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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六月的離歌

一抹斜陽下,柳楓獨自一人走在永泉中學的校園里,形單影只,影子拉的有些斜長。秋陽的高度及溫度剛觸及皮膚,有種寒冷中冰雪融化的凄涼,柳楓似乎陷入了某種心結。

隨著又一次的中考臨近,他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暴躁與不安定了。中午也不固守原來的崗位了,以前他每天都會去教室寫試卷,從來都沒有放棄,可能是最近的學習有些緊張了,讓他難以走出。

中午的陽并不是很強烈很柔和,表情有些失落的柳楓走出了永泉中學的大門,慢慢的并不是很著急,也許是自己尋找放松心情的地方。柳楓是個比較內向的孩子,很多事他都堆積在自己的心里,從來都沒有跟人全盤托出過。心里的事想的太多,積壓過久便成了一種病態的表現。

永泉中學是靠著永泉鎮江堤邊上建的,柳楓來到了江堤邊的一片白樺樹的人造樹林里,坐在地上閉上眼睛靜靜的睡著了。陽光從樹林交錯的枝葉之間散落,宛如漫天的星河,四周還有鳥兒的鳴叫。時間過了許久,柳楓似乎成為了這片樹林的一部分,靜靜的律風而動,這便是臥聽大自然的語言的一種方式。這里是柳楓心里的一片凈土,自從自己的狀態不佳柳楓基本上每天都會來。

時間在柳楓靜躺中慢慢的流逝,柳楓也不得不動身回學校了,上課的時間快到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班里早已坐滿了人,基本上沒有什么人缺席,柳楓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對著自己的女漢子同桌示意了一下,他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沉默。

世界依舊還在旋轉,一切還得照舊運行,枯燥的課程繼續開始了。對于有些沉默的柳楓,作為同桌的林然芝似乎感覺到了,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柳楓。柳楓卻半天沒什么反應,就像林然芝身邊的是一塊木頭一般。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柳楓身邊傳來了一段《同桌的你》的歌聲,他轉過頭來看了一下林然芝,對于林然芝的唱歌,他從來最多只是聽到她哼調子還算蠻協調的,比之柳楓要好的多。

平時難開金口的林然芝唱起了《同桌的你》,原本有些苦惱的柳楓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看著林然芝呆了幾秒鐘,時間仿佛過了好久。被譽為女漢子的林然芝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緋紅。

“然芝謝謝你!我最近有些苦惱,對不起了。”眼中有些清明的柳楓,細聲的對林然芝說道,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林然芝為“然芝”。這時的柳楓可能對這個純真的女孩產生了一種朦朧的好感。

“我答應你學會這首歌的,到現在還沒有學會,我的進度似乎有些慢了?!?

“額,柳楓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一些。”剛才臉上泛起緋紅的林然芝,煙消云散了,看著柳楓充滿了疑問。

“我以后再告訴你吧!”教室的黑板上歷史老師已經構架出了一副知識結構圖,柳楓拿起筆在書上輕輕的記起了筆記。

對于柳楓為什么煩惱,林然芝后來也沒問了,柳楓自然也不會提起,因為他屬于內向的人,這件事就沉入海底了。

初三的上學期似乎過的很快,又快臨近期末了,過年的氣氛越逐漸的濃郁了起來。一天早上,柳楓住處的窗外面一片雪白,學校都被雪覆蓋了。在老師家里住的柳楓是與另外一個初三的學生同睡一張床,那名男生叫張文東唱歌特別的擅長。他們的關系很好,經常一起比誰唱歌好聽,柳楓學的大多數歌都是他教的。家境不是比較寬裕的柳楓來說,手機是奢侈品,柳楓學歌和聽歌都是靠張文東的手機。雖然他的手機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質量還是不錯的。

白雪覆蓋的永泉中學似乎才有了欣賞的價值,之前死氣沉沉的環境,渾濁的空氣,城市的喧囂,一味的追求虛名都是永泉中學的象征。也只當厚厚的白雪覆蓋在上面,才會稍微的掩飾一下這虛浮的現實。

那天中午是永泉中學最熱鬧的一天,漫天的白雪緩緩的飄落,劃過眾人的眼簾,都來不急觸碰它就融化了。

“??!誰扔的雪球?!币宦晳嵟穆曇繇懫?,拉響了復讀班全班所有人的大戰,然而和柳楓打的最兇的要數林然芝了。

拿著雪球的柳楓從教室里沖出來,一頓狂奔逃離了林然芝的追打,一直從二樓跑到了教學樓的樓頂,可樓頂的人似乎更多。柳楓剛剛踏上樓頂就被一群人襲擊了,頭上全是白白的雪,正準備打退堂鼓的柳楓剛一轉身就被林然芝來了一個透心涼。

