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只余半圓,橫亙在地平線之上,以它一天之中最后的余輝,映照著這座正在重建恢復中的光輝市。人們的生活早在母巢之戰后便慢慢回復當中,無論經歷過什么樣可怕的災難,哪怕是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巨獸危機,人們仍是要努力的生活下去,過好自己的日子,這已成為人的本性。因為生命的意義,就是存活,至少很大一部分是如此。
恩里克也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員,遵循著這一規律。黃昏日落,正是相當一部分人工作結束并回家休息的時間,這些人大多疲憊不堪,忙碌了一天后,他們都是身心俱疲,只有自己那舒適溫暖的家才能治愈他們一天的煩惱與疲勞。鑰匙插入鎖眼,恩里克輕輕轉動著并打開自己的家門,他因有著不知名的奇異力量的原因,不像其他人一樣工作后會感到疲累,相反地,夜晚的出行會讓他感到更為興奮,這才是他真正生活的開始。一如往常,開門關門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自己的晚餐,之后步入地下室,以特殊手法打開放置著裝備的暗柜,不多時便搖身一變成為光輝市夜晚里,黑白兩道非常顧忌的俠盜K。
恩里克將繪有“K”圖案的一小疊撲克牌放入腰間的套袋裝好,這是象征他身份的標記之一,也是震懾犯罪分子的殺器,每趟出行是必不可少。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夜行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尤馬區探望那個心愛的女子莉蓮,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那兩個神秘莫測的敵人。這段日子來他多方探查打聽,卻全無這兩人的音訊消息,甚至有時以俠盜K的身份在夜間出行,對方也沒有被引誘出來,這令他大感意外。他有很強烈的預感,這兩個敵人定是與自己身上的奇異力量有關,是為此而來,比起與這兩人的敵對,他更想向對方問清這力量的來源。當然恩里克也明白,要擁有這樣的機會,他便必須要找到并擊敗敵人,可這談何容易。話雖如此,他作為俠盜K的“本職工作”卻不能耽擱下來,今夜是該去懲罰那些囂張的犯罪分子了,這段時間沒有自己的“監管”,他們一定又變得猖獗起來。恩里克心道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就算遇到那兩個可怕的敵人,也該能安然脫身。
全身裝備準備就緒后,恩里克將暗柜移回原處,正準備要邁步出發時,一股怪異絕倫的感覺漫上心頭。一個隱現悲傷,悔恨,仇恨的面容清晰地顯印在心頭,他最令人難忘的,是從耳廓至唇邊的一道醒目疤痕,那不僅沒有分毫破壞他俊朗外表,反而使得他更增添一份凌厲,果敢,只有承受過可怕經歷和生活的人,才會成為這樣一個有著如此多沉重情感的集合體。那正是與恩里克那兩個敵對者中的其中一人,恩里克記得他的力量,與暗影融合一體的詭秘之力。
剎那之間,恩里克知道自己已經處在極度危險的處境之下。他現在的位置是地下室,而上方的居室之內,已經多了一個可怕的敵人,更為令人詫異的是,整間屋子的門窗沒有任何異動,敵人究竟是怎么進來的,而且可瞞過他那奇異力量賦予的敏銳的靈覺。恩里克泛起發毛的感覺,他感到敵人早就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家里,而且自己的回家,吃飯,乃至到剛不久前穿好裝備的情況,都在敵人的觀察之下,自己就猶如進行了一場日復一日般生活的演出。
