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承男緩緩走向腐蝕蟲母所在的位置。炎炎烈焰隨著他走過的步伐留下醒目的紅痕,散發出的強烈熱勁將他與周邊的爬蟲群阻隔開來。蟲母的體積仍在不斷擴大著,它的囊泡逐漸地侵蝕著附近的空間,將本不算開闊的地下通道擠得一點兒空隙都沒有。余承男知道自己和嚴勁必須要馬上解決掉它,再遲些腐蝕蟲母的擴散將很難控制。
囊泡破裂的噼啪聲連著響起,幾只沾滿粘液的腐蝕爬蟲剛剛從母體里爬出,緩緩蠕動著身體,即將開始新的生命歷程。囊狀的蟲母從自身的囊泡中孵化蟲卵,最終成為腐蝕爬蟲。余承男不敢想下去,蟲母身上的囊泡簡直多不勝數,若真的都孵化成腐蝕爬蟲,也許光輝市的生活主體就不再是人類了。
余承男離蟲母越來越近,他已經可以感覺得到對方因他到來的緊張。蟲母本身是一個大型的囊狀生物,很難想象它會和作為子體的腐蝕爬蟲形狀上有著這么大的反差,不像其它的門之生物一樣,余承男從外表上看不出它的任何感情,但龍魂的感應力則不一樣,使余承男能從內在捕捉到蟲母的精神狀態。腐蝕爬蟲不再一昧地四處運動,而是緩緩地將余承男圍在一個警戒范圍內的圈子,與此同時不斷有外邊的爬蟲涌入余承男等人所處的樞紐區域。
在總控室里觀望的亞當斯和尚恩張大了口,差點沒叫出聲來。他們內心緊張起來,一方面對于余承男和嚴勁在作戰計劃做出判斷的情形出現而感到驚訝,另一方面則擔心在這樣的形勢下他們是不是還能安然離開這里。但現在箭在弦上,他們兩人只好聽天由命了。唯一令他們欣慰的,是嚴勁還在他們身邊。
“接下來該怎么辦?我們是否要拉閘關閉樞紐區的各道通路的大門。”亞當斯焦急道。
嚴勁搖頭道:“不,還沒到時候,我的朋友要再拖延一下。”嚴勁和余承男早有分工,后者的目的是要盡可能地吸引多的腐蝕爬蟲進到這里,而他嚴勁則負責在關鍵時候給予蟲母致命一擊,徹底終結這影響光輝市供水樞紐區的災難。
腐蝕爬蟲越來越多,余承男只能占據一個小小的空間,在他以龍魂之力所營造的火焰弧圈之外都布滿腐蝕爬蟲。他知道這些門之生物害怕他的龍魂之力,然而這樣的情況很快會隨著對方的數量優勢而扭轉過來。赤色龍魂與青色龍魂交匯地向他傳遞著危險的訊息,他知道蟲母將要有進一步的動作了,他要搶先出手壓下打亂蟲母企圖營造的有利其自身情況。
余承男翻滾著旋轉起來。赤色龍魂的力量在他身形的帶動下以強力旋轉氣勁的方式下被帶動地釋放出來,其力量形成的熾烈火焰形成的旋風首先將余承男身邊附近的腐蝕爬蟲焚燒殆盡,烈炎旋風緊接著朝周邊擴散開來,余承男的身形帶動著驚人的赤炎之力朝蟲母撞去。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青色龍魂立刻發揮出其特殊的本源力量,迅速填補著赤色龍魂所消耗的氣力,使余承男的這一殺著生生不息,不斷延續下去。青色龍魂這種快速回氣的特性很好地與赤色龍魂形成互補,余承男目前雖然擁有雙龍魂,但相較于契合極高的赤色龍魂,因特殊原因融合的青色龍魂發揮的力量仍非常有限,他在進攻上仍以赤色龍魂的力量為主,以青色龍魂的力量為輔,盡管不能完全發揮雙龍魂的力量,但比起半年前的實力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
