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高二年級辦公室,好多老師站起身來,迎著主任的面龐看去。主任手里拿著一沓成績單,自是散發開來。
“年級成績統計表格同時下發到各位老師郵箱了,下午課程結束后,各班主任來開會。”
掀兒哥看都沒看主任師兄一眼,此時他正忙著處理家事呢,自家老婆帶著小孩兒在醫院暈頭轉向的,他在這也只能是稍加安慰。
“下午下課有會,晚自習我就不帶了,提前回去。妞妞不哭,聽媽媽的話,一會兒爸爸就回去了。”
發完這條語音,接過同事遞過來的成績單,朝同事點點頭,看了起來。
好在,自家班里還是有一些厲害的,這倒是令他舒心一些。
另一邊,蕭劍南班主任看著自家班級里那十大多個年級名列前茅的,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有意思的是,她還特意從下往上掃了下成績單,第一眼竟然沒有瞧見蕭劍南,直到上數了幾個之后才停住視線。而且看他的年級排名竟然還算靠中,燦爛笑容只是稍微收斂了一些,并長舒了一口氣。
會議室,高二年級的所有班主任都在場,這其中包括年級主任。而此時坐在主位上的,卻是一位副校長。
頗為激情的講了一通官方話之后,輪到年級主任講分班的具體事宜。
“分科統計結束,今年多出一個文科班,一共是四個。文科這邊需要納川兒多費些心了。”唐明德眼神看向一位四十歲上下,溫文爾雅的女老師。
“好的。”她也姓唐,所以唐明德才會直接叫她名字。大家也都習慣這么叫,易于區分。
然后唐明德繼續道:“關于成立狀元班的目的,大家剛才也都聽校長講過了。那么我們接下來就具體安排談論一下,大家都積極發表下意見。”他口中是狀元班,不過學生私下里都還是習慣叫大神班。
臺下大家小聲討論起來,但沒有主動發表意見的。主任見冷場了,便叫起自家師弟。
掀兒哥一愣,但還是清了下嗓子。
“我覺得不能完全把分班的決定權給校方,應該也讓學生們參與進來。我們這次成立三個狀元班,師資力量自然是我們這邊執教能力強的出任。但學生可以自主決意去留。”
他看大家沒什么反應,便接著道:“三個狀元班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八十人,想來的自然是成績好的先來,滿了自然是滿了。但如果有不想來的,把機會留給后面的人也是可以的。”
在場的老師們又是一陣溝通,唐明德主任見時候差不多了,便開口道:“大家有什么異議嗎。”
都是搖頭。
“好,那方案就這么定了,力求明天下午六點前,分班完畢。”
散會之后,他還特意把掀兒哥留下。
“你早有想法?”
“嗯。”
“校長那意思分明讓我們把成績最好的放在一塊。”
“漫天星星都放在一小塊地方,對眾多趕路的人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說完就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唐明德。
而后的結果,時三秋和徐九月都去了所謂的大神三班。
掀兒哥依舊是留在了原班級,帶林浮羽、鹿小芳和新來的慕容雅若。
蘇可、蕭劍南破天荒的沒分開。李墨白他們隨著班主任幾乎是半個班級轉換成了大神一班,剩下的大半個自然是大頭,吸收進了一些零零散散,只不教室搬去了樓上。
慕容文若和湛兮都在文科一班,同樣在一樓。
就這樣,日子平平常常,如果一直,就這樣。
蕭劍南最終還是沒能堅持到參加高考。
從教室搬走書箱的時候,是中午。大家都去午休了,教室里只有蕭劍南和李墨白二人,在收拾著。
“黑哥,等你以后上了好大學,可不能不認兄弟了。你得介紹學校里的妹子給咱。”
“茍富貴,定相忘。”
“靠。”
“真找好退路了?”李墨白還是有點擔心蕭劍南,他總覺得蕭劍南還是待在學校里比較好,哪怕就是混著。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且行且看。”蕭劍南倒是天真。
李墨白不再勸他,各人自有各人異,休將陰晴趨一同。
倆人收拾的差不多了,轉身就要往外搬,卻看見門口站著蘇可。
李墨白拍拍蕭劍南的背,自己搬了一些往外走了。
“你之前不轉文科,原來早就想好了。”蘇可走上前來。
蕭劍南點點頭。
“確實沒那個心慌了。”
“你出去能干什么,李墨白不清楚你,我還不清楚嘛。你連個王者榮耀都不想認真打。”
蘇可莫名的把話說狠了。
蕭劍南看著眼前這個姑娘,一時語塞,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我不想讓你走,我們往后可以一起學習,一起高考,一起工作,一起生活。”聽得出來語速有些猶豫,但態度堅決。
蕭劍南把扭過去的頭又轉回來,看著蘇可微抬著的面龐上認真的神色。
他終究還是不敢對視。他好像突然就明白為何和蘇可處成了現在這種關系。原來最基本的主動,都是一個姑娘在引導。
這讓他有些失落,失落自己的不爭。
蘇可依舊盯著他,不過看著他那副模樣,就又想起來他玩刺客,猶猶豫豫,一敗涂地。
“話我都說了,看你的抉擇吧。”
然后是蕭劍南起身搬走書的步伐,倒是堅決,無比可笑。
蘇可終于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膝哭了。
門口,李墨白和另外兩個幫忙搬鋪蓋卷兒的舍友在說笑著。見李墨白走過來,都是上前拿拳頭錘了錘他。
“話不多說,哥兒幾個有空常聚。”
然后草草離開。
就像是一個長途跋涉的戰士,可他現在也不能被稱之為戰士。戰士行軍出發時總會帶上武器,他現在這個樣子更像是去送死。
蘇可跟了出來,卻也直到看不見蕭劍南的背影,都沒能等來他的回眸。凄慘的一笑,看向右手的小拇指,抬起,抿干了淚水。
原來,把信任輕易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是這么的無助。
遠處,慕容雅若隔著球場的網,看著蘇可的離去,也隨之走回樓宇。
這兩處人影,蕭劍南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