他的腦筋飛快轉動起來,首先他要思考的是敵人是如何找到和發現他的,對方和他只有一次交手的情況,那是雙方直接面對的唯一一次,原因一定就出在那時候,他并未遺漏什么能暴露身份的東西,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對方透過自己身上的奇異力量,找到了自己。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這光輝市再無他藏身之處了。其次就是如何逃脫這敵人,最冒險也是最安全的方法當然是直面對方,但這樣他將再無周旋的余地,而且敵人必定是有備而來,他則是倉促應戰,后果可想而知。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突圍一途了,憑著自己對光輝市地形的熟悉,以及奇異力量的運用,或者這次能助他再次脫逃。
對方似洞察了恩里克的心意般,首先出手。地下室整個崩塌一般,敵人像一團轟雷般由下而上地落入地下室來,并帶有余威地借用砂石激飛的一瞬間朝恩里克出手,影霧縈繞的兩道利光閃電刺向恩里克的胸膛。
恩里克同一時間暴喝一聲,他的反應不是立刻退走,而是返身迎擊,要趁敵人突如其來陣腳不穩的時候以雷霆般的攻勢迫使對方失去主動,重新掌握戰場局面。大地與體內建立起那熟悉溫暖的聯系,恩里克感覺整個大地都在為自己充注能量般,奇異力量遍布兩手,由手腕至兩手五指的部分均被奇異力量融合大地能量后的氣息所包裹著,很快成為了一對堅如鐵壁般的石拳。石拳撞上利光,對方影霧纏繞下的實體現出形來,原來是兩道散發著黑色氣息的匕首,在敵人的操使之下,成為兩道有著生命似的兵器,靈活地刺擊著自己的石拳。
敵人的速度飛快,雙匕首閃電疾舞,以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瓦解了恩里克本來的意圖,后者的雷霆攻勢根本無法施展開來,石拳本身速度和靈活均比影匕差上一些,加上對方精妙的手法,恩里克束手束腳下,節節后退。
恩里克拼盡全力,終于抓住一個難得的機會以石拳緊緊握住對方由一個刁鉆角度刺來的匕首,雙匕首幻化的刀鋒之影頓時消散大部分,但敵人絲毫不予他喘息的機會,另一手的匕首依然靈活地展開攻勢,顯然是為了阻止他發揮自身的奇異力量,而且在近距離之下敵人的匕首更危險,更有殺傷力。
敵人的影匕掙脫石拳的束縛,再次揚起漫天黑影,細如發絲的力量無孔不入地消耗著奇異力量對自己身體的防護。恩里克此時已經難以應付敵人雙匕首的攻勢,心生退意,石拳猛一個格擋,彈開對方的影匕后,借力撞向墻壁,敵人反應其快,本能地飛起一腳,卻不是取他小腹的位置,而是踢他腿部關節,顯然并不是想傷他,而是讓他留下。恩里克心想傻子才和你再打下去,身體憑借奇異力量沒入墻壁之中時,兩枚巖鏢直取對方面門,敵人閃避之際,恩里克整個人已經和大地融為一體,遁入其中。
恩里克任由體內的奇異力量調整著自己身體與大地的融合,在他進入土地之中時,他的身體完全化作一道沒有實質般的形體,只余意識和精神在運作著。恩里克回憶起首次潛入地底時的奇異感覺,那是他第一次接觸這奇異之力的時候,當時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失去身體,完全死去,只有靈魂尚在活動著,但其實不是這樣的。他的身體事實上已經由奇異的力量轉化成了另一種物質結構組成的事物,使他能夠自由地在大地中穿梭遨游,不受任何限制,他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只是變得和以前不同了。當他重新回到地表時,那奇異的力量又會再次發生作用,使得他恢復成那“人類”時的軀體。正是這奇異力量的特性,使得他恩里克能來去自如,屢屢躲過危險。
這時恩里克已經感覺不到那強敵帶來的威脅,只要自己潛入大地之中,便如游龍入海,敵人比自己再厲害,一時也奈何不了自己了。恩里克這時仍位于家附近的地底之下,以自己靈覺感應著敵人的一舉一動,他感覺得到敵人追出屋外,又遍尋周邊數遍,之后終于放棄揚長而去。他心下安暗吁一口氣的時候,心靈深處一種極度壓迫,令他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出現了。
