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給她咬了一口,問道:“香不香?”
女孩看著北風,一邊使勁嚼著,一邊猛點頭。
估計是太餓了,女孩嚼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咽了下去,靜靜地蹲好看著北風,不好意思索要,只等他施舍。
然而北風一口又一口,完全沒有繼續要給小女孩的樣子。
女孩只是猛瞧北風,一點沒注意到從嘴巴邊流出來的口水。
北風自然有在偷偷瞄著她,看到她的樣子覺得很好玩,就偏不給她。吃光后舔了舔嘴,看著她饒有意味地說道:“我也這么覺得啊。”
看到最后一塊肉被無情地啃掉,女孩作怒狀,接著好失望地站起來挪回門檻。
你實在太壞了!北風自己都不禁這樣想道。坐在那邊的女孩摸著肚子的可憐樣映入眼簾,讓他突然覺得有點愧疚。
“咕~”又是一聲巨響傳過來。
“你肚子又餓啦!”
“哼!”女孩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趴到旁邊的水桶上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水,轉身便進了屋子,明顯是恨死他了。
無語的北風,走到歪梧桐樹底靠著樹休息。
誰知才過了一會兒,女孩又躡手躡腳地摸出門來,朝院子外走去,瘦小的身影在明亮的月光下更顯得十分凄涼。
“都這么晚了你還要出去啊?”北風不解地問道。
“我去找我朋友支援我啦!”
“你還真有朋友啊?”
“不然你以為咧!”女孩嗤笑一聲便出了門。
鳥神村的夜色真的很好,月光皎潔,微風喜人,遠方依稀傳來不知名的怪物的叫聲,院里長著不少龍蛇草,散發出陣陣說不出來的令人舒適的味道,北風徹底陶醉在這一片天地中了。
滿月,發皎潔之光而令人一望千里。
女孩是在月亮快落山的時候回來的,她跌跌撞撞地進了門。因為弄出了很大的動靜,原本迷迷糊糊的北風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啪!”女孩一下栽倒在地。
不對勁。北風立刻意識到女孩出了事,趕緊跑到她的身邊察看。
誰知北風照眼一看,頓時哈哈哈哈起來,女孩身體痙攣,面色陰沉且發黃,意識渙散,神情痛苦,分明是中毒的癥狀。北風看著她吃得鼓鼓的小肚子,十分得意地笑道:“我就說你哪有什么朋友,哪有人給自己朋友下毒的。”
話雖這么說,人卻開始行動起來,他從大衣里摸出一個小瓶,將瓶里的液體全部灌進女孩嘴里,同時嘴角泛著笑意,心想著等女孩醒了一定要快樂地奚落她,那時情形一定很有趣。
女孩果然在太陽升起時悠悠醒來。
“你對我做了什么?!”女孩只覺得渾身不對勁,仿佛身體不屬于自己了一般,一臉警惕地質問還在一旁的北風。
北風時刻關注著女孩,等的就是這一刻,“哇哈哈哈,你昨晚吃東西吃中毒了知不知道哇?還說你有朋友,原來還有人害朋友的啊。”終于說出了憋了好久的話。
女孩還沒緩過來,皺著眉頭一副看笨蛋的樣子,良久冷笑一聲,“我朋友對我好著呢,一定是你昨晚對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了對不對?果然啊,你根本不是個好淫!”
北風大囧,原來這女孩一直懷疑自己是壞人來著,“你這么小麻煩不要說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啊。”
女孩盯著看。
“我是好人啊,笨蛋,我救了你!”
“哼,好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好人!”
“好吧,我是壞人。”
“看,被我說中了吧,壞人!”
“……,不是我出手,你現在都已經被毒嗝屁啦。”
“才不相信你。”
“那你怎么才相信我?”
女孩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試圖站起來,沒成功。
“對了,來猜拳吧,誰贏了就說明誰是對的。”
女孩聽了眼睛一亮,說道:“這我在行啊!”
“五局三勝!”
“我贏定了!”
“石頭剪刀布!”
石頭對布,女孩拿下一局。
“都說你是壞人了吧!”
北風臉上擠出三道黑線,“才一局而已。”
“石頭剪刀布!”
剪刀對布,北風扳回一局。
“這怎么可能?”女孩驚訝道。
“這很奇怪嗎?”北風看到女孩那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黑線變一臉。
“石頭剪刀布!”
布對布,平手。
“石頭剪刀布!”
剪刀對布,北風再拿一局。
“石頭剪刀布!”
剪刀對布,三比一,北風贏了。
“你怎么老出布啊?”
女孩此刻一臉的茫然,怔怔道:“不可能的啊,明明出布一定贏的……”
北風看著她失神的樣子十分嘿嘿,笑道:“說了我不是壞人吧?”
女孩一下子被北風惡心到了,朝他瞥了一眼,道:“就當你是好人又怎樣,我和我朋友關系好著呢,才不會害我呢!”
“居然還不信我。”
“我當然不信你了!”
