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少鷹剛從擂臺上下來,自然而然地走到方傾依身邊,方傾依一言不發地走開,去到秋楚身邊。烈少鷹一看到方傾依的表情,便知道大事不好。果然烈王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鷹兒長大了,倒是不放過任何‘留情’的機會,哈哈哈!”烈王笑著打趣他道。
“我……”
未等烈少鷹解釋,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方傾依突然插話道:“可不是嗎,我看啊,蘇雩姑娘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干脆娶了她算了!”
秋楚見狀心下已經了然,然而還是吃了一驚,害怕引起烈王懷疑,暗地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烈王并沒有看出端倪,反而還笑問方傾依道:“哦?你也覺得他們倆合適?”
這一問無疑是火上澆油,方傾依是徹底生氣了,她大聲說道:“合適,合適得很!”說罷轉身跑去。
烈王對她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奇怪道:“咦,這丫頭是怎么了?”
“可能是身體不舒服。”秋楚解圍道,心下擔心方傾依,便對眾人說,“我去看看。”
烈少鷹也欲要前去,剛邁出一步,便被烈政拉住。烈政輕輕搖頭,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并用余光看了看烈王。烈少鷹只好作罷,看著方、秋兩人遠去的方向暗暗嘆氣。
一行人只得先原地等待,烈王看烈少鷹在一旁悶悶不樂地發呆,便問道:“鷹兒,你看起來心情似乎有些沉悶,是乏了嗎?”
烈少鷹正失神,被烈王一問半響才反應過來,勉強笑笑說道:“我沒事,大概是剛剛比武打累了。”
烈王點點頭,便不再問,一時間氣氛微微有些沉寂。
突然人群中一陣騷亂,緊接著爆發出一陣轟響:“有賊啊,有賊啊,抓小偷啦——”
眾人齊刷刷往聲音方向看去,并沒有看到什么小偷,只是見到五六個人快速跑了出去,大概是去追賊了。
烈政見狀微微搖頭:“想不到世風之下,竟然會有偷盜這種事。”
“豈有此理。”烈王微怒道,“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頓一下這里的民風。”
“都是些小民小眾罷了,不肯勞作,又無以為生,只得干些偷雞摸狗之事。其實......”烈政淡淡地說著,突然停頓,似乎欲有所言,但最后化作搖頭和輕聲嘆息。
烈少鷹明白烈政的意思,腦海中不由想起了宇文新一案,接過大哥地話說道:“其實,如果將此地的賦稅降低一點,這種現象會少很多。我想,他們不肯勞作,也許是因為勞作根本無法養活自身和家人,每歲收成,除去賦稅,也所剩無幾了......”
烈王苦笑一聲,搖搖頭:“鷹兒,你還太小,不懂其中的道理。賦稅重是為了讓他們更加努力地耕作,如果賦稅過輕,他們便會怠惰,到時候烈國的田地產量不足,稅收太少,怎么支持國力,充盈國庫呢?”
烈少鷹默然不語,對父王的話不置可否,只覺得原本沉悶的心情此時更加沉悶了。
烈政明白弟弟的心思,默默將手放到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轉身對眾人說道:“我們站在這里也是雜亂,不如去對面的茶攤坐一坐,也好等候兩位姑娘回來……也不知道她們怎么樣了。”
方傾依氣沖沖地在街上走著,絲毫不理會秋楚的叫喊,秋楚在后面提著裙角快步緊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她。
“筱筱,你這又是賭的哪門子氣啊……不就是一個蘇雩嘛,你也這樣‘如臨大敵’,未免也太小氣了吧?”秋楚追得累極了,一面走一面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連你也這樣說!”方傾依聞言轉身頓足道,“不是我小氣,你沒看到那蘇雩看他的眼神,巴不得立馬跟了他走!”
秋楚聞言“撲哧”一笑說道:“這只是你的猜測啊,你怎知蘇雩就是動心了呢,說不定是一場誤會。況且就算她真的動心了,那也只是她一廂情愿啊,人家三王子可什么都沒說呢。”
“他?”方傾依“哼”了一聲,“我看他心里開心的很呢!不然為何要‘處處留情’呢?”
“你這樣說,可就冤死三王子了。”秋楚輕輕拉住她的衣袖,嘆了口氣苦心道,“他只是迫不得已上去比武,哪知蘇雩竟被他吸引,三王子這么優秀,想不留情都難吶。可就是這樣優秀的三王子,偏偏鐘情于你呢,你應該感到高興啊,怎么反倒是生氣起來?”
“我高興什么,誰逼著他要喜歡我,鬼知道他中意誰呢!說不定就像你們說的,這也留情、那也留情,好像天下的女子都喜歡他一樣。”
秋楚看了看方傾依,搖搖頭嘆道:“唉,可憐哦。”
“誰可憐,可憐什么?”方傾依看到她憐憫的表情奇怪道。
“還能有誰,自然是三王子了。自從你跟他鬧脾氣,他整個人都蔫了,你再不去看看他,他就要郁悶死了!”
方傾依有些許的動容,剛要開口說話,咬了咬嘴唇又說道:“要看你去看吧,我才不要去!”說罷又兀自向前走,邊走邊四處張望:“我看著這條街挺好的,你不用管我,我自己逛逛。”
“筱筱!”秋楚在后面朝她喊道。
未等方傾依回應,突然間不知從哪潮水般躥出一堆人,黑壓壓的橫在秋楚與方傾依之間。秋楚看不到方傾依的身影,心下著急,便艱難地從人群中穿梭,但被擠得原地不前。
原來是街對面的糕點店門口有人在發免費的點心,于是街這邊的人“轟”的全跑到街對岸去了。待他們興沖沖地跑去了,點心也差不多搶完了。
“哎哎,沒了沒了,都回去吧——想吃的自己進來買!”
人群又在一陣熙攘聲中散去,長街中央又恢復了平靜,但方傾依也不見了蹤影。
“筱筱,筱筱——”秋楚既著急又無助,只得邊找邊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可惜空落落的街道上無人回應。
“好像是秋楚的聲音……”不遠處的茶攤,烈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凝神細聽道。
“她在叫......筱筱?!”烈少鷹也聽到了,他聽到秋楚在喊方傾依的名字后再也按捺不住,迅速起身,“筱筱她怎么了?”
秋楚氣喘吁吁地朝他們跑過來,臉色蒼白,險些摔倒,烈政忙上前伸手虛扶。
“發生什么事了?”烈政關切地問道。
“筱筱不見了!”秋楚虛弱地說道。
“什么?”眾人吃了一驚,烈王也微微顰蹙。
烈少鷹懊惱不已,轉身便沖了出去:“我去找她!”
“我和你一塊!”烈政在后面喊道。
“不,大哥。”烈少鷹急急回頭說道,“父親身邊需要有人保護,你還是留下來,我一個人去便可。
烈政點了點頭:“好,我們在這等你,快去快回。”
見烈少鷹如此焦急地跑去,秋楚自責不已,低聲啜泣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沒有看好她……我當時就應該一把把她抓回來,還跟她講什么道理啊……”
烈政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心疼,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柔聲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她若執意不肯回來,誰也沒辦法。”
“那現在,應該怎么辦呢?”秋楚眼淚汪汪地望著烈政,無助地問道。
烈政輕輕搖頭,望著長長的街道盡頭,喃喃道:“只希望三弟能順利找到她,解開這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