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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嬌花易損

  • 青衣俏玉
  • 逝水盈沫
  • 3082字
  • 2016-06-18 22:51:52

烈政向前方看去,只見一排綠柳下,一個纖纖的黃衣女子縵立在那,見兩位王子到來微微福身:“參見大王子、三王子殿下。”

烈政虛扶一下說道:“秋楚姑娘,你我是朋友,私下見面就不必拘禮了。”

“咳咳!”烈少鷹有意咳嗽了一聲,“那個,大哥你們聊,我就先回去了啊!”烈少鷹想是誤會了,臨走前還不忘拍拍烈政的后背,朝他使了個眼色。

烈政對他這個弟弟的性子早已見怪不怪,無奈地笑笑,轉而對秋楚道:“三弟向來無束慣了,心里以為什么就直接說了,還請秋楚姑娘不要誤會。”

秋楚笑了笑道:“大王子殿下放心,秋楚自知輕重,不敢誤會。”

烈政輕輕搖頭,不再說什么,而是抬頭望向石徑兩側新抽芽的煙柳。那嫩綠的柳枝在春風的吹拂下嬌柔百態,煥然一新,應是美好的初春之景,可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苦澀,他微微嘆息,溫言道:“難得有這樣好的春景,陪我走走吧。”

二人并肩而行,任和煦的春風輕拂面頰,吹亂鬢發,吹得衣袂臨風翩飛,將盈袖的暗香融進春光中。兩側依舊綠柳如煙,連綿不絕。

秋楚時不時伸手撫摸低垂的柳葉,邊走邊說道:“古來不同的人對春景會有不同的感受,這取決于賞景之人的心境。‘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說來也怪,明明是歡快、生機盎然之景,到了柳永眼里卻成了‘楊柳岸曉風殘月’,而狄煥也道‘翠色折不盡,離情生更多’,如此看來真明媚的初春反倒是傷愁的了!不知大王子殿下此時此景又讀出了些什么?”

“柳,留也。愿借之美喻,將安寧、平和永久的留于世間,然事不能樣樣順遂心意,有些時候,還是不得不割舍一些東西。”

“說實話,我很羨慕三王子烈少鷹,他自由無束,永遠保持著正直之心,我聽聞他剛剛查捕了一名貪官,大大打擊了朝堂之上的不正之風。”

“這也正是我欣賞三地的地方,在王宮這個魚龍混雜之所還能保持赤子之心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抓捕朝廷要犯,這可不是小事,整個宮中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想必此事也震驚到大王了吧?”

“是,父王一聽說這件事就趕來找我,我已向他說明此舉并不會影響兩國外交,畢竟蕃國還有一位質子高鈺在我國,父王也算是默許了。”烈政說罷搖頭苦笑,只是擔心影響兩國外交嗎?他永遠不會忘記,方才從父王的口中,說出了怎樣無情冷硬的話。

秋楚莞爾一笑道:“不與大王子談論國事了,我一個弱女子,向來是不懂這些。”說罷輕輕駐足,前面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株嬌艷欲滴的牡丹。秋楚饒有興致地欣賞片刻,目光突然一滯,微微顰蹙,隨手拈起一朵最大最鮮艷的來:“聽聞前朝有位妃子最是愛花,當年艷壓群芳,寵冠后宮,宮室里更是奇花異草,她每天對這些花兒寵愛有加,精心培養,可每每到花開時節,正值花兒開得最嬌艷的時候,卻又把那些悉心照料的花兒丟了出去。”

“哦?竟有這樣的趣事,我卻不知是為何了。”

“李易安詞云: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勤心養花是因愛花,卻又擔心它喧賓奪主,花顏過嬌勝過了人顏,倒不若將它毀了去,即使幾十日心血付諸東流,也總歸好過被花奪了圣寵。”

烈政聞言看向秋楚,她正細細玩弄著手中剛剛被折下的殘花,震驚之余不由驚嘆:她真不愧是玲瓏心腸的女子,竟然猜出了父王的忌憚。他嘆道:“花豈不知主人心意?只是它單純的想使主人見到花開而歡心喜悅,不想卻惹得主人煩心了。”

秋楚眸光黯然,沉默片刻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只是想請大王子殿下替三王子考慮的時候稍微愛惜一下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不要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多謝秋楚姑娘關心。”

“大王子殿下,秋楚身為宮女,不能夠在外閑逛太久,便先告辭了。”秋楚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到了,多說無益,便再次屈膝行禮,轉身告辭。

