河.

暖煙竟不知該如何勸,也許自己言重,于是又輕聲道:"我的班級里有個男孩,叫木木,本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學習并不用心,只看窗外風景,仿佛在攝錄什么.最近幾日,尤其頹唐,精神極度萎靡,常常呆坐一天，僵硬的眼神里有十歲男孩不該有的沉重,我好擔心,我想，我要見見他的家長."

沒有回應,仿佛碎石入海.

她又謹慎開口,"你和漢樹合作的服裝設計如何,能否在下月的大賽中得獎?"

紫痕重重地放下咖啡杯,聲音遲鈍如被傷透的心."我愛他,所以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