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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安杜因王子

查理聞言悚然,尤里手上悄悄挨近腰間的劍柄。

“咳!”安多瑪斯清清嗓子,吩咐站在亭子外、臺階下的侍者,“既然來了三位閣下,那就再換一壺新茶吧。”

侍者領命而去,安多瑪斯起身,一邊遙遙向花園門口頷首示意,一邊對查理微微一笑。旋即轉身走下亭子,迎向攝政王公爵,迎向喬納森將軍,以及黑龍女伯爵。

查理幡然明白過來,麻利地收拾起了他與尤里在看的書,推到安多瑪斯那些羊皮卷旁邊。然后與尤里一同,跟著安多瑪斯迎上前去。

這位來自達拉然的大法師,當年在達拉然的城墻上,在高入云霄的守衛塔上,死力抵御過阿爾薩斯的亡靈大軍,親眼見過彼時已然墮落為亡靈的前洛丹倫王子,見過他手中的名劍、兇劍——霜之哀傷。

那種絕對力量的威壓,令人窒息;后來戰況惡劣,麥迪文的法術之書落入敵手,污染者阿克蒙德終究被召喚而來。而安多瑪斯,正是在那么困窘狼狽的情況下,當機立斷,逃離達拉然,免于了同紫羅蘭之城一同湮滅為黃沙的命運。他的膽識與氣度,自然不凡——就算之前不過爾爾,經歷了那么一次,也鍛煉出來了。

所以,此時此刻,大法師閣下此刻毫不慌張,帶著溫煦的笑容,遙遙朝弗塔根舒開雙臂——這個姿勢并不意味著要緊緊擁抱,它表現的是毫無戒心的坦然與親近——“瞧瞧,攝政王閣下都為我這個老頭子帶來了誰?奧特蘭克千年冰雪上的火焰花!哦,當然,還有您,馬庫斯將軍。您在戰場上沖鋒在前了幾十年,這會兒不介意讓去后面吧?”

馬庫斯.喬納森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棕紅的頭發與胡子茂盛又整齊,灰藍色的眼睛目光堅定。他當即笑了,還特地以夸張的動作,落后了一步:“怎么會,為女士讓路是騎士的榮耀。”

伯瓦爾.弗塔根公爵則是失笑:“您都這把年紀了,還總是忘不了獻殷勤。小心帶壞年輕人。卡特拉娜,你千萬別理他。”

馬庫斯立即對查理擠擠眼、取笑伯瓦爾:“咦,有沒有聞到一股蘋果醋的味道,年輕人?”

攝政王公爵無奈回過頭:“馬庫斯。”后者應了一聲,招招手示意查理與尤里,混不在意地跟了上去。前面安多瑪斯閣下已經為女伯爵引路,踏上了臺階。

而這位來自奧特蘭克王國的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又或者確切而言,黑龍奧妮克希亞,同樣笑得爽朗:“很高興見到您,安多瑪斯。只是,有一點我可就不明白了,火焰花怎么會開在千年冰雪上——那兒只有小小的冰蓋草與冬刺草而已。”

安多瑪斯呵呵一笑:“您太謙虛了。奧特蘭克山脈巍峨嚴峻,綿延千里,又怎么會只出產冰蓋草與冬刺草。冰棘草,還有雪蓮花,不都是奧特蘭克獨有的么?至于火焰花,噢,比起雪蓮花的冰冷清傲,我覺得,還是火焰花的金紅熱情,才配得上您的美貌,您的果敢,您的手腕——在暮色森林剿滅狼人,可不像喝茶騎馬。暴風城貴族成千上百,除了您,又有哪一位做到了?”

卡特拉娜訝然一笑,隨即帶著半分一絲的羞澀,欣然笑納這份恭維。就連伯瓦爾.弗塔根,也對此微微頷首,雖然還挺矜持,但他為女伯爵自豪的態度,已然表露無遺——而他身上那條擱在衣內的項鏈,在查理的感覺中,清晰得仿佛晴日中午的影子,沉重得堪比城口巨門。

四位一流權貴彼此親切隨意地開著玩笑,一行人魚貫走進亭子。對此,查理暗暗驚訝,尤里也是吃驚,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忽然意識到,皇家花園,畢竟不是皇家覲見室。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與安多瑪斯互相謙讓了一回,最終還是女伯爵女士優先,首先款款落座。

侍者奉上新茶,女伯爵坦然掃了一眼安多瑪斯借的書,嘗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時,她明亮的黑眼睛一彎,對站在安多瑪斯身后的查理與尤里示意:“安多瑪斯,您的這兩個學生,我好像見過——對吧,年輕人?”