莉蓮,這個他默默深愛的女子,出現在了他的心靈當中。恩里克感到她正處于危險當中,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莉蓮在恩里克的心里,不僅是一個他戀愛的對象,也是善良的化身,是他現在生活的寄托,是俠盜K懲治罪惡的動力,如果莉蓮出事了,對他的內心打擊是致命的。
“不!”恩里克內心狂叫,“我絕不能讓莉蓮出事!絕不能!”他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已經一敗涂地。敵人對自己的情況早已掌握得七七八八,現在對自己采取行動,是有備而來。他自己還以為已經甩掉敵人,暗自慶幸,真是可笑不已。看來自己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恩里克不顧一切地朝莉蓮所在的尤馬區貧民營地趕去,無論敵人多么的強大,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出自己這心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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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幾可俯瞰整個尤馬區的高樓天臺之上,莉蓮正在靜靜的坐著。
她白皙而紅潤的面龐在夕陽的輝映下動人又嬌弱,使人只想著去憐惜她而不是去傷害她。恬靜,文雅的氣質反映著她善良的品格。在貧民營地中,莉蓮或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志愿者,但卻是整個營地里的清新之風,她帶來了生活的希望,有她陪伴,人人都充滿了與艱苦未來奮斗的勇氣。
阿里達內心涌起愧疚之感,若有選擇他絕不愿意通過這種方法來達成目標。他雖然身在暗龍,但行事方法仍以半年前那個“阿里達”的原則行事,他本性不壞,但為了繼續在暗龍待下去,他又不得不去做某些事。不過來到暗龍后他也成長了不少,明白有些事如果不依靠“特別”的方式,將永遠也不可能解決。他每天都提醒自己待在暗龍的目的:弄清與星月之間隱藏的關系,還有殺死袁天涯為薇奇安報仇。他并不擔心黑天會對付自己,事實上后者對自己的目的并不大關心,甚至他感覺得出黑天很明白選擇留在暗龍的心意,因此只要一天他仍留在暗龍做事,為黑天能多出一個幫手,黑天是求之不得,而這也正好使得阿里達能專注于自己的事情上。他不敢去想真龍的事情,他現在凡事都以暗龍的角度出發來解決問題,這與真龍更是走在對立一面。唉,也許自己再也回不去真龍了,但如果能幫薇奇安報仇而殺掉袁天涯,或許就能了卻自己與真龍之間的“緣分”。
阿里達從回望莉蓮,努力將自己紛亂的思緒從腦海中拉回現實。她就像一道昏暗中的光輝,遠處那亮起的城市燈火加起來,比起莉蓮來仍是黯淡些。莉蓮所在的營地,是尤馬區中充滿活力的區域,營地的人們學會了互助求存,而不是抱怨連天;他們是一個團結的集體,而非一團散沙;在魚龍混雜的尤馬區中,保有著自己獨立的,正面的特質。如果尤馬區真的還有一片凈土,那邊是莉蓮所在的那個貧民營地。這不能說只是莉蓮一個人的功勞,但阿里達感覺得出,莉蓮對這里的影響和改變是很大的。當阿里達從營地里將莉蓮帶走時,后者正在為營地里的人們籌備一場小演出,他以迅快的速度闖入其中并帶離莉蓮,目的是爭取讓營地里的人們處在迷茫和失落中,而不是失去希望。
莉蓮沒有說一句話,阿里達也沒有說話,兩人一坐一站,隔著一小段距離。
阿里達閉目養神,只要莉蓮不試圖逃走,他不會再去動莉蓮半分,任由她保有一定自由。袁天涯的引誘之計一定能奏效,那名為恩里克的俠盜K定會現身。經過之前的交手后,阿里達憑著自己與白色龍魂結合后的超凡感應力,透過巖鏢慢慢找到并摸清了俠盜K的真實身份,隨后的一段時間他和袁天涯均銷聲匿跡,目的便是為了讓恩里克放松警惕,直到袁天涯親自布置了這場行動為止,正是攻其不備,一擊奏效。阿里達幾可肯定袁天涯已經得手,而恩里克正在趕來此地的途中,若行動失敗,袁天涯一定已經現身與他會合,絕不可能像現在般還隱伏在暗處。
