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物?”北山想起幾個月以前,林克在格威特蘭時說過的話,幾百年來捷斯亞出海的借口,一直都是尋找圣物,他一直以為圣物什么的只是一個可笑的傳說,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當然是你閃族的圣物,不然你怎么可能通過大劍釋放召喚獸呢?”大長老的語氣變得非常自豪,“雖然我們四大古族各有天賦,但始終也有自己的不足之處,上神賜予圣物,也是為了彌補我們的缺點,畢竟除了隕落的眾神,也就只有我們算是他血脈的延續(xù)。”
“按照大長老您所說,四族天賦異稟,也有短板么?”北山覺得很疑惑,在聽到圣物一詞的時候,他只覺得這把劍是一種象征,或許其中蘊含了上神的神力,但卻沒有太大的作用。
大長老點點頭:“四大職業(yè)雖然在我們手里,會比其他的人類更容易達到一定的成就,可這并非意味著我們沒有短板,就像你作為召喚師,難道不覺得只能釋放上限為七只的召喚獸,算是一種缺點嗎?”
被大長老這樣一問,北山低頭沉思,發(fā)現(xiàn)果真如大長老所說,如果召喚師的上限不是只有七只召喚獸,而是可以在魔素充足的情況下,釋放更多的召喚獸出來,那就完全沒有任何弱點了。
“所以,這把劍作用是……?”對于自己猜測到的那一點,北山不敢確信。
大長老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舉起一直放在身邊的大劍,指向劍柄上的兩個類似文字的圖案:“你看這里,這其實是遠古的文字,而它的意思是曜日。”
北山之前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劍柄上有著的圖案,但他從沒想過那是文字,一直以為只不過是大劍上特有的花紋而已。
大長老接著說道:“你們閃族的圣物就是這把曜日大劍,而根據(jù)風族先輩的記載,龍族的圣物叫做頂天冠,雷族的是披星袍,至于我們風族……”
大長老說到這里,伸出了自己的雙腳,在他的腳上是一雙布滿風紋的長靴。
“我們風族的圣物,就是我腳下這雙追風靴。”
北山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之前大長老能有那種如同鬼魅般的身法,這無疑跟這雙叫做追風靴的圣物有關。
似乎看出了北山的猜想,大長老開口說道:“你想的沒錯,我能夠一步跨出數(shù)十米,全是圣物的原因。你也知道風族魔弓手箭術高超,可我們也有自身的弱點,如果被近身纏住,必然面臨極大的危險。因此,上神賜予我們追風靴,就是為了讓歷任大長老消除這個缺點,有了讓他人望塵莫及的速度,加上手中的魔弓,我風族歷任大長老都能傲視大陸。”
說到這里,北山已經(jīng)非常明白了,從剛才大長老的反問,以及現(xiàn)在對風族圣物的形容,北山不得不正視那把生銹的雙手大劍,就是閃族代代相傳的圣物,而它的作用則必然跟召喚獸的數(shù)量有關。
“大長老,這把大劍的作用,難道真的是突破召喚獸的上限?”盡管北山隱約猜到了大劍的用途,但他還是需要從大長老的口中確認。
“你說的沒錯,這把劍的作用,就是突破七只的上限,只要你體內(nèi)的魔素充足,就可以釋放足夠多的召喚獸。”大長老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北山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這把不起眼的生銹大劍,竟然真的可以改變召喚師釋放召喚獸的上限,真不愧是閃族的圣物。
“既然這把劍能讓我突破上限,可為什么這段時間以來,我只是用它代替了身體作為釋放的媒介,卻從沒釋放過哪怕第八只召喚獸?”明白了圣物用途的北山,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疑點。
大長老搖搖頭,對北山解釋:“血脈的力量能讓你將大劍作為媒介,這是所有閃族人拿到大劍后自然的能力,但要想承繼大劍真正的作用,你還必須經(jīng)過閃族的試煉才可以。”
“閃族的試煉?”北山明顯一愣。
大長老露出一絲寬厚的笑容:“如果任何人都可以運用,那圣物還能叫做圣物嗎?”
