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大路貨,只要有用就行,歐陽離凝神閉目,好半天才睜開眼睛,滿臉的古怪之色,扭過頭看著趙前,“我這就成巫族人啦?”
趙前搖搖頭,“不算,畢竟那只是后土神像,不是后土本尊,你現在只能算是覺醒了巫族血脈,后面的路還長著呢,等什么時候你能將這份傳承全部理順了再說。”
“可是我現在也是練氣境了啊。”歐陽離現在終于回過神來,滿臉的興奮,就連珠子也拋在腦后。
“如果你之前就是練氣境,現在起碼也是化神境,”趙前笑著說道,兩天的改造時間,能將他的血脈濃度提升到將近三成的程度,并同時提升實力,這已經后土神像出手的結果,算得上是相當難得,誰讓他起點太低呢,如果換成是趙前,恐怕真能突破到化神境,甚至是血脈覺醒的張清烈也要強過歐陽離許多。
“練氣境已經很厲害啦,我們飛鷹門已經兩百多年沒出過先天真人了。”歐陽離樂滋滋地說道。
“只是剛破練氣境而已,而且不過是個靈巫血脈罷了,你還是低調點吧,”趙前忍不住給他潑了盆冷水,“還有你的珠子呢,不要啦?”
歐陽離臉上的笑容一僵,訕訕地苦笑,“你都說是被后土娘娘取走了,我還能怎么辦。”
“那顆珠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趙前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這下歐陽離也不再矯情,很干脆地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聽完歐陽離的述說,趙前滿臉古怪,“這么說來,這顆珠子之前不過是件普通的文物,這次只是被人拿去當做誘餌,釣你們這幾只魚?”
歐陽離很嚴肅地糾正道,“第一,它不是普通文物,而是一直供奉在道門圣地龍虎山的宗教圣物,宗教無小事,一個不好就會造成大問題,這次也是因為送到皇城展出,才被人里應外合偷走,我們有責任有義務將它追回來;第二,我們不是魚,就算是魚,那也是鯊魚,至于那幕后黑手,我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的。”
趙前卻完全沒在意歐陽離的反駁,而是搖頭嘆息道,“雖然不是在龍虎山被盜,但就算是在外面,也應該有道門的高手看守吧,卻被幾個普通人輕易得手,看來如今的玄門真的是落寞了。”
歐陽離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雖然趙前的話難聽,但也是事實。
“那你打算回去后如何向龍虎山交代?”趙前又問道。
“當然是任務失敗,被那群雇傭兵搶走了唄。”歐陽離理直氣壯地說道。
趙前哈哈一笑,“你倒是會推,那幾個雇傭兵現在還在地道里瞎轉悠,回頭你得先把他們解決了,這樣才能死無對證。”
提到那群雇傭兵,歐陽離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不管有沒有這個事,他們都活不了,殺了我這么多兄弟,他們不死我心難安。”
從歐陽離蛻變的那一刻開始,那些人的下場就已經注定,所以趙前沒有在意,而是看著歐陽離問道,“你現在打算怎么辦,是直接出去,還是跟著我們一起繼續往前走?”
歐陽離一愣,“你不是說出不去嗎?”
趙前嘿嘿笑著說道,“怎么,就許你在巫殿里有收獲,我就不能也得點東西。”
歐陽離眼睛一亮,“什么好東西,能給我長長見識不。”
趙前一個響指彈了過去。“小子,給你提個醒,以后見到其他修士,千萬別探人家的底,否則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我不就這么一說嗎,您別介,”歐陽離打了個哈哈,然后歪著頭想了想,才看著趙前說道,“你還是先送我出去吧,人不都說知足常樂么,這次的收獲已經夠我吃上半輩子,對我來說已經夠了,倒是上面那些人,要是讓他們撞大運跑掉,那我可不甘心。”
趙前點點頭,“也行,反正后面好像也沒你什么事兒,就算留下來也只是開開眼界,出去也好。”
“還有個事兒,”歐陽離笑了笑,“這次承蒙關照,占了這么大的便宜,還沒請教您如何稱呼呢,還有以后要怎樣才能找到您。”
趙前嘿嘿笑道,“我叫趙前,至于來歷,回去問問你頂頭上司吧。”
話音剛落,便將神念探出裹住歐陽離,瞬間消失在秘境之中,下一刻,歐陽離就出現在地層天然通道里,那群雇傭兵的面前。
至于歐陽離怎么去虐那群人,趙前懶得去管,送走歐陽離后,便將坐著的沙發收起,帶著小光和紫凝繼續往前走去。
繼續重復之前的景象,黑色的大地,無盡的迷霧,灰蒙蒙的天空,怎么看怎么壓抑,雖然趙前不受這里環境的影響,但這種景色卻也不愛看,而且現在沒有了歐陽離,索性提起身法迅速前進。
往前奔行了將近兩個小時,以趙前如今的速度,就算是放慢下來,也有將近三百公里的距離,如果是在地面的話,恐怕早就出了金三角的地界,但在這秘境中,完全不知道到了哪里。
還好如今趙前已經通曉陣法,以神念模擬出三垣星宿大陣,雖然沒有任何威力,但將星斗當做坐標,用來參照方向還是可以的,這才沒有迷失方向,并確定自己走的是直線。
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鐘,終于有了變化,前方的迷霧突然散盡,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迷霧隔離開來,屏障之外,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
平坦的大地一眼望不到邊,與迷霧籠罩的黑色地面不同,看其土質,是上好的黃土地,趙前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濕潤肥沃,似乎能擠出油來,但這么好的地面,卻寸草不生,比那沙漠瀚海還要荒蕪。
將手里的泥土拋在地上,將手拍干凈,趙前看著這片黃土地,眉頭緊皺,轉頭看看小光,“看出什么東西來了嗎?”
