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安彤和淺雨到了前廳的時候,正好看到趙安慕夾起一塊花蜜煎排骨,準備往嘴里送,看到趙安彤二人這么快就來了,有點沮喪,道:“我就是嘗嘗,看上去花蜜有點多,不知道口感是不是不太好。”
二人鄙夷的眼神可想而知,雙雙落座之后,趙安彤也沒招呼趙安慕,徑自吃了起來,還是淺雨顧及少主顏面,道:“少主,請用晚膳!”
“好嘞!”趙安慕本來也沒打算客氣,馬上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考慮到第二天要出發(fā)去宣義鎮(zhèn),這餐沒敢喝酒,最近因為趙安慕時常在桂屏殿蹭飯,雖然米面糧油瓜果蔬菜蛋禽肉奶什么的,都是來蹭的,可是趙安慕倒是經常提供酒水,結果桂屏殿三天兩頭有人耍酒瘋,整個泰安宮都快人盡皆知了,為此趙安慕還被趙符罵了一頓,所以今天務必要有所收斂,否則明早要是因為醉酒耽誤了時辰,那肯定要被重重責罰的。
吃飽了心情自然舒暢。
趙安慕哼著小曲兒一路跟著趙安彤走回書房,看到趙安彤又鉆回書桌后面,無奈道:“彤兒,吃飽了不是應該休息一下散散心的嗎,你這樣,身體受得了嗎?”
趙安彤白了他一眼,準備繼續(xù)看書。
淺雨走過來道:“郡主,少主說的有道理。”
“你看,淺雨都說有道理了,你就別用功了!”說著拿開了趙安彤手里的書,繞過桌子,把趙安彤拽起來,推著她就要往出走。
“哎!哎!哥,你放開我!放開我!別……別拉我……也別推我!”
趙安慕才不理會,繼續(xù)推著趙安彤往出走,淺雨見了,樂呵呵跟在了后面。
三人到了桂屏殿后的小園子,圍著亭子里的小桌子坐了下來。采萱跟著端來了茶,又拿了盤小堅果,三人喝著茶,吃著堅果,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看天邊最后的亮光漸漸隱去,紅彤彤的晚霞換做游動的云,隨風吹散在蒼穹之中。
“彤兒,明日出使,你準備妥當了嗎?”
“哥是正使,彤兒一切聽哥的安排就是了。”
……
日出。
趙安慕、趙安彤、孔梁三人站在廣晟殿上,趙符看到一子一女如此意氣風發(fā),十分欣慰,道:“此去宣義鎮(zhèn),你三人務必謹慎行事,幕兒、彤兒,你二人是我城之象征,凡是要以遼城形象和利益為先,切不可弱了我遼城的名頭!”
“是,爹!”
“是,城主!”
“好了,時辰已到,啟程吧!”
三人向趙符行了禮,出了廣晟殿,帶著浩蕩的隊伍向宣義鎮(zhèn)出發(fā)了。
坐在趙安彤寬大的鳳輦里,淺雨樂的飄乎乎的。這可比之前坐馬車好多了,又舒服又穩(wěn)當。淺雨現(xiàn)在是桂屏殿最特殊的人,不是主子,因為她也沒什么名份,卻也不是侍女,因為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每天陪著趙安彤,形影不離,僅此而已。
當趙安彤告訴淺雨,你的任務就是,每天跟著我。淺雨以為趙安彤沒有說完,等了半天,發(fā)現(xiàn)自己千里迢迢來到都城,任務竟然就是陪著郡主而已,郡主有事情的時候,她在一旁隨便做點什么,郡主閑了的時候,她就陪郡主聊聊天,趙安彤竟然覺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淺雨的到來,讓原本有些沉悶的桂屏殿有了許多的歡聲笑語,久而久之,趙符和趙安彤也漸漸對她放了心,宮里的人都知道郡主身旁有這么一個和郡主極其親近的人,那些想要巴結郡主的人,無不從淺雨身上下手,想要和郡主套個近乎。
“郡主,咱們這路上要多久?”
“大概要三、四天的樣子。”
“宣義鎮(zhèn)有什么好玩的嗎?”
“我生在泰安宮,長在泰安宮,你以為郡主是可以天天游山玩水的嗎?”