蟲母明顯地感到生命受到嚴重的威脅,它的觸手拔地而起,硬生生地將地上的腐蝕蟲掃到一邊,當頭朝余承男劈至,在余承男與它之間形成阻隔,想借此抵消余承男的力量。火焰旋風激蕩四射,帶著旋轉力道的火焰不斷落在腐蝕爬蟲當中,焚燒著密集的蟲群,迫使它們不斷散開。嚴勁三人從總控室往下望去,腐蝕蟲一方已經是混亂不已。
余承男在火焰旋風消散的一刻從其中現出身形,右臂的火焰劍早已蓄勢待發,蟲母的觸手本想將余承男劈落,但火焰旋風迷亂了它的判斷,此時余承男與蟲母的觸手早已近在咫尺。火焰劍精準無誤地刺入觸手當中,青色龍魂的力量與赤色龍魂的力量交匯一處,火焰劍的劍身泛起赤青相間的青色炎體,一道光痕不斷沿著蟲母的大觸手閃爍移動著。蟲母的大型觸手在這匯聚力量的一擊下分崩離析,余承男的龍魂之力完全將其撕得粉碎,烈焰之力將紛飛的碎片燒得一干二凈。
亞當斯和肖恩兩人驚呼起來,如此神乎其技的異能他們在他們的人生中還是首次見到,叫他們又畏懼又驚喜,直到此時他們兩人才算真正燃起了真正的希望,知道余承男和嚴勁絕非欺騙他們去白白送死,而是確實有著消滅這異生物的真正能力。
“耶!干得好!”尚恩幾乎要跳了起來,幸好還算冷靜的亞當斯將他及時按住,不過后者眼中的興奮之色幾乎不亞于尚恩。
余承男轉動火焰劍,毅然而立,附近的腐蝕爬蟲紛紛在其毀滅性的壓力下退避開來,此時對他根本構不成有力的威脅。青色龍魂正幫助他迅速回氣,余承男在這短暫的一點時間內快速掃視戰場。附近已經到處是腐蝕爬蟲,外邊的腐蝕爬蟲還在不斷涌入這一片區域當中,他已經最大限度地將蟲母迫至危險關頭,后者肯定已經不斷召集其字體回來幫助自己,這樣應該可以吸引大批的腐蝕爬蟲朝集中在這里,他在現有的條件下將腐蝕蟲群對外的破壞降至最低。余承男決定招呼嚴勁出手配合自己,只要消滅掉蟲母,其余零散的腐蝕爬蟲便會在沒有母體支持的情況下慢慢消亡。余承男發出一聲厲嘯,以火焰劍遙指蟲母。
正在總控室觀察戰況的嚴勁知道余承男發出了訊號,通知自己出手展開聯合作戰。他一拍亞當斯和肖恩肩膀,站起身來道:“就是現在,你們開始行動吧,封閉附近的一切出口后,就從這里的應急通道離開此處。”
尚恩一咬牙,開始操控起控制面板,亞當斯也連忙跟上,配合他調控另一邊的拉桿。
嚴勁步向大門,終于到他出場的時候了。
“等等......”
嚴勁回過頭去,他發現是亞當斯在叫他。“還有什么事?”嚴勁以為他們遇到了麻煩。
“不,我和尚恩只是想說,謝謝你救了我們,還有謝謝你的那位朋友。”亞當斯懇切地道。一旁的尚恩也點頭向嚴勁致意。
“是你們自己努力地活了下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
“我們......我們還會再見嗎?”亞當斯欲言又止,他終究沒有鼓起勇氣詢問嚴勁和余承男的真實姓名。
“亞當斯,他已經走了......”尚恩用力一拍亞當斯肩膀,“來吧,現在讓我們完成我們那部分的活兒!”
