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定了方向,眾人開始詳細(xì)計劃。
“安辭洪今天有什么安排?”丁遠(yuǎn)承問道。
丁玉答道:“聽說醉香樓今天新來了個姑娘,那安辭洪必定要去看看的。”
醉香樓?
聽了這名字,趙安彤皺了皺眉頭,心想,難不成丁遠(yuǎn)承要去那種地方會那安辭洪不成?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但轉(zhuǎn)念又一想,自己和丁遠(yuǎn)承并無夫妻之實,這飛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
丁遠(yuǎn)承想了想,道:“那咱們就去那醉香樓會會安辭洪吧!”
丁琨和丁玉一邊應(yīng)著,一邊往趙安彤的方向望了望。
趙安彤看到了丁琨和丁玉的目光,道:“少主要注意安全。”
看趙安彤就叮囑了這一句,丁琨和丁玉暗暗佩服少主威武。
沒多久,侍女進(jìn)來通報飯菜準(zhǔn)備好了,一行人遂移步飯廳,吃飽肚子才好各自上戰(zhàn)場。
趙安彤和淺雨走在最后,淺雨拉了拉趙安彤的衣袖,道:“少主妃,醉香樓是個酒樓吧,聽這名字就知道肯定有好吃的,說不定還有好酒,我們也一起跟著去嗎?”
趙安彤戳了戳淺雨的腦門,道:“就知道吃,去那種地方吃,當(dāng)心你再也回不來!”
淺雨揉了揉腦門,一頭霧水的跟著一起往飯廳走。丁遠(yuǎn)承走在前面,把二人的對話都聽到了耳朵里,暗自好笑,這愛吃的毛病,真得改改了,不然真的因為好吃被騙走了也不一定。
吃過飯,稍加休息,丁玉來請丁遠(yuǎn)承一起去醉香樓,但凡來了新姑娘,醉香樓免不了要弄點噱頭,讓眾位有錢閑的沒事干的公子們競個價之類的,最有看頭了。
為了避免少主妃的心里不平衡,丁琨帶著趙安彤和淺雨在集安鎮(zhèn)里逛逛,雖然這窮鄉(xiāng)僻壤其實也沒什么可逛的,但讓少主妃買買東西,多花點銀子,心里應(yīng)該會好受點吧!丁琨單純的想。
可外面酷熱的天氣讓淺雨和趙安彤實在沒什么心情可逛的,走了沒多遠(yuǎn),就躲進(jìn)一間茶樓喝茶。
趙安彤悠然自得地品著那杯索然無味的茶,淺雨在一旁看著茶杯冒出來的熱氣就想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
“少主妃,你不熱嗎?”
“還好啊,沒覺得特別熱啊!”
“我怎么這么熱!現(xiàn)在要是有個大冰塊讓我抱著睡就好了!”淺雨哀嚎了一陣,發(fā)現(xiàn)對于解暑沒有半點作用,反倒更熱了,于是窩在椅子里打盹。
趙安彤托著腮看窗外零星的幾個行人,淺雨搖頭晃腦的睡著,不小心頭磕在了窗戶上,半睜著眼睛揉了揉額頭,不小心瞥到街上正在走著的一個女子。
那女子和街道顯得格格不入,在這個破敗的小鎮(zhèn)上,午后強(qiáng)烈的陽光照的每一個人無處躲藏,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希望快點結(jié)束在烈日下暴曬的時間,盡快躲在屋子里面去。可那女子一身白衣,輕柔地走在隨時都會揚(yáng)起灰塵的街道上,卻不驚塵世,不染灰燼,像一朵盛開的白蓮,波瀾不驚。頭戴一頂紗笠,遮住了面容,只留千絲長發(fā)隨著步履擺動,像一簾瀑布傾瀉。
那女子走過了茶樓,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抬頭望去,正好迎上淺雨的目光。
那紗笠后面的容顏看不清楚,卻有一道目光穿透了淺雨的心。
內(nèi)心深處的一聲轟鳴,讓淺雨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知道為什么遠(yuǎn)遠(yuǎn)的一瞥,就讓自己這樣震撼。
一只手扶著桌子,淺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趙安彤看到淺雨的不對勁,忙走過來問道:“怎么了?不舒服嗎?”