龍魂驀地生出強烈感應,阿里達驀地睜開雙眼,身形疾動掠往莉蓮的位置。
莉蓮臉露喜色地站起身來時,阿里達已經攔在她身前,一道悄無聲息的人影突地現出身來,眨眼間和阿里達拳腳相交,連環擊出五拳十腿。阿里達悶哼一聲,仍保持穩步不動的姿勢,攔在莉蓮身前,另一人影則倒翻落下站定。阿里達心叫僥幸,若不是自己早有準備,對方的這一輪突襲說不定能迫退自己并將莉蓮帶走,令他和袁天涯的計策功敗垂成,現在當然是另一番局面。
“K!是你嗎?你怎么樣了?”莉蓮雖然雙目失明,感覺卻異常敏銳,知道K營救自己無功而退后,轉而語意焦急起來,關心K現在的情況。
恩里克望著只在六七步開外的莉蓮,心里一痛,剛才的一番出手他是全力施為,沒想到仍是沒能擊退對方。那另一人正是與他之前交過手的敵人之一,敵人果然是準備周全,借由莉蓮來布下陷阱,現在一擊不成,事情變得麻煩多了。但為了安撫莉蓮的心情,他仍然道:“別擔心莉蓮,我會救你出去的。”
“哈哈哈!”長笑聲中,袁天涯以詭異的身法閃現至恩里克身后,與阿里達一起形成夾攻之勢。“K先生可以完全放心,我們是不會傷害莉蓮小姐的,前提是K先生必須和我們走一趟去商量些事情。”
阿里達見袁天涯到來,知道恩里克今天已經插翅難逃,這次他們準備充分,絕不會在讓恩里克能發揮出棕色龍魂的力量。事實上他們選在這高樓天臺布局,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棕色龍魂與大地能建立起的親密連接使得恩里克發揮出強大的力量,但在高樓之上,這樣力量發揮便會受到一定限制,對他們的行動大有好處。像剛才若是恩里克由地底突襲,那阿里達猝不及防下只有敗退一途。
恩里克面對兩大可怕敵手,仍神色不動的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何窺覬我身上的力量?”先前一番猛攻是在他全速趕路后全力施為,耗費他不少力量,借由這說話的時間,既可恢復氣力,又能打探消息,可見恩里克的聰明之處。
袁天涯冷冷道:“窺覬?你還沒感覺到么?你和我們,是有著同樣力量的人,只是這點,我們便已有和你談話的資格。K先生,和我們走吧,你的問題會有人告訴你的。”
阿里達道:“只要K先生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可保證莉蓮小姐安然無恙。”
恩里克喝道:“先放了莉蓮再說,她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不要讓她卷到我們的事情當中來。”
袁天涯搖頭道:“情非得已,請K先生見諒,只有在你答應我們的要求后,我們才會放了莉蓮小姐。”
恩里克苦笑道:“若我跟你們去只是白白送死,試問轉換身份,你們兩人會答應嗎?”
袁天涯笑道:“我可以保證這絕對是一次正常的交談。”
恩里克怒道:“可閣下先前出手狠辣,我可沒有看出要好好交談的樣子啊!”
袁天涯不以為然道:“如果我出手疲軟些的話,K先生和莉蓮小姐就不會見上面了吧?”
“不!別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K,別答應他們!”莉蓮一邊努力掙脫阿里達的束縛,一邊叫道,可惜只是徒勞無功。
“莉蓮!”恩里克大喊一聲,環視袁天涯與阿里達道喝道:“先放了她,否則一切免談。”
袁天涯尚未答話,心頭猛然一顫,黑色龍魂傳來激烈的示警,望向阿里達時,后者則是露出了有些緊張的神色。
另一邊的恩里克也感覺到了兩股與自己奇異力量相近氣息正在不住靠近這里,心道難道敵人又來幫手了嗎?只是這兩人他已無取勝可能,若敵人再有幫手,他和莉蓮都絕無逃生機會,最好的方法就是臨時發難,拼著失去性命也要將莉蓮救出來,他絕不能讓這心愛的女子受到任何傷害,尤其是因他而受到傷害。
袁天涯斷然喝道:“動手!”
