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時候，墻壁上時鐘的時針指在十的位置。酒鬼心情大好，去了酒吧，其他人則輪番對我“批評教育”，罵我最兇的是魔女，她開口閉口都是臟話，我實在忍受不了她這一點。

等他們精疲力盡，我的耳朵也終于清凈。

回到秋小迪的房間，我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感到惶然。我看著秋小迪的照片，竟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感到悲哀，老鐘的呼嚕聲傳到我的房間，我突然更傷感了。

到了半夜，在我既要失去理智的時候，我抓到今晚的第一只獵物，鼴鼠的身體在我的手中像氣球一樣漸漸萎縮，我又抓來一只，直到我徹底恢復理智。我挖了一個很深的坑，溫柔的放入它們的尸體，然后填上了土。

清晨第一個醒來的人永遠是老鐘，我第二個下樓，看到他在廚房準備早餐，他看到我，便提醒我吃掉準備在桌上的藥，我吞下它們，隨后趁他不注意吐了出來。

“你小子起的可真早”他端來炸好的油條，隨后遞給我一杯牛奶，“以前你可是最后一個起床。”

我尷尬的笑了笑，他又去準備其他人的早餐。

我第一次仔細打量他，因為我對他（包括其余四個）的態度一直很冷漠。

老鐘個頭不高，中等身形，皮膚有些偏黑，五官也很平常：粗眉小眼，蒜頭鼻，嘴唇厚實。他動作嫻熟的翻滾著油鍋里的油條，我記得我家對面開著一家飯鋪，飯鋪的老板姓張，長的又矮又瘦，雞一打鳴就能聽到他嘹亮的吆喝聲：“油條~豆腐腦~熱包子喲~熱乎乎的味道香喲~！”

我從老鐘身上仿佛看到他的影子。

“鐘叔，怎么又是油條~”

我收回目光，望向克弟。

他們是賊，我提醒自己。

克弟端著油條和牛奶坐到了我旁邊，吃的津津有味，他的發型像鳥窩，臉腫脹著，看到我在看他，嘟噥道：“小迪哥，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我把我的那份讓給了他。大志和魔女一前一后下了樓，他們的形象比克弟的還要可怕，他們兩個和老鐘在餐桌前相繼坐下，酒鬼因為昨晚喝太多酒仍在房間睡覺。

他們用餐的時候很吵，尤其是魔女，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頭疼。我們家在吃飯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若是有人說話，手上就得挨打。

而他們…

“小迪哥，你怎么不吃啊？”

“我飽了”我說，事實是我不能吃任何含有維生素的東西，因為——會腹瀉。

“你TM嘴都沒動一下就飽了？”

我沒理會，離開了餐桌。

回到房間，我聽到他們在議論我，說我失憶后變得越來越古怪，性格也不同了。

我把秋小迪的照片鎖到了柜子里，我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做，只知道不愿再看到它。

我又開始懷念我的時代，那時候我還是人…有家人，有朋友，還有愛人。我感到憤怒，因為我的人生，我的命運，我的一切，全被將我變成僵尸的那個人毀滅了。

魔女推門而入的這一刻，我們的視線交合在一起，她瞪著眼珠，顯得很詫異。

我移開視線，平復情緒。

“你TM怎么了？”

我沒有理她。

“你耳朵聾了？”

她能不能改改她的沖脾氣？我暗罵道，心情原本就惱火。

她的臉唰得通紅，沒在吭氣，也沒有離開房間的意思。我不去注意她，她卻一直盯著我，我假裝去上廁所，她竟然跟著去，我從廁所出來去了客廳，她還是像跟屁蟲一樣跟著。

“你有完沒完！”我頭一次對女人大叫。

“喲，嘴巴終于會說話了？”

她絕對是故意的，然而盡管我發了火，她還是跟在我身后，無論我做什么，她都一直跟著。

上午，中午，下午…她整整跟了我一天！

“你夠了！”

晚上八點，她還是跟著我，沒人理會我們，他們各自在忙各自的事。

“知道后果了么？”她跟到我的房間說，“下次再TM的裝聾，就不單單是跟著你了。”

我雖然很氣憤，但對她點了點頭。我希望她快點從我眼前消失。

“TMD，真以為治不了你？”

我鎖上了門，深怕她半夜跑來。

躺在床上，我依舊很惱怒，惱怒的同時，我竟然覺得這一天過的很…

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