“所以我覺得當郡主也好無聊。”
“這哪里是我們可以選擇的呀,一輩子就這么匆匆?guī)资甑臅r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所以這輩子讓我做郡主,日夜操勞,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都不知道。”
淺雨聽了趙安彤這些話,不禁有些傷感,再光鮮的人生,也只有自己過了才知道。“郡主你可以不管那些政事啊,有城主和少主在,你可以做輕松自在的郡主啊!”
趙安彤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若始終不懂得朝堂之上的這些事情,也就罷了,可惜我如今深知我爹坐在城主之位上是多么的艱辛,我便無論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了。淺雨,你能伴我左右,讓我的生活多了很多樂趣,可是有很多事情,你也許永遠都不會懂。”
淺雨沒想到一句話勾起了趙安彤這些無奈的心事,就想著怎么能讓趙安彤開心起來,想了想,道:“郡主,這浩浩蕩蕩的隊伍,走起來實在是太慢了,等走上兩三日,快到宣義鎮(zhèn)的時候,不如,我們偷偷騎馬先去宣義鎮(zhèn)玩玩怎么樣?”
“這怎么行……”趙安彤想都沒想的說道,說完看到淺雨狡黠的目光,突然心中一動,是啊,自己從來沒有在桂屏殿以外的地方拋頭露面過,這次出使,必定是前呼后擁的直奔源清宮,步步都是設計好的,必定是沒有任何機會出去看一看的,這個提議……
“郡主,我們就是在宣義鎮(zhèn)的街上逛逛,又沒什么大礙,逛逛就趕回來跟少主一起入鎮(zhèn)前往源清宮,不會有什么閃失的。”
趙安彤猶豫再三,竟然沒有經得住誘惑,道:“那咱們就去逛逛,逛完趕快回來?”
“好!就這么說定了!”
“千萬不能讓我哥知道,還有孔梁,不然孔梁肯定要找我爹告狀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郡主放心!”
自從有了這個偉大的計劃,一路上的無聊都化為烏有,淺雨和趙安彤一路上不是在期待快點到宣義鎮(zhèn),就是在密謀出逃的細節(jié),日子過的倒是如流水一般。
第三天的傍晚,一行人已經進入憬城的界內,交驗了邊界的過關文書,安頓好一應的住店吃喝,趙安慕和趙安彤、淺雨一起吃過晚飯,囑咐二人早點休息后便回房去了。不得不說,人在外,少主還是挺正經的。
第四天的清晨,出使的隊伍在打點行裝準備出發(fā),采萱和冰兒一臉焦慮的守在趙安彤的鳳輦旁,遠遠的看到趙安慕向這邊走來,想來是過來問問趙安彤準備好了沒有。
“郡主呢?準備好了嗎?”
“回少主,郡主說昨晚沒休息好,這會要在鳳輦上再睡一會,讓我們該走的時候走就是了,沒什么事別讓人打擾她休息。”
“這丫頭,眼看到宣義鎮(zhèn)了,她倒寬心睡起覺了。”趙安慕笑了笑,想讓趙安彤好好睡,就沒上去查看,轉身走了。
隊伍開拔。趙安彤的鳳輦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那斑M著,走在去往宣義鎮(zhèn)的路上。而這條路的前方,兩匹馬并肩而行,兩個女子臉上洋溢著陰謀得逞的幸福,向著那條僅僅想逛逛的宣義鎮(zhèn)上的街飛馳而去。
不正是淺雨和趙安彤嗎?
今早,趙安彤讓侍衛(wèi)牽了兩匹馬,說要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又趁著趙安慕和孔梁還沒出來,穿了冰兒和采萱衣服,偷偷溜了出來。冰兒和采萱聽說郡主要私自前往宣義鎮(zhèn),急的差點跑去找趙安慕告狀,被趙安彤威逼利誘安撫下來,畢竟,要想順利的跑遠,還是得要她們倆個先攔一下趙安慕的,不然還沒跑遠,就要被抓回來的。
逃跑的計劃異常的順利,看來冰兒和采萱成功瞞住了趙安慕,大部隊在后面慢悠悠的走著,這邊淺雨和趙安彤,不到中午時分,就趕到了宣義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