淺雨抬頭,再向窗外望去的時候,那女子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我沒事,可能是太熱了。”
趙安彤叫人拿了塊涼帕,給淺雨敷了敷,感受到額頭傳來的涼意,心頭的感覺才好了點,淺雨疑惑那女子是不是有什么妖術(shù),可又覺得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一個路人也沒必要來害自己,說不定真的只是太熱了而已,反正這種地方,以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來了。
而此時的醉香樓,正一派香艷,大廳中央擺放著幾張桌子,坐了不少人,最前面的一張桌子空著,大家默契地躲開,也沒人往那里坐。穿梭于各張桌子之間的,是一些穿著清涼的女子,想必她們是這里最涼快的人了。偶爾見到熟客,嬌滴滴的喊一聲“公子”,然后扭動腰肢坐在那公子的腿上,又是倒酒又是媚笑。從這里,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集安鎮(zhèn)是個偏遠(yuǎn)窮困的小鎮(zhèn)的。
丁遠(yuǎn)承和丁玉進(jìn)了醉香樓,兩個濃妝的女子迎了上來,一句“公子”剛說完,就被丁遠(yuǎn)承揮了揮手打發(fā)走了,那兩個女子看丁遠(yuǎn)承穿著華麗,哪里肯放過,追著跟了上來。
丁遠(yuǎn)承看到眾人三人一桌五人一團(tuán)的聚在大廳,只有最前面的桌子的空的,就要上前坐到那空桌前,丁玉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那桌是安辭洪的坐處,坐在那桌,就是今晚要跟安辭洪爭那姑娘的意思。”
丁遠(yuǎn)承連想都沒想,道:“那正好!”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前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眾人看到有人坐在了第一桌,都好奇地去張望,發(fā)現(xiàn)是個生面孔,不禁小聲指指點點。
“是外面來的吧,不知道咱們安少主對每個新來的姑娘都勢在必得嗎?”
“最近安少主手頭可不寬裕,這位要是逼急了安少主,不知道怎么收場。”
“可聽說新來的這姑娘可不比一般這些庸脂俗粉,今天能見一回也算是值了。”
“醉香樓哪回的姑娘不是吹的像天仙一樣,最終還不是落的和這般庸脂俗粉一樣,我看都是那老鴇賣的噱頭!”
丁遠(yuǎn)承聽到眾人議論,只悠閑的搖著扇子,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仿佛不是來逛青樓,而是來講經(jīng)論道。
不多時,就見一個有些年紀(jì)的女人,在一眾庸脂俗粉的簇?fù)硐拢瑏淼搅饲皬d,衣服上繡著的大紅花大綠葉真是想看不見都不行,已經(jīng)不再婀娜的身姿倔強(qiáng)地?fù)u擺著,讓人不由地?fù)?dān)心起她的老腰還好嗎?
那女人的出現(xiàn)讓現(xiàn)場眾位公子們激動了起來,有鼓掌的,有吶喊的,仿佛她就是今晚的主角一樣。
那女人站在場中央,看到第一桌不是安辭洪,有些意外,但也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轉(zhuǎn)臉就換上一副像在蜜罐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以后拎出來的笑臉,站在丁遠(yuǎn)承身邊道:“公子有些面生,可知道在我們醉香樓坐這第一桌的意思?”
丁遠(yuǎn)承手中搖著扇子,眼睛都沒斜一下,道:“知道!”
雖然丁遠(yuǎn)承都沒正眼看一眼自己,那女人還是笑的花枝亂顫,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公子,今天真是賞臉,雨鶯這里謝過了。不過今天各位絕不白付這茶水錢,我們今天這位姑娘,保證各位見了,以后什么樣的姑娘都入不了各位的眼!”
下面人聽了,又是起哄又是叫好,只想讓那自稱雨鶯的老鴇,快點把那姑娘請出來,好讓大家一飽眼福。
“不過,我們安少主還沒有來,我們暫且等一等,不然損失了這樣一位美人,我們少主怪罪下來,咱們可都吃罪不起呢!”
“誰說我要治罪啊?!”
正說著,聽到外面一個聲音傳來,緊接著就看到一個錦衣玉帶的人走了進(jìn)來,看著年齡不到三十歲,可大概因為荒淫無度,面色蠟黃,身形枯瘦,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想來就是安辭洪了。
雨鶯見安辭洪來了,一扭三晃的走到她面前,嬌嗔道:“少主,怎么才來?還以為這么好的姑娘少主要讓與他人了呢!”
安辭洪這才看見第一桌還坐了個人,一邊打量一邊走到桌邊坐下,道:“怎么會,有本少主在,其他閑雜人等就只能看著!雨鶯啊,還等什么,快讓那姑娘出來啊!”
“好嘞!”雨鶯笑著應(yīng)著,臉上的脂粉因為太過高興的表情,抖落了一手絹。
大廳正對著的臺子上,豎著一面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面是一扇門。
門開了,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屏風(fēng)旁的庸脂俗粉向雨鶯點了點頭,示意她姑娘已經(jīng)坐好了。
雨鶯再次把新來的姑娘夸贊了一百八十遍,直到安辭洪不耐煩地差點掀了桌子,才命人慢悠悠的撤了屏風(fēng)。
屏風(fēng)拿走的那一瞬間,丁遠(yuǎn)承看到屏風(fēng)后面那個一襲白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時,驚的連扇子從手里掉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