烈政望著秋楚遠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起伏,翻涌澎湃。父王真正惱怒氣的,是三王子未與他協商而私自調動御史府,將朝廷重要官員打入牢中,父王是害怕三弟功高蓋主。這一點,他這個當哥哥的豈會不知?早在三弟請求借用他手下的御史府時他就已經料到會觸動父王的逆鱗,但他依然愿意竭盡一切去保護三弟的這份赤誠之心,于是在面對父王暗含深意的質問時,他早已不動聲色地將所有的罪過攬到了自己身上。

——“混賬!寡人將御史府交予你是希望你能夠替父王分憂,而不是讓你把它作為你手下的力量的。你要牢牢的記著,現在還不是你說了算的時候,你應該明白,誰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父王冷峻的話語沖入腦海,烈政心中微寒,長嘆一聲,喃喃道:“這一切的怨恨與罪責,就交給大哥來承受吧,我可以被卷入紛爭逆流之中,但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誠摯之心。”

烈少鷹逮捕宇文新一事在宮中鬧得沸沸揚揚,金翎殿宮女和侍衛們怎料到自家主子竟掀起如此大的風波,一時間殿內上上下下無一不心急如焚,直到看烈少鷹回來了,才稍稍松了口氣。

“阿彌陀佛,三王子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說話的是一個名為“木匠”的侍者,因為進宮之前是木匠得名,“奴才們剛剛可都嚇壞了!”

“有什么好擔心的,不就一個宇文新嗎,就算是對付他整個蕃國,憑烈國的兵力,也不在話下。”

“哎呦喂,殿下您可不知道,大王知道這件事后火氣有多大,他剛剛還下令將御史府上下所有人員統統調整裁換一番,所有任職者都必須經他嚴格篩選。”

“什么?”烈少鷹猛地站起身來,脫口而出道,“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木匠被他這突兀的一句話說糊涂了:“他,誰?”

烈少鷹沉默片刻,眼眸中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悲涼,轉瞬即逝,不久便恢復如常。甚至連木匠也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看清楚。

“我一直都以為父王是為影響兩國外交造成戰爭而生氣,沒想到,他竟是因為……”烈少鷹喃喃道。還未等木匠琢磨明白他這話的含義,烈少鷹已經飛奔出殿。

“殿下,您要去哪兒?”木匠急呼道。

遠處隱約傳來一句答復,烈少鷹頭也不回:“我要找大哥!”

烈政心情復雜地沿著青石板路踱步回宮,此時天色已晚,月影照耀下,前方突然處閃出了一個人影,他輕輕抬頭,與烈少鷹焦灼的目光對在一起。

烈少鷹跑得急,來不及說話氣喘吁吁地望著烈政,烈政依舊謙和有禮,微笑的看著他,靜靜等他開口說話。不知怎的,當烈少鷹見到大哥這張溫和的如什么事也沒發生的臉,原本幾欲噴涌而出的濤濤話語,此時卻全部凝塞在喉中,再也說不出半句。

還是烈政先開了口:“怎么了,三弟?發生什么事了?”

烈少鷹定定的盯住烈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烈政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你這是怎么了,父王與我的談話,我剛剛不都已經和你說過了嗎?你放心,烈國與蕃國和睦共處已經有十載了,不會因此造成戰事……”

“大哥,你不用再隱瞞了,我知道不是這些。”烈少鷹打斷他,“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誰規定讓你來替我攬罪?”

烈政心下一涼,沉聲道:“你都知道了……”

“當初我向你借御史府時,你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那樣的結果,可你還是將御史府借給了我,是因為你早已做好了保護我的打算,是不是?你這樣為我冒險,而我卻被蒙在鼓里,如果當時我能夠想到,我就是力量再單薄,也不會牽動御史府一分一毫!”

“三弟,你先別激動。大哥只是覺得,正確的事情,無論結果如何,只要你決定了,我都會在一旁支持你、幫助你,你不必顧慮太多……”

“我明白你的心思,從你明明自己還沒學好,卻要嚴格監督我習劍學詩;從你處處為我著想,凡事都無聲地幫助我;從你為了讓我同意接受父王賜予的軍權,不惜與我翻臉,我就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大哥,你高估三弟了,三弟只是一個向往自由,無拘無束的少年,你希望的那些,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從未有過那樣的心思。”

烈政微微嘆息:“三弟,對不起。但是父王不是圣人,他也會忌憚,也會害怕。我希望將來你不要想他這樣。”

“不,大哥。”烈少鷹搖頭道,“將來不會是我。”

“真的三弟,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你會明白的。”

烈少鷹嘆了口氣,隨即明朗一笑,勾起烈政的肩膀,笑著向前走去:“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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