小光眼中光芒閃爍,一個個符號不斷明滅,半晌才停了下來,沒有先回答趙前的話,而是說起另外一件事,“我總覺得前面的那座巫殿有些古怪。”
趙前撇撇嘴,“一座后土神像,一道周天星斗大陣,完了還能自己長翅膀飛走,當然古怪。”
小光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原來巫殿所在的位置,之前應該還有其他東西。”
趙前一愣,“什么意思?”
小光指指后面,又指指前面,“從進入秘境開始,第一關是以流沙河,兩界橋為界,銅甲尸守關,僵尸斷絕生機,卻不入地府,意味著由生入死,或者是生包含死,可以算做第一境,這里是無形屏障為界,前面是一馬平川的黃土地,肥沃之土孕育萬物,卻寸草不生,正意味著生死相依,算是第三境,但中間呢?”
趙前打了個響指,“中間應該是由死入生或者死包含生,鬼魂守關才對,鬼魂陰盡陽生,可入輪回,正好符合由死入生的意境。”
小光眨眨眼,“現在少了一關,后面變化不顯,怎么辦?”
趙前看看小光,“你怎么知道后面會有變化?”
小光一指眼前,“生機孕育,卻不顯萌芽,分明是條件不到,條件到了,肯定會有變化。”
趙前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然后猛地回頭,看著小光,然后兩人一起看向紫凝,卻不說話。
紫凝被趙前和小光盯著,感覺怪怪的,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們看我干嘛?”
趙前好奇地問道,“紫凝,要是把你放到后土面前,你會怎樣?”
紫凝聞言頓時臉色煞白,“不要啊,我會魂飛魄散的。”
“那如果是在你變成鬼魔女之前呢?”趙前繼續追問。
紫凝一頓,還是搖頭,“多半是被送入輪回吧。”
趙前和小光對視一眼,嘆了口氣,“看來守關的鬼魂已經消失,這秘境后面的變化是沒法顯現了吧。”
“那可不一定哦,”小光嘻嘻一笑,“雖然守關的鬼魂消失了,但我們還有紫凝啊。”
“紫凝?”趙前看看旁邊的紫凝,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還是算了,不過是一個秘境而已,大不了不要,沒必然讓紫凝來冒險。”
小光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這次進入秘境收獲也不少,真要繼續探下去,未必就能大過趙前得到的兩種傳承。
反倒是紫凝銀牙一咬,“小光,要我怎么做?”
趙前皺著眉頭看看紫凝,正要說話,卻被小光搶先說道,“你化成五行天鬼,到前面將自身的陰氣散開就行了。”
小光剛說完,又看著趙前,“我剛發現,紫凝也有機緣在前面,或許這次對紫凝來說是個天大的好處。”
趙前一愣,頓時不說話了,現在已經不是自己的事,而是關系到紫凝的成長,本來修士就是與天爭命,既然是有機緣,那么搏一搏也無妨,就算真的有危險,紫凝的本命元靈還在十方魔旗內,只要趙前還掌控著十方魔旗,就能保紫凝無散魂之憂。
紫凝點點頭,看了看趙前,然后將身體化成一團黑霧,現出天鬼真身,只見那滿頭青絲變成白發,整個身體拉高了近一半,豐滿的身形變得消瘦,雙手也化成一雙青色鬼爪,十只指甲宛如利劍,陣陣寒氣油然而生。隨著一聲呼嘯,紫凝便已沖了出去,站在地上,體內的天鬼氣息無節制地散發出來,而這些陰氣剛剛出現,就被身下的大地吸走。
無論以前用來鎮守第二境的是什么類別的鬼魂,其本質必定超不過紫凝的五行天鬼之資,所以雖然沒有以身殉道,但紫凝所散發出的氣息還是引起了這片大地的反應。隨著吸收的陰氣越來越多,這片大地竟然開始一張一縮地波動起來,好像下面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