“是的,我們的榮幸。我叫查理。”查理欠身行禮,抓緊這僅有的幾秒時間,組織接下來的回答。卻不料,安多瑪斯切入話題,輕輕松松接了過去:“那一個叫尤里。他們當初還與我說起過,在暮色森林原先的石壁湖山谷里,曾經有幸遇上您——頗為仰慕呢。”

伯瓦爾與馬庫斯低低哄笑,查理頓時窘迫,臉上熱了起來。尤里比他大方得多,但也被笑得動作僵硬——仰慕奧妮克希亞?這可真是一種可怕的選擇。不過在旁人看來,他們倆都只是顯得局促。

艾爾文森林民風純樸熱情,年輕人愛慕出色的異性,那是再正常不過;而受人仰慕,不管接不接受,首先是一種榮耀。這種榮耀,其情人也能同時共享——你擁有的情人越出色,當然也就越值得驕傲。

所以,對于安多瑪斯的這句話,伯瓦爾混不介意,甚至還有點小小的得意;而馬庫斯本來還想跟著開他們一句玩笑,見查理臉皮有些薄,又因為他有拉攏這個年輕法師的打算,哈哈一笑,才算是打消了主意。

女伯爵大大方方向查理與尤里回了輕輕一頷首:“不勝榮幸。”而后也不由笑了:“那一次之后,也不過幾個星期。真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在暴風城的要塞花園。”

安多瑪斯樂了:“是啊,我也沒想到,一時興起,去夜色鎮買點特產,竟然會遇上個學生。”他收查理入門前,做戲作足,特地去了暮色森林一趟,所以此時拿來說事,剛剛正好。

大法師閣下收親傳學徒的挑剔,暴風城人人知道,實在是“可遇不可求”。所以伯瓦爾、馬庫斯,以及女伯爵,都免不了恭喜幾句。然后這個話題就此岔開,他們開始討論北上諾森德的事。

這計劃對暴風高層不是秘密,不同之處在于,對北伐的計劃,女伯爵反對,馬庫斯支持,安多瑪斯一貫地中立,而伯瓦爾則有些舉棋不定。

查理與尤里可以聽,但并沒有加入討論的資格——他們的見識也不足。盡管如此,今天能在皇家花園里得到這一個非正式的好機會,說出去不知要羨慕壞多少年輕的貴族子弟。

所以站在安多瑪斯身后,查理與尤里都低眉垂眼,唯恐自己看上去不夠謙虛……

……

就在討論漸漸開始激烈起來的時候,離亭子較遠的一叢灌木,突然無風自動。伯瓦爾頓時長身而起,佩劍霎時就出鞘了:“誰在那兒?!”馬庫斯搶到安多瑪斯與女伯爵身前,尤里一把將查理拉到身后,緊皺起眉頭,也慢慢拔出了劍。

花園四周、圖書館門口的衛兵也被驚動,很快,只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這些訓練有素的軍人就已經把那叢灌木團團圍住;擋在亭子這邊的保衛的,還要更多一層。

一陣寂靜。寒光閃閃的劍叢中央,灌木又悉悉索索了一陣,一頭毛茸茸的龐然大物慢吞吞地站了起來,雪白的羽毛在蒼翠的灌木中、在金紅的楓葉下,格外顯眼——正是晚宴那晚,兩個年輕人見過的那一頭獅鷲。

馬庫斯的劍首先歸鞘了:“我看沒什么危險……”

雪白的獅鷲瞅瞅四下,咕咕了兩聲,無辜地舉起翅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個小男孩,金色的頭發像陽光一樣燦爛,藍色的坎肩與暴風城的旗幟底子相同。

正是安杜因王子。

伯瓦爾把劍歸鞘,揉揉額角,苦笑著呻吟一聲,匆忙跳出亭子、幾步小跑過去。馬庫斯與女伯爵都慢慢跟了上去,安多瑪斯也緩緩起身,卻沒有走過去,還示意查理與尤里呆在原處。

那邊攝政王弗塔根公爵單膝跪地,盡量放低身高與王子說話:“殿下,您怎么在這里?”即使如此,他也比十歲的安杜因要高出不少。

旁邊的衛兵悄悄退了下去,侍從們匆匆趕上前來,為安杜因王子撣平衣褲,還奉上熱毛巾擦拭他臟兮兮的小臉。而安杜因王子氣急敗壞地掙脫那些為他服務的人,一把抓住伯瓦爾的手臂、仰起臉質問:“您要去打仗?可您說過會找到父親——他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查理遙遙看得清楚,小男孩的眼眶發紅,里頭噙著淚水。晶瑩剔透,強忍著才沒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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