阿里達立時明白袁天涯的心意,時間和來人再不允許情況再這樣發展下去,一切的主動都要操在自己手上才行。白色龍魂的力量施展開來,一股寒流立時透入莉蓮身體當中,后者“唔”的一聲昏迷過去。
“莉蓮!”恩里克沒料到敵人會突然下“毒手”,急怒攻心下,什么策略,招數都拋之腦后,不顧一切地朝阿里達撲去。
同一時間袁天涯出手了。轉眼間袁天涯橫過與恩里克之間短暫的距離,影匕脫手而出,穿過恩里克的胸膛,他將力量拿捏精準,使得龍魂之力只是制敵而非傷敵,這一擊帶來的龍魂之力破開了恩里克因慌亂下的稀疏防護,成功抑制了后者龍魂之力的發揮。恩里克只覺胸口被重物砸中,難受無比之下,身形失衡,此時袁天涯已來到他身后,一指戳在其后背上。
恩里克眼前一暗,失去知覺。
阿里達慢慢的將莉蓮平放地上,歉然道:“莉蓮姐姐,真是對不起,所幸的是你沒有因這件事而受傷。唉,隨著時間流逝,你就會忘了他的。忘了他吧,好嗎?”
袁天涯這時剛抱起昏死過去的恩里克,向阿里達輕呼道:“走吧,我相信他們會將莉蓮安置好的。”
阿里達緩緩點頭,目光不舍的離開了莉蓮,來到高樓邊緣處。袁天涯抱著恩里克,沿著早已放置好的繩索滑下樓去,阿里達緊隨其后,如法炮制,不片刻間兩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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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男在先前袁天涯與阿里達離開的邊緣處站定,心內思潮起伏。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袁天涯和阿里達早已蹤跡全無,以他余承男之能,即使是在對方蓄意隱藏力量的情況下,要找到對方也是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他和織田美嘉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除了黑色龍魂與白色龍魂的力量氣息外,他還感應到一種有別于這兩個龍魂的力量存在,這也解釋了袁天涯和阿里達出現在這里的原因。看來黑天仍未放棄搜尋剩余龍魂的計劃,根據晨曦所說一共有十個龍魂存在,除了已知的赤色龍魂,青色龍魂,紫色龍魂,金色龍魂,藍色龍魂,白色龍魂,銀色龍魂,黑色龍魂外,看來第八個龍魂的主人也出現了。只可惜現在真龍陷入了危機重重的境地,又失去了晨曦,要想趕在暗龍前找到其它的龍魂,是難之又難。
除去這些問題后,余承男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阿里達。在霧都市被暗龍帶走后的阿里達在時隔半年后再次出現,而且還和袁天涯一起,屬于暗龍一方的人,這令余承男感到又喜又驚。喜的是阿里達仍然活著,驚的是阿里達的“轉變”。從之前與星月,阿里達的交流中,余承男隱隱感覺得到他們兩人之間必有難以言明的關系,也許正是因為這層關系,阿里達和暗龍在一起。唉,余承男心內暗嘆,不過他再也不能肯定阿里達還是半年前的那個阿里達,半年時間,也許足以將他變為另一個人了。重建真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他再不能單憑自己的感覺和感情就輕易去相信一個人,因為那不僅事關自己的安危,還關系到織田美嘉,以及那些失蹤同伴們的命運。
當想到袁天涯時,余承男心內一痛,因為他也同時想起了薇奇安。當時薇奇安與他攜手對戰黑天的情景,仿佛現時仍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眼前。也就是在那之后,袁天涯親手殺死了薇奇安,結束了她的生命,自此這位與自己相識相知的親密戰友與自己天人兩隔。余承男在最早前的地鐵避難所逃亡過程中與薇奇安相識,其后因薇奇安的開解,堅定了自己加入真龍的決心,并一同在母巢之戰中成長,最終促成了真龍的誕生,此后兩人成為心意相通,并肩作戰的好朋友,好戰友。無論袁天涯當時基于何種理由,哪怕是為了解救真龍而親手殺死薇奇安,以換取當時黑天對真龍的“饒恕”,這都是余承男不能接受的。對他而言,袁天涯的“背叛”最終造成了薇奇安的死亡,為了幫薇奇安報仇,他勢必要殺死袁天涯,這一恩怨糾纏唯有以袁天涯或自己的生命方能解開。