“那試煉是什么呢?”一想到這把大劍可以突破召喚師的上限,北山急切地詢問起來。
大長老搖搖頭:“我不知道,更準確的說是對閃族的試煉不知道。但根據(jù)我們風族圣物需要的前提來看,閃族也會有相應的辦法,才可以讓血脈后代運用它。”
北山?jīng)]想到,就算知道了這把大劍的用途,現(xiàn)在的自己卻也無法使用它,而既然要試煉,那就意味著他要去往閃族所在的地方才可以。
“這不就是說,我如果想要使用這把大劍真正的功能,就必須回到閃族那里去?”
“是的。”大長老肯定的說著,“作為閃族子弟,不論怎樣你都應該回去看看,哪怕不為了這把大劍。我想,你的祖父應該會很希望見到他兒子的后代。”
“我祖父他……他還在世?”當北山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真的無依無靠的孤兒,而是還有著祖父這個親人,還有著血脈相連的族人在某個地方,心里就止不住的激動。
“這是自然,三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不過才四十歲。”大長老繼續(xù)說道,“作為你父親唯一的兒子,他如果見到你,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那為什么,他沒有帶我回閃族?我的親生父親離世,祖父為什么讓我流落在外,反而被養(yǎng)父帶到了南疆?”北山無法相信,他的祖父難道真的對他就不管不問。
大長老嘆了口氣:“因為你的祖父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北山?jīng)]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他難以置信:“為什么?”
大長老閉眼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和你的身世有關,包括這把大劍沒有留在閃族,而是在你手中,也是這個關系。”
對啊!北山這才反應過來,他更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世,如果不是剛才大長老一直在講述關于遠古時代的歷史,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要問起這一點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消逝的遠古真相,也知道了自己是閃族,包括瞬發(fā)召喚獸的原因,那么身世之謎就應該解開它神秘的面紗了。而且,北山也同時感到奇怪,既然大劍是閃族的圣物,為什么沒有被閃族好好保管,而是被養(yǎng)父帶來了南疆。
“大長老,您快說吧!”北山急于知道關于自己的一切,祖父為什么不知道他的存在,親生父親為什么離世,養(yǎng)父又為什么會帶著他遠離族人。
“記得最開始我說的嗎?三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十五歲時的你父親。”大長老陷入回憶當中,“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你父親的機敏已經(jīng)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再然后……”
當大長老從閃族族地回到迷途森林后,又過了十一年,他從前任大長老的手中接過了職權,而風閃兩族幾萬年的交好,也就不可避免的會有閃族來人祝賀。
“當時來的人,就是你的父親,那時二十六歲的他已然儀表堂堂,并被閃族稱作千年來最不可思議的天才,是最有可能通過試煉掌控圣物的人。”
北山接著問道:“那我父親后來呢?”
“再次見到他后,你父親在迷途森林駐留了三個月,我們也相談甚歡,盡管與他相差了二十歲,但這并不妨礙我們成為很好的朋友。而當三個月過去,你父親離開時,他向我托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長老眼神變得柔和,好像當年的朋友此刻就站在身前一般。
“什么事?”北山想不通會有什么事情,能讓自己的父親拜托大長老,而不是向自己的族人求助。
又是一聲長嘆過后,大長老才緩緩說道:“他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外族女子,也就是你的母親。但是你的祖父,甚至整個閃族都反對這件事,所以你父親希望我能親自去勸說你祖父,為此求情。”
“為什么祖父和整個閃族都要反對?”北山不明白,既然自己的父親是閃族少有的天才,不過是愛上身為外族的自己母親,難道也不可以通融嗎?