“啊。好冷!”一個雪球被林然芝塞進了柳楓背后的衣服里面了,弄得柳楓一頓慘叫。

“林然芝你怎么這么狠!啊。好冷~”

“看你還敢不敢欺負姑奶奶。”林然芝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看著柳楓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柳楓突然趁林然芝沒有防備在她的頭上灑了一點雪花,便往樓下竄走了。

這一場初三復讀班的終極大戰被班主任發現后,便結束了。全班的同學還因此被班主任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那天全班基本都是雅雀無聲,很認真的學習。

這樣浩大的戰爭落幕了,柳楓的戰爭似乎還沒有。剛走到老師家門口的柳楓就被張文東給襲擊了,給他助威的還有幾個蝦兵蟹將其中就有柳楓的表弟,還有保持中立的幾名女生。同處一個屋檐下的他們關系都非常的融洽。

然而這場大戰卻在張文東的先發制人開始了,他向站在一起的女生扔了一個雪球,砸中了其中一名叫余甜的腳。女生就像發瘋一般的追著包括柳楓在內的所有男生,瘋狂的扔起了雪球。等大戰落幕的時候柳楓硬是被張文東和余甜兩位犯罪頭頭給砸的片體鱗傷,他們兩賊賊的笑讓柳楓感到很是無奈。

快樂幸福的日子短暫,壞的事情總是在快樂過后的某個時間會莫名的冒出來。

初三的上學期在一場考試過后結束了,學生像從囚籠中釋放般急急忙忙的趕回家,柳楓不外乎這樣,收拾好行李?;氐郊依锏牧鴹鲗τ谥锌嫉膹土曨}根本上都沒有碰,在學校里日日夜夜的做習題讓他產生了厭倦的感覺。初三的時間很緊湊,沒多久除夕就到了,關系好的學生都會發短信問候新年快樂。

除夕的那天柳楓爸爸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余甜她不讀書了,落款的發信人是張文東?!庇嗵鸬碾x去,在還沒有放假時就隱隱聽說了,當時的柳楓并沒有多么的在意,如今這么好的朋友就這樣的離去。除夕本來應該高興,柳楓卻感到有些憂傷。

中考的復習時間很緊,年味還沒有散去,永泉中學便開學了。余甜不讀書的消息,也再次的被證實了,當柳楓他們來學校的前一天,他的爸爸便把她的行李拿回家了。

這一次的中考似乎更多的是一種別離,一次的分離仿佛再也不會相見。

永泉中學零散的幾棵常青松樹脫落了它身上的樹葉,枯黃的葉子凌亂的散落在學校的小道上,隨著夏天的熱風無根的飄蕩。

初三緊張的復習在中考的來臨宣告結束,柳楓所在的復讀班的教室里掛著如同當初初三(5)班一樣的中考倒計時,上面如今是空空的,沒有任何的數字在上面。

林然芝和柳楓依舊是同桌,他們之間懵懂的感情也許只能留在歲月的某個角落好好的珍藏了。柳楓的班主任站在講臺講著中考的注意事項,語氣鏗鏘有力。然而中考的臨近班主任的威嚴似乎不起什么作用了,教室里依舊鬧哄哄的。只有林然芝和柳楓二人靜靜的說著話,討論中考完之后去哪里讀書。

“柳楓我想聽你唱《同桌的你》,你說過唱給我聽的?!蓖蝗涣秩恢フf了一句,坐在她身邊的柳楓愣了一下。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喜歡跟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柳楓聲音低沉唱著,在一旁的林然芝聽得似乎有些迷醉了。柳楓看著她歌聲越來越低沉,似乎他在哭泣了一般。

《同桌的你》猶如一首離別的歌,低沉的歌唱著,仿佛再也不會相聚了一般。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中考的成績出來了,經過一年的努力柳楓這次考了486分,選報了新湖市一所還算很好的高中。填寫志愿那天林然芝來了,但是柳楓問她填的什么學校,她始終都沒有說。

自從填報志愿那天的離別后柳楓再也沒有見到過林然芝,最后擁有她記憶的物品柳楓一件都沒有,在柳楓的回憶里她有著一頭烏黑而長長的頭發,和那一首屬于他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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