亞當斯猛力點頭答應,就在這時他看到嚴勁已經加入到了戰圈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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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離大門緩緩落下,將整個供水樞紐與外邊的通道封閉起來,亞當斯和尚恩正在進行著他們的任務。當所有的隔離大門完全封閉后,樞紐區將成為真龍與腐蝕蟲群的戰場,這是余承男和嚴勁消滅這一威脅的最佳地點。
“碰!”隔離大門終于觸碰地面,整個樞紐區完成了全封閉。
嚴勁凌空而至,金光躍動下,兩團銳利的鋸齒輪劃出炫目的軌跡,分兩側襲向蟲母。他甫一出手就是雷霆攻勢,目的正是要吸引腐蝕蟲群的注意力,盡量為亞當斯和尚恩兩人爭取離開的時間。蟲母本身附著在樞紐控制器上,其龐大的囊狀身形根本無從躲避金光鋸輪的攻擊,眼看就在鋸輪即將解近蟲母身體之際,其附近的觸手裂地而出,將蟲母的身軀完全閉攏起來。鋸輪切割在幾個觸手構成的防護之上,難以造成大的殺傷力,無功而返。嚴勁此時落至地上,鋸輪隨之倒飛至他所在的位置,這一次的返程鋸輪幾乎是貼地而至,沿途所過之處的腐蝕爬蟲無一幸免,全數倍金光鋸輪帶出的龍魂之力擠壓爆裂。
“嚴兄!”余承男此時躍至嚴勁身后,兩人背靠背而站立。
強烈的震動不斷影響著整個樞紐區,附近的墻好像要倒塌一般。余承男和嚴勁兩人暗叫不好,他們的目標是在殺死蟲母的同時保護好樞紐區的設施,如果供水設施被蟲母破壞嚴重,那么即使他們擊殺蟲母,光輝市的市民仍會陷入缺少用水的境況中,可以說是得不償失。這時總控室的燈光有規律地閃動了幾次表明亞當斯和尚恩已經完成了他們關門的任務,這說明他們已經確認整個樞紐區的隔離門全數啟動,這里已經被完全封閉起來。
“他們成功了!”嚴勁道,“希望他們能安全返回地上。”
余承男道:“我們要想辦法將蟲母與總控制器分離開來,咦......小心!”他話音剛落,與嚴勁所站立的位置突地凹陷下去,蟲母的觸手高高揚起,想要從下方將他們卷住,幸好兩人反應迅速,同時向前跳開。
腐蝕蟲群朝他們蜂擁而至,它們勝在數量龐大,又有爆體殺傷的“特性”。余承男和嚴勁兩人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承受腐蝕蟲的集體自爆。巨大的破風聲響起,蟲母的一只觸手又揚頭揮擊而下,同時另外的觸手配合地揮動,擠壓和控制他們的活動空間,蟲母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將余嚴兩人迫入腐蝕蟲群的包圍當中。
“來得好!”余承男身形翻轉,避過觸手的重擊,跳往觸手位置并握機會地抱住觸手,借由蟲母揮動觸手的時機縮小與蟲母的距離。嚴勁所處的位置離蟲母的觸手較遠,眼看就要被涌上的蟲群所吞噬最后的活動空間,他高高挑起,同時兩手朝下拋出鋸輪,借著凌空翻滾之勢下落的時候,腳踩金光鋸輪之上,以金色龍魂驅動著鋸輪,這種“滑輪”式的戰法立時奏效,嚴勁憑借著鋸輪移動的高速從腐蝕爬蟲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帶出一道腐蝕爬蟲尸體鋪就的道路,朝蟲母奔去,這時他身后的腐蝕爬蟲自我爆裂,但已經再難對他造成傷害。
“觸手!先解決掉觸手!”余承男在另一邊的觸手朝腳踩鋸輪前進的嚴勁喊道。蟲母這些觸手實是它可以憑借的最強武器,只要毀掉它的觸手,要想擊殺它便容易多了。
嚴勁大喝一聲:“我明白了!”他言出必行,找到最近的一只離地的觸手,驅動鋸輪滑動其上,沿著觸手的軌跡靠近蟲母。腐蝕爬蟲迅速轉變方向,朝嚴勁所在的位置聚攏,蟲母的觸手大角度的擺動起來,想要甩掉嚴勁。但嚴勁不會給它這樣的機會,在龍魂之力的切割之下,蟲母的觸手一分為二,立時報銷。
余承男這時借著蟲母甩動觸手的力度,激蕩離躍,朝嚴勁方向掠至,沿途火球連發,掃清地上匯聚的腐蝕爬蟲。嚴勁雙腳踢開鋸輪,他此時的位置已經很靠近蟲母所處的控制器,他不敢貿然進攻,擔心破壞了控制器,于是一邊掃除附近聚集的腐蝕爬蟲,準備與余承男再次合流。兩人聯手進攻成功的可能性自然要大得多。