大長老搖搖頭:“你不懂,這其實也跟曾經(jīng)的歷史有關。”
在大長老的訴說下,北山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來,自從上神隕落之后,本該身為上神血脈延續(xù)的四大古族繼續(xù)執(zhí)掌整個大陸,但因為四族在神魔戰(zhàn)爭中戰(zhàn)死了許多族人,被眾神創(chuàng)造的其他人類族群,也就開始動了心思,希望與四族平起平坐。
于是,在雙方都不肯相讓的情況下,人類自己之間爆發(fā)了戰(zhàn)爭。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互相攻伐后,四族在本就凋零的人口上,損失了更多的族人,無奈之下,不得不與其他人類族群和談。
“所以這才有了第一個歷法:聯(lián)盟歷,也就是四族和其他人類族群平分大陸,各自建立屬于自己的國度,然后就這樣和平的相持了一千年……”大長老接著說起后來發(fā)生的故事。
隨著時間的發(fā)展,被眾神創(chuàng)造的人類各族越發(fā)的繁衍昌盛,而四族雖然有上神血脈的加持,但畢竟比不上對方,人口的差距也就越拉越大。
當其他人類各族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實力已經(jīng)遠遠超過四族之后,戰(zhàn)爭就再一次不可避免的爆發(fā)。而這一次,四族則無力再與之抗衡,建立的國度隨之煙消云散。
“在這場戰(zhàn)爭中,雷族從此消失不知所蹤,閃族也再沒有重新強盛起來,只剩下我們和龍族人第一次退守南疆,茍延殘喘。從此之后,第二個紀元——神圣歷開始。”不知道為什么,北山只覺得大長老此時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黯然。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了近兩千年,直到龍族誕生了一位偉大的英雄,也就是飛龍帝國的開創(chuàng)者之后,改變才再一次出現(xiàn)。
“再之后的歷史,你也應該清楚了,飛龍帝國維持了不到一千年,就再次退守南疆,最終遠遁海外,而被其他人類族群建立的七國也一直存在到了現(xiàn)在。至于你不知道這些歷史,是因為七國建立后,就把曾經(jīng)關于四族記載的所有文字全部焚毀,到如今就連七國自己都早就遺忘了。”
北山沉默了,他沒想到真實的歷史會是這樣,四族的衰落和現(xiàn)今的七國的那些人類族群,確實有著密不可分的影響。而這樣看來,自己的祖父和族人會反對父親愛上身為外族的母親,也有著情有可原的地方。
與此同時,北山也發(fā)現(xiàn)了大長老話語中奇怪的一點,既然風龍兩族都是被壓制的一方,那就應該同仇敵愾才對,可為什么飛龍帝國建立后,風族卻成為了奴隸?
想到這里,北山覺得有些難以張口,但還是詢問:“大長老,那風族為奴為什么是從飛龍帝國就開始了?”
大長老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深邃:“你是閃族子弟,這些事告訴你也無妨。風族會成為奴隸,其實是當年我們與龍族之間故意的安排,為的就是在最壞的情況下,也能留下上神的血脈。”
在飛龍帝國正式建立的第一年,當時的風族大長老和龍族帝王,就對今后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做了最詳細的考慮。他們認為如果兩族共同執(zhí)掌權柄,等到有朝一日再出現(xiàn)當年被毀滅的情況時,那么兩族的結局可想而知。
因此,讓風族成為奴隸,把他們的地位放到帝國最低的位置,讓其他人類族群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忘卻風族曾經(jīng)的輝煌,用最低賤的姿態(tài)換取長久的生存,讓所有人看見風族時只會覺得這是個無害的族群。
當然,風族也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誰都不敢保證故意為奴的處置是絕對安全的,所以才在當年的風族大長老帶領下,一部分風族潛入迷途森林。如果風族為奴的計劃沒有成功,至少迷途森林中還能存留一部分,作為最后堅守的力量。
直到飛龍帝國末期,龍族人節(jié)節(jié)敗退向南疆時,起兵的七國竟然會派人和風族談論,是否能從龍族人的背后給予最后致命的一擊。這時候,風族和龍族就已經(jīng)確認,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飛龍帝國盡管連一千年都沒堅持下來,但那至少是我們四族最后的光輝時代!”大長老最后這樣感嘆著。
北山這才想明白,他之前就覺得奇怪,當年龍族退守南疆的時候,為什么風族會按兵不動,讓自己奴隸的身份沒有得到絲毫改變。
現(xiàn)在想來,必然是風龍兩族早就商議好了的,風族再怎樣也不可能對同為上神血脈的龍族,給予致命的一擊,而是放任其離開大陸。
“大長老知道龍族去哪里了嗎?”北山突然想起之前在格威特蘭時,林克所說的尋找龍族幾百年都了無音訊,此刻他想知道大長老是否清楚龍族的去向。
“不知道,他們離開時并沒有告訴我們。”大長老搖頭否認。
原來如此,看來尋找龍族的確不會太過容易,捷斯亞幾百年的尋找都一無所獲,真不知道這群家伙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北山覺得如果能知道龍族的位置,那么他甚至可以現(xiàn)在就派人去找他們回來,如果有龍族的助力,捷斯亞光復想必會比極北海外的另一部分捷斯亞族人更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