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是五一假期，餐桌上吃飯的人不少，一家子都在。樊秀朝她擠擠眼，樊義道了聲早上好，樊德銀微微笑笑，就算打招呼。

還不算太囧！

“燕子啊，快來，快來和我坐在一起。怎么樣，這次去玩，玩得高興嗎？”樊老太太一見凌燕，照例笑得合不攏嘴。老太太年紀(jì)雖然大，卻還是喜歡吃喜歡玩，聽到有很多種好吃的野山菌，兩眼放光，“燕子，下次你們?nèi)ィ矌乙黄稹?

“奶奶，那個路很遠(yuǎn)的，而且還有點顛簸！”她笑。

“不怕不怕，我就喜歡，就是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嫌棄不嫌棄和老太太一起玩啊？”樊老太太童心大發(fā)。凌燕笑道：“怎么會嫌棄，奶奶完全跟得上時代，這才好呢！下次我們一起去……”

真的很感謝這老太太啊，找了個輕松的話題，避免了她的尷尬。

凌燕和老太太聊得投機，旁邊的殷淑秀終于忍不住插嘴了，“那個，燕子啊，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說是商量一下，其實更像是毫無余地的命令：“燕子啊，趁著現(xiàn)在五一假期，我想和你爸爸媽媽商量一下這個婚事的具體問題。嗯，我說說我的意見啊，首先是房子，我不喜歡你們結(jié)婚就搬出去住。我們家這么寬，為啥要搬出去？當(dāng)時這小區(qū)的房子多貴，我們還是花光積蓄買了兩套房子連通，就是考慮了一家子住在一起。”

“是啊，殷阿姨你們家的房子很寬……”凌燕沒想到殷淑秀會提起這樣的話題，而且態(tài)度和平時完全不同了。

不明白她的目的，凌燕小心謹(jǐn)慎選擇詞語，避重就輕。

“那為什么要出去買房子住？燕子，不是我說你，還沒結(jié)婚就想著分家，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多好，是不是你爸媽的主意？”殷淑秀說翻臉就翻臉，臉色嘩啦一下子沉下來。

她一直對凌燕熱情有加，說話也都客客氣氣，這樣突然翻臉，凌燕措手不及，一時愣住。

“我想和你爸爸媽媽商量一下，結(jié)婚是大事，應(yīng)該大家商量著辦是吧？”殷淑秀神定氣閑吩咐樊正，“阿正，今晚我請客，在滿江紅請你丈母娘他們，商量一下你們結(jié)婚的事，尤其是住在婆家的事……”

“媽，”樊正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桌上的氣氛陡然轉(zhuǎn)向，樊秀連忙打圓場，“呵呵，那個……媽，這些事情，隨時都可以說！你看看，大哥他們好像還有事情，大哥不是說今天要去公司看看，要加班什么？”

“對對對，阿正不是說今天要給我買那個什么，就是按摩的東西對不對？阿正啊，你和燕子趕緊去，晚了路上塞車！”樊老太太也忙打發(fā)孫子走開。

“啪！”殷淑秀把手里的筷子拍桌上了，“你們搞什么這樣那樣的鬼名堂，沒看見我在和燕子說正事？”

凌燕現(xiàn)在理解老爸老媽為什么極力反對這樁婚姻了！

果然是強人！前一秒鐘笑瞇瞇，后一秒種翻臉不認(rèn)人，不僅針對她，還牽涉到了她的父母，語氣毫不客氣！這樣的做法實在太不尊重她，也不尊重她的父母。難道說拿穩(wěn)她已經(jīng)嫁入樊家，提前擺起婆婆架子？

就算之前做了再多的思想準(zhǔn)備，也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角色轉(zhuǎn)變，然而還沒結(jié)婚就起沖突，也實在違背她的本意……

她盡量控制情緒，擠了笑臉出來。

“殷阿姨，關(guān)于買房子的事，其實是我和阿正商量的，我們的想法其實是……”說著就在桌子下狠狠揪了樊正一把。——可惡的榆木疙瘩，這時候不出聲，難道讓她和婆婆起沖突？

這些話就應(yīng)該他出面說才對！

那一下非常狠，樊正痛得狠狠抽了口氣，叫出聲來：“是啊，是我們商量好的，我想在外面住！”

“是你的主意，還是別人的意思？”殷淑秀咄咄逼人。

“我的！”樊正連忙回答，凌燕在旁邊幫腔，“殷阿姨，你看看，現(xiàn)在的房價比較低迷，先買了也算投資，額，比存錢管用……”

“就是，現(xiàn)在N市的房價跌了差不多一半，前段時間買套兩室一廳的錢，現(xiàn)在可以買三室兩廳哩！太劃算了……”樊老太太也抓住時機附和，慢悠悠看兒子一眼，“德銀啊，你說是不是？”

“就是嘛，現(xiàn)在買房子好，最好的時機！”樊秀也連聲支持，被殷淑秀一巴掌拍在背上。

“多嘴！”

“最近的新聞?wù)f，房價已經(jīng)降到了近兩年的歷史最低點，這個時候，倒是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殷淑秀沒想到一向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樊德銀也會發(fā)表意見。

一大家子一邊倒，都幫著他們是吧？

殷淑秀孤掌難鳴，冷哼一聲：“就算現(xiàn)在買房子劃算，那也不用搬出去住吧？買了還可以放著，你們也不想想你們有幾個錢？買了房子以后，還要裝修，還要買家俱，那可不是小數(shù)目，除非你們今天就去搶銀行……”

情緒上來，殷淑秀急促喘氣，手里的筷子在碗邊梆梆梆一陣亂敲。凌燕有些微微憤怒了，想起婆媳和諧，忍了又忍，慢慢平靜下來。想了想，微笑著向樊正，“阿正，你不是說按揭買房后，還可以再貸款裝修嗎？”

樊正還沒來得及張嘴，殷淑秀已經(jīng)劈頭打斷他。

“什么都貸款，猴年馬月才能還清啊？燕子啊，不是我說你，你們這個觀念就是行不通。好好的家里不住，欠一屁股債就高興了……”

“阿正媽……”

樊老太太拿眼狠狠瞪她了，殷淑秀不耐煩吼了一聲，“叫什么叫？就知道說我……難道我說錯了？本來就是嘛，成家立業(yè)，還沒成家就開始欠賬，以后還要生孩子，到時候拿什么錢來養(yǎng)我的孫子……”

她越說越不像話，樊老太太終于忍不住罵，“夠了，說的太遠(yuǎn)了！這么著，阿正，燕子，你們結(jié)婚，奶奶也拿不出什么，就拿兩萬做賀禮，做不了什么，好歹添兩件家居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