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夜里——
“小夢,我回來了。”尹風(fēng)身著盔甲,盔甲上還有點點未來得及拭去的血漬。
他匆匆卸去劍,便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大步邁進了御書房。
守衛(wèi)見是深受女帝青睞的尹風(fēng),便自覺退開了,這男人或許就是他們將來的帝后,她可得罪不起。
滿面春風(fēng)的尹風(fēng),一進屋,便看到夢夢正埋頭處理公文。
見到她那時不時撅撅嘴的模樣,他心中更是喜歡不已。
恰巧此刻,夢夢正好批完最后一本奏折,不疾不徐地劃上了一個句號后,她這才起身,淡淡道:“離歌,我們出去走走吧!”
她口中的惆悵似乎掩飾得很好,但尹風(fēng)還是聽出了幾分端倪。
她本以為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才會見到他,卻沒有料到他竟然這般早就趕回來了。
想必是他早就猜到她不會下旨攻打流星國、蘭若國,雪國這三國吧!
如今,本來打算在三個月內(nèi)準(zhǔn)備好的話,卻硬是在剛剛畫上那句號的一刻,全部準(zhǔn)備好了。
御花園,草地上——
“坐吧!”夢夢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仿佛只有這般悠閑的地方,才能讓她敞開心扉,“你看,今晚的月亮格外圓呢!”
尹風(fēng)抬頭望去,那皎潔的月光仿佛有凈化的能力一般,讓他身上殘存的肅殺之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是啊!我終于明白,你為何這般喜歡月亮了。”
“離歌,關(guān)于我們的婚事,你的答案還是沒有變嗎?”望著那深藍(lán)的夜空,夢夢的語氣也更為平淡。
尹風(fēng)答得堅定,“是”
“再考慮一下吧!我覺得我應(yīng)該不適合你,你若是有喜歡的女子,就去追吧!不必心疼我的。我一個人也過得挺好。”
“小夢,我說過,我此生非你不娶。我喜歡的女子就是你,再無他人,我的心只被你一人填滿。你可知?”
“尹大哥,如果我這般叫你,你可還是剛剛那番話?”夢夢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尹風(fēng),一字一句,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道。
她那不帶有一絲渾濁的眼睛,似乎正刺破他的層層偽裝。
尹風(fēng)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你在說笑嗎?”
“我藍(lán)夢離歌,何時開過這樣的玩笑?”夢夢目光直視尹風(fēng),逼得他不得不看過來。
看到她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認(rèn)真無比的表情,尹風(fēng)苦笑了一聲,“終究是被你看出來了。我何時有了破綻?”
“那天我恢復(fù)記憶的時候,對你百般試探。可你卻始終叫我小夢。
你可知‘小夢’二字,自從我與離歌二人登上雪山后,就不再用過。可無論我如何提醒,你卻終究還是叫我小夢。那‘小夢’二字一出口,我便知你不是離歌。”
“僅僅如此嗎?”
“自然不會,我曾抱有一絲幻想,是離歌忘了雪山上答應(yīng)以后喊我‘夢兒’的事情。
所以,那天在馬車上,我將桂花糕讓與你吃,而你卻拒絕了。若是離歌,恐怕即便他不愛吃甜食,他也會將桂花糕吃下。”
“終究是兩個不一樣的人,他的性子我是終其一生也模仿不來啊!”尹風(fēng)眸中劃過一絲傷感,似是感到了些許絕望。
“雖然你模仿不來他的事情,卻是將我與他在去雪山前的點點滴滴,記得清清楚楚。不知,是否是他留有書信呢?”夢夢期盼地看向尹風(fēng)。
尹風(fēng)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沓黃紙,“我日日貼身帶著,生怕忘了哪一個細(xì)節(jié)。卻沒料到,還是被你察覺了。”
接過尹風(fēng)手中的紙,夢夢的眼框中早就不自主地浸滿了淚水。
“滴答”一聲,淚水滴在了尹風(fēng)的手背上,他輕輕地說道:“莫要弄濕了,墨會化開的。”他提起袖子,輕輕印干夢夢眼角的淚水,便將信紙拿了過來,“既然想哭,便哭個痛快吧!尹大哥終究是不能為你做些什么,念念信,還是可以的。”
“芍藥師叔,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已經(jīng)同小夢到達雪山了。此去不知有多少兇險,若是離歌沒能回來,請將這封書信轉(zhuǎn)交給尹風(fēng)。”——第一頁
“尹風(fēng),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你是醒來了,而我怕是已經(jīng)在天上看著你了。開心嗎?接下來我希望你幫我做的事情,我想會讓你更開心吧?即便不開心,也不要罵我啊!我在天上可是看著你呢!
小夢是我一生最不能放下的人。我早就交代過蓮歌,若是我死了,便讓她服下忘情丹。不過以她的性子,想必不會那般輕易妥協(xié)的,即便最終她服了忘情丹,想必還是不會找個人好好陪她度過一生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以我的身份好好照顧她。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很清楚,你喜歡她,我們有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希望她幸福。
我已經(jīng)將我們之間的一點一滴記錄在紙上,若你愿意這么做,便將這些記下來。若是你不愿意,便將他們燒了吧!我不希望她睹物思人。”——第二頁
“以下幾點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你不記住,到時候露陷了,可別怪兄弟不道義。
小夢,是我對她獨一無二的稱呼,我從來都不喜歡叫她師妹。小夢最愛吃的甜食,所以若是出遠(yuǎn)門,別忘了給她備點甜食。小夢晚上愛踢被子,記得給她蓋一下被子。小夢雖然平日不哭不鬧,其實心里難以沉受打擊,所以她不笑的時候,盡量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必要的時候,還是讓她哭出來吧!小夢……
最重要的是,若你敢待她有一分不好,我鳳離歌即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伴隨著尹風(fēng)平淡而又有力的聲音,淚水早已涌出了夢夢的眼眶,兩行清淚不止地順著臉頰滑落,她哽咽著,“離歌,你個大混蛋!為何你總是這般未雨綢繆,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有這么一天?我楚夢夢何德何能讓你做到這個地步……”
此時的夢夢早已泣不成聲,尹風(fēng)將信紙收好,將夢夢擁入懷里。
哭了許久,仿佛將多年積壓的痛苦都在此刻宣泄了出來。夢夢抹了抹眼淚,紅腫的眼睛,看著認(rèn)認(rèn)真真地道:“現(xiàn)如今,你的回答是什么?我要你尹風(fēng)的答案,不是鳳離歌那個混蛋給你的答案!”
“我尹風(fēng)在此發(fā)誓,此生非你不娶。”尹風(fēng)深情地看向夢夢,手里已經(jīng)做出了起誓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更是超出以往的認(rèn)真。
夢夢愣了片刻,卻還是點了點頭,“好!明日便是鳳鳴國女帝大婚之日。那日之后,見你,如見我。可好?”
“一切隨你,我尹風(fēng)能了卻心愿已是心滿意足。”
當(dāng)尹風(fēng)把信念完的時候,夢夢便發(fā)現(xiàn)最后一封信中,倒數(shù)第二句話,去掉幾個字后便是:小夢,放下吧,來世有緣再見。
想必以離歌的性子,這不會是湊巧。他鳳離歌從不做無用功,那么便是他猜到她是終究還是會識破尹風(fē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