蟲母明顯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用它僅余的觸手盡全力地向眼前兩個可怕的對手發起猛攻。觸手橫掃,將地上的腐蝕爬蟲掃至半空中,后者在靠近余嚴兩人的地方接二連三地爆裂,炸出腐蝕液體,蟲母很可能是想將余嚴兩人迫退。腐蝕液體在半空中不斷濺射,而從半空中被觸手拋落的腐蝕爬蟲更多。
嚴勁回收鋸輪,兩手高高舉起,一堵金色的龍形護盾隨之展開,將一波落在龍盾之上爆裂的腐蝕爬蟲擋在他和余承男頭頂之外。腐蝕爬蟲的毒液雖然不能浸透龍盾,但接連爆裂帶起的撞力仍讓嚴勁大感吃不消,再這樣下去龍盾也會難以支撐。蟲母不斷重復地將腐蝕爬蟲拋擲向余嚴兩人,想要將嚴勁的龍盾壓垮。
“嚴兄,用你的龍盾送我一程!”余承男當機立斷,他們必須盡快擊殺蟲母,否則將在毒蟲的海洋下被湮滅。這場真龍與腐蝕蟲母間的戰斗突然間變得兇險起來,真龍僅有兩人,終有力窮之時,若不能把握稍縱即逝的戰機,只會迎來敗亡的結局。
“好,來吧!”嚴勁把握到余承男的戰術,配合地后退一步,龍盾后移,讓出了余承男起跳的空間。余承男這時腳踩龍盾之上,嚴勁沉喝一聲,將力道送至龍盾,為余承男送去了一股強勁的推力。余承男凌空飛起,撲往腐蝕蟲母,他要跨越的這段距離雖然并不是很長,但若沒有嚴勁的助力,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蟲母哪里能想到余嚴兩人有這樣的奇招,當它反應過來時,它多而龐大的觸手反而限制了它的運動。它的囊狀身形顯然是緊緊吸附在總控制器上的,要脫離很可能要經歷一個長時間的過程,所以現在它只能等待著余承男的到來,還有其給予的終結。
“呀喝!”余承男的身形由飛沖改為飛落。沒有觸手的保護,沒有腐蝕爬蟲的保護,蟲母的身形脆弱無比,早已積蓄強大力量的火焰劍在余承男的刺擊下切豆腐般地破開囊狀物。就在這時余承男看到了蟲母的內部,也明白了為何這怪異的“母親”能生出這丑陋的“兒子”。原來即使是蟲母體表的囊狀物,也不是其真正的身體,囊狀物不過是它的一道保護層,借以隔開蟲母內與外的接觸,就好像是一個無菌護層一樣,為里面營造一個完美的環境。整個所謂的蟲母,事實上就是一對正在囊狀物之內不斷蠕動,進行交配和快速繁殖的乳白色晶瑩蟲體,它們與外邊的腐蝕爬蟲樣貌相同,只不過體積的比例要小了很多。此時這對幼蟲正在腐蝕液中不斷制造著生命,其誕生的蟲卵則由囊狀物內密密麻麻的小管道輸送至表面,最后形成一個個脹大的囊泡,并最終生出腐蝕爬蟲模樣的子蟲。
一切都明白了。余承男毫不猶豫地刺下最后一擊,乳白幼蟲在火焰劍劍尖還未接觸時便被烈焰焚成粉末。
嚴勁正在外部游走苦戰不斷涌上的腐蝕爬蟲,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囊狀物整個爆炸裂開,蟲母的觸手完全癱軟下來,地上密密麻麻的腐蝕爬蟲群紛紛在劇烈顫動中癱軟并整個身體干枯,停止了其所有的生命運動。
“結束了,我們殺死了這家伙。”嚴勁望向緩緩走近的余承男。
“嚴兄,這恐怕是更大的麻煩,你沒有注意到嗎?”余承男回頭望向幾乎已經炸裂成碎片狀的蟲母,其囊狀物已經被炸成大小不一的碎片灑落各地,但卻出奇地沒有化為灰燼。被龍魂之力殺死的門之生物均會化為灰燼回歸虛無,消失不見,然而蟲母卻并沒有出現這樣的現象。
嚴勁醒悟過來:“這不是門之生物!”
余承男點頭表示嚴勁猜對了答案,接著以嚴謹的語氣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問題可就嚴重了。我想不明白,為何光輝市的地下水道中會出現這樣的怪物,無論如何這都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你還記得嗎?R國,利亞堡,北極科技。”嚴勁擔心的道。真龍在初次接觸浮冰組織時,便發現了北極科技與之有著密切的關聯,隨后與北極科技“培養”的巨獸鋼多發生一場激戰。但即便是鋼多也是貨真價實的門之生物,與此時的腐蝕蟲蟲母大不相同。嚴勁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推測,是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北極科技。
“現在還不能就此做出論斷。嚴兄,讓我們先采集些樣本。我們會用上它們的,希望莊園的同伴們能找出這些東西背后隱藏的真相。”
余承男和嚴勁相視點頭,望著蟲母的一地殘渣,兩人的內心都變得復雜難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