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搶功的成分在里頭,但余瑾說的是實話,一個底層難民突然得到巨大的功勞,勢必引起某些有心人的覬覦,只要明里暗里使些絆子,沒有經驗的許昊便會吃不了兜著走。
許昊立馬大驚,急忙上前握住余瑾的手,急道:“上尉,我沒有其他任何想法,你可要保護我!”
余瑾忍住心中的厭惡,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緩不急道:“我有心保護你,但也無能為力,除非……”
他眼睛瞇了瞇,看向許昊。
許昊心中冷笑,老狐貍,想要獨占功勞就直說,何必還繞這么多彎梁子。
但表面上,他卻得配合對方,裝作一副大喜的神色,道:“上尉!只要上尉愿意為我解難,以后我一定為上尉上刀山下火海……”
他忠心還沒表完,就被余瑾壓了壓手打斷了,笑著說道:“嚴重了嚴重了,方法說來簡單,只要你將這件事推到我身上,由我來承擔那些人的憤怒,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明明是獨占功勞情,在他嘴里說出來卻仿佛真的是為許昊分憂解難一般。
任人再傻,也能聽清余瑾話中的意思了。
許昊自然不可能就這么簡單地答應,這樣反而會讓對方起疑心。
他神情猶豫,在余瑾看來卻是極為正常的反應。
余瑾繼續半帶威脅半帶誘惑地規勸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什么身份,那些人豈會對你有什么忌憚!我就不同了,我好歹是個上尉的身份,那些人不敢明著對我動手。”
許昊眉頭郁結,仿佛糾結了很久,這才終于下定決心,目光誠懇地看向余瑾,道:“那就全靠上尉了,只希望上尉到時候別忘了我才行。”
余瑾哈哈一笑,道:“你放心,我自然是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
沒有一分一毫的損失,也沒有出任何力,只是一份簡單的郵件,他卻已經在各個方面占盡了先機,由不得余瑾不高興。
許昊在門外,還能隱約聽到余瑾的笑聲,不僅是對光明前景的喜悅,還有輕易就將許昊這個難民糊弄過去的得意。
許昊也在心中笑了笑,倒是不知道他們倆到底是誰糊弄了誰。
與他們這邊的喜悅想比,張哲那邊的勢力卻是陰云籠罩,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敗北的事情。
這件事一直鬧到了另一位大將軍陳義的耳朵里,震怒之下,他直接打碎了桌上的墨水瓶,漆黑色的墨汁吞噬了所有的色彩,正如張哲的前景一樣,突然黯淡無光。
想想也知道他為什么會如此憤怒,本來這次行動的負責人還有待商榷,各方勢力都想要得到這份大功勞,是陳義花了大代價打通了關系,為張哲爭取到了這次機會,目的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將他扶持上位,誰知竟然功敗垂成。
如此下來,不僅先前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全打了水漂,就連他自己也要背上一口識人不明、用人不當的黑鍋。
雖然知道這不能怪罪到張哲身上,事實上在這段時間里執行的所有任務全都遇到了失敗,可想而知這并非張哲的過錯,但陳義仍是免不了心生怒火。
“去把張少將叫來。”陳義對門口的守衛士兵吩咐道。
士兵應聲離開,不多時,便帶著一個肩章上別著金星的軍官回來了。
雖然被稍顯寬大的軍裝掩蓋了身形,但從一些細節的地方還是能看出來人的玲瓏身段,而她露在外面的白皙雙手,以及那張冷漠而又不失美艷的俏臉,都表明了這個張少將是個女子!
“將軍!”女子規規矩矩地敬了個禮。
陳義沒好氣地擺了擺手,說道:“說了在我面前沒必要弄這些沒用的規矩,還是這么死板。”
直到守衛退了出去,女子這才卸下一臉嚴肅的表情,吐了吐舌,俏皮道:“總得給伯父留個面子嘛,不然讓外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沒大沒小,到時候被人說伯父您管教不嚴,那就溴大了。”
女子竟和陳義有著親緣關系。
在她的故意打趣下,陳義的一張黑臉緩和了不少,嘆了口氣道:“哎,瑩欣啊,要是張哲像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我也就不用這么費勁了。”
說到張哲,女子面上也一臉愁容,無可奈何道:“我那個死腦筋的弟弟現在還跪著,等你去責罰他呢,我怎么叫他起來都不聽。”
“哼,那個蠢貨,什么都不知道變通,這次失敗挫挫他的銳氣也好,免得將來吃更大的虧。”陳義憤憤道。
張瑩欣知道老人是在說氣話,熟知對方脾氣的她并沒有反駁,而是順著他的話說道:“對,他這一路過來實在是太順風順水了,吃吃虧也好,免得將來性命都丟了,那我該如何對爹娘交代啊!”
一聽張瑩欣說到她爹娘,陳義的氣便完全消了。
張瑩欣的父母并沒有他們那么好運,在路上遇到喪尸的襲擊,不幸被咬傷,還是陳義忍痛結束了他們的性命。
因此,他對兩姐弟懷著些許愧疚之心,一心一意想將兩人提拔上來,好讓他們在這末世中站穩跟腳,不被人欺負。
而張瑩欣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短短一個月內,從校官做起,在一連串抗擊喪尸的行動中屢立奇功。
憑借著這些功勞,再加上他做的鋪墊,張瑩欣很快就成為了少將,而且還是非常稀有的年輕女少將。
與張瑩欣相比,張哲卻要讓陳義失望得多,他有些認死理,一旦認定是自己的錯,便一定會堅持是自己的錯,這次行動失敗本來只能怪天時,但張哲這榆木腦袋卻一直認為是自己的自大狂妄,這才是讓陳義真正生氣的原因。
這豈不是自己主動給了別人借口來對他們發難嘛!
“好了,也不能全怪他,哲兒這小子認死理,放在其他地方這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品質,但在現在這種時候,就有些令人頭疼了。”陳義嘆道。
隨即他率先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小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還跪在那里。要是這小子口是心非,是做樣子給我看的,不打斷他兩條腿我就不叫陳義。”
老人說這話的時候頗為堅定,似乎要說到做到,但女子卻笑了笑,她知道老人只是嘴硬,其實心中比誰都要關心張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