這時織田美嘉向余承男搖手招呼,原來是那昏迷的女子蘇醒了過來。
余承男和織田美嘉仔細地聽完了莉蓮所述說的事情,包括自己如何被人擄來此處,而敵人又是如何利用自己設下陷阱引來俠盜K的事情。她已經知道K被那兩個人帶走了,這是余承男告訴她的。而且從莉蓮的述說中,余承男和織田美嘉已有十成把握斷定那俠盜K就是其中一個龍魂主人,這和之前俠盜K的情報串聯了起來,試問不是有袁天涯和阿里達這樣兩個可怕的對手在旁窺視,以俠盜K這樣本事的人為何會突然銷聲匿跡。
莉蓮輕嘆一聲,默然不語。
余承男和織田美嘉都是有心人,看得出眼前這柔弱但又堅強的失明女子與俠盜K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對他現在生死不明的情況非常擔心。
“莉蓮小姐,你可有什么親人在這里,我們會將你送到他們那去的。”余承男說道。
織田美嘉知道余承男離開在即,連忙陪著他站起來,雖然知道了袁天涯和阿里達出現的事情,但他們此時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前去大都會市尋求波天野的幫助,不能再多耽擱時間。
莉蓮搖搖頭:“我的親人并不住在這兒,你們知道尤馬區的貧民營地嗎?如果能將我送到那里的C6營地就最好了。”
余承男點頭答應:“沒有問題,我會將你送到那兒......”他頓了頓續道:“莉蓮小姐,你是生活在貧民營地的居民嗎?”
莉蓮微笑搖頭道:“不是的,我是一名義工,那兒有我照顧的人們。大家都很好,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所以,那里就是我的家。”
余承男和織田美嘉對莉蓮生出內心的敬意,同時也稍微理解了為何她會與俠盜K關系特別的原因,她和俠盜K都是那種想真心幫助他人的一類人,雖然他們的方法大不相同,但都有著相同的意義。從某種角度上看,他們都是真的想“改變”現在的光輝市,想消減這座城市的扭曲與罪惡。
織田美嘉輕柔地撫摸著莉蓮的肩膀,安撫她因俠盜K的事情帶來的低落情緒:“莉蓮小姐,我們這便回去吧。”
莉蓮突然掙脫織田美嘉,緊緊的抓住余承男的手臂,以一種近似哀求的語氣道:“雖然我不認識你們,但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你們能幫幫我嗎?請幫助我找到K,并把他安全的帶回來,這座城市不能沒有K的存在......”
余承男托著莉蓮的手,以免她真的跪下身子,柔聲道:“我不能給你什么承諾,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將他帶回來的。”
“謝謝,謝謝你......”莉蓮堅強的表情終于松緩下來,流下兩行熱淚。
余承男心內團團溫熱,他不會也不能拒絕莉蓮的要求。莉蓮對于陌生的他和織田美嘉,給予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實際上已經寄托了一切可以幫助俠盜K的希望,他是不會讓這個充滿希望的人帶著失望的心去等待的。他首次感到真龍的重建也是充滿著希望的,他和織田美嘉本是帶著一種未知的心情踏上重建真龍的道路,但現在莉蓮的請求卻仿佛為這條漫長的道路點燃明亮的燈火,令他們要做的一切都充滿現實的意義起來。
織田美嘉向他會心一笑。
人有時候真的會很孤獨,如果沒有各種各樣美好感情的寄托,那生命又有何意義可言呢?
余承男笑了,自從被黑天帶來的無情打擊后,他一直為真龍的延續和生存在苦苦掙扎,直到現在他才能鼓起勇氣的笑出來,那是沉重心靈的釋放,也是他面對強大敵人涌出的信心及勇氣。
生命的本質應該是不屈的,余承男比任何人在這一刻都有著深切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