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就是賭他對我余情未了,我就是利用你來報復他,你不是說我蛇蝎心腸嗎?我不坐實這四個字,豈不是太委屈自己了?說到底,你不覺得責任都在你嗎?”
“你不僅心理戰術打得好,還會玩踢皮球了?”
“呵,何必說得那么難聽呢,你剛剛不也是很享受?”
黎維汀心一緊,又聽到凌柒罌那略帶玩味的聲音說:“黎維汀,別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裝給誰看呢?我跟你無緣無故,第一次見面把我當仇人,第二次見面就當著我的面跟別人說我壞話,第三次……就不用我說了吧?相比之下,你對我這么針鋒相對字字珠璣,你有什么權利?比起你們家那些人的做派,我自認實在是太良善了。”
黎維汀冷漠地看著她,眼里風起云涌,萬千情緒卻是凌柒罌讀不懂的。
“是么?”黎維汀淡淡吐出兩個字。
凌柒罌還在愣神,忽見黎維汀快速朝她伸出手來,她一驚,身后卻退無可退。
后腦勺被一只大手掌住,右肩被禁錮住,瞳孔一陣緊縮。凌柒罌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黎維汀覆住嘴唇,整個人頓時傻在那里。
陽剛的男性身軀毫不憐香惜玉地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唔……唔……”
掙扎幾下未果,凌柒罌瞪著眼睛悶哼出聲,卻惹來黎維汀更用力的禁錮。抬腿想踢過去,又被黎維汀先人一步用腿壓制住了。
凌柒罌整個人像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神智在黎維汀帶著明顯攻擊性的動作下逐漸瓦解,缺氧的感覺逐漸強烈。
包間門不知被誰拉開,里面走出來的人看到這景象,尖叫了一聲,隨后用力關上門,躲了回去。
凌柒罌忽地回過神來,在黎維汀唇上狠力咬了一下,對方悶哼一聲,猛地松開對她的桎梏往后退了一步。
凌柒罌破罵道:“黎維汀你有病嗎?”
黎維汀學著剛才她在里面的那個擦嘴唇的姿勢以手背抹了一下唇上的液體,氣息微亂。“凌柒罌,這叫以牙還牙,難道你不懂?”
“你!”凌柒罌從小到大遇到的人無數,還是第一次遇上黎維汀這種難纏的角色。別人說她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她眼前這一個比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時氣蒙了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凌柒罌一怒之下對著黎維汀的膝蓋狠狠踢了一下,大叫了一聲,轉身進了包間拿自己的包。
粉紅女郎正跟里面的人說著黎維汀和她在門外激吻的事,忽見她怒氣沖沖地走進來,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愣愣看著凌柒罌火速拿了自己的包又出去了。
周小琪訥訥看著粉紅女郎,說:“青青,我覺得柒罌這回碰上對手了……”
凌柒罌無視站在包間門外的黎維汀,連電梯都懶得等了,直接從安全通道狂奔下五樓,心中的慌亂逐漸平息。
正暗罵著黎維汀神經病,沒想到一出歌廳大門就被一只手攥住,往一個方向拉過去,凌柒罌驚了一下,待看清楚那人之后便沒了動靜。
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路跟著他到了一個角落,忽然被拉著自己的人狠力往墻上一推,緊接著眼前一黑,唇上被用力吮住。
凌柒罌怔了兩秒,輕而易舉地將眼前的人推開,何紹陽踉蹌了一下,見凌柒罌正在擦嘴唇,不由得一陣惱怒,上來抓住她的肩膀,低聲吼道:“凌柒罌,你在報復我!”
凌柒罌不動,也不掙扎。她輕飄飄地說:“我報復你什么?”
“你剛剛那行為算是什么意思!”
“哪個行為?是推開你,還是吻黎維汀?”
“你……”
“何紹陽,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何紹陽心里一痛,他擰著眉看著眼前的人,聲音是他熟悉的,氣味是他熟悉的,可是在這昏暗的光線下,他已經不能確定這是不是三年來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了。如果不是,為什么她們會那么像,如果是……那為什么她會變得那么陌生?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以前那個心思單純的凌柒罌到底去了哪里?”何紹陽心痛地說,手上的力道也松開了些,被凌柒罌輕松地掙開。
她撩了撩耳邊的頭發,語氣里沒什么溫度,她說:“心思單純?不,凌柒罌的心思從來不單純,或者,你認識的那個凌柒罌,已經死了。”
凌柒罌直視他的眼睛,彼此的眼球里折射出熠熠星光。
她語氣無比平淡地說:“何紹陽,你放開我。”
“柒罌……”
凌柒罌安靜了幾秒,何紹陽臉上的沉痛她不是看不見,只是她不想在意。她甚至有些殘忍地說:“何紹陽,不要用這種語氣叫我,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對我余情未了,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可能。這種感覺,挺惡心的。”
何紹陽后退兩步,滿目悲愴。
他到底還是傷到她了。
當年那個全心全意依賴他的小女孩,已經變成了滿身刺的堅強的玫瑰,再也不需要他了。
這不是他最希望見到的么?他用盡了一切不想用的蠢辦法,逼她放棄他,逼她忘記他,可是他一點也不希望她恨他。他對她的心,她應該懂的,卻不需要懂。
他的家庭,還有蔣薇,都是他不能承擔的重量。光是這些人這些事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哪里還有能力去求兩全?
“你恨我?”
“我不恨你,我為什么要恨你?”
“你恨我拋棄你,你恨我負你。”
凌柒罌冷笑:“這有什么好恨的?合則聚不合則散,我為什么要恨?何紹陽,我不恨你。”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大概只是單純地不想看到你過得好吧。”
“凌柒罌,你真狠。”
“嗯,對,我真狠,所以你干嘛還要在這里跟我廢那么多話?”
何紹陽依舊擰著眉,凌柒罌盯著他看了幾眼,說:“你就當我這人小肚雞腸,就當我是在報復你吧,畢竟那天在機場你給了我那么大的難堪,總不能讓我一直將那口氣忍著,今天我們算是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