敢情自己白贏了。
接著,兩人陷入沉默。
良久,女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準備出門。
“你又要去偷東西了嗎?”
女孩聞言大怒,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道:“你才是去偷東西!我是去買調料,中午要吃大餐啦。”
唬得北風一愣一愣的。
昨天不還是餓得前胸貼后背的么?
樂得清閑,北風就繼續靠在樹底懶洋洋地曬太陽,“順便”等著見識小女孩中午的大餐。
女孩回來挺早的,離中午應該還有一段時間,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懷里還抱了些不知名的菜葉,那破爛不堪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市場上別人扔掉不要的。
“你抱這些爛菜葉回來干嘛?你有養小怪物嗎?”
“當然煮吃咯,不然你以為咧。”
“這也能吃啊?”
“當然了,洗洗干凈一煮就行啦,吃再多都不會出問題的,不過就是不管餓。”
“好厲害的大餐。”
誰知女孩立馬反駁道:“誰說這是大餐啦?這只是小菜而已!”
“小菜也很厲害啊。”北風說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道,“咦?你的鍋不是沒了么,你要怎么煮?”
女孩聽了驚呼一聲,明顯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呆了一下,轉而擺了下手,“嘛,算了,直接吃大餐好了。”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明顯被用了不少時間的小瓶子,老氣橫秋地說道:“看,我買的鹽!”
“果然是偷的。”
女孩直接免疫掉北風的話,徑直走進屋子,許久,搬出一個和盆一般大小類似篩子一樣的器物,里面鋪了一層稀稀疏疏的被曬得干裂的細條條。
她先是用碗盛了水,將鹽倒進碗里溶成鹽水,然后拿起一根細條條蘸著鹽水嚼著吃,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北風看了好一會才認出那是什么東西——魔芋的根。
作為大破壞后最為堅強的作物,魔芋幾乎可以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下生長,高產量使其一度被人們追捧,結果沒想到一段時間后,吃多了魔芋的人被發現了輕微的中毒現象,這使人們開始認為魔芋是有毒的東西,直到最后,人們才研究出問題所在,魔芋的塊莖是可食用的,作為食物完全沒有問題,但其結構特殊的根須卻是有毒的,估計這也是為什么魔芋生命力頑強的原因之一,于是后來人們食用魔芋的時候都只保留了根須以上的塊莖部分。
此時女孩吃的正是別人切掉不要的魔芋根尖。
想到這些,北風便對小女孩說道:“這個是有毒的呀!”
誰知女孩只是瞥了他一眼,說道:“哪有什么毒呀,我都吃好長一段時間了不是什么事沒有?”
北風一愣,不相信地問:“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沒有?”
“也不是啦,等會身體不能動,不過下午太陽好,曬曬就沒事啦。”
“所以你昨晚餓死了也沒吃這個。”
女孩贊許地對北風一笑,“你挺聰明的嘛。”
“……”北風愣愣地看她嚼根須須一臉幸福的模樣。
“你也沒吃呢吧?”女孩忽然問道,臉有點泛紅,“我可以分你一點兒哦。”
北風壓根就不想吃她的“大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沒動。
女孩見狀,直接將東西都搬到北風身旁,說道:“沒關系啦,我知道那種看著想吃東西卻吃不到的感覺,很難受的,你吃多少我都不介意,我很大方的!”說的時候還伴著夸張的肢體動作。
北風被女孩逗樂了,笑了一聲,取一根蘸蘸鹽水放進嘴里。
“!”難吃得他差點吐出來。
“香嗎香嗎?”女孩一臉期待。
北風撇撇嘴,擺出苦瓜臉答道:“難吃死了。”
“呀,難吃死了。”女孩皺著眉頭,十分不樂地說道,“這么難吃,那就不要吃啦!”
話雖然這么說,女孩卻絲毫沒有阻攔北風繼續吃的意思,反而偷偷將盛芋根的篩子往北風這邊挪了挪。
一嘴的怪味刺激得北風臉一直很不自然,也沒有再拿的意思,就這么看著女孩嘟著嘴嚼東西的模樣。
也蠻可愛的嘛,雖然看著很邋遢。那一瞬間,北風這么想。
“我問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女孩驚詫地看著北風,之前還在賭氣的那個她仿佛突然就死掉了。
“我在問你叫什么名字啊。”
“這……這樣啊。”女孩突然忸怩起來。
北風覺得奇怪,問道:“你不會是沒名字吧?”
“不是!”女孩聽了急忙反駁道,“我當然有名字的。”
“那你怎么不說啊,我才不會認為你會因為這個害羞!”北風徹底被搞得糊糊涂涂的。
“那是因為……因為不習慣呀……”說著,女孩不好意思地把臉藏起來,然后從懷里傳出細若游絲的聲音,“其實從來沒有人問過我的名字……”
“……”北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自己好像戳到人家痛苦的回憶了,“我,我是不是不該問?”
“不是!”女孩猛得抬起頭正視著北風答道。
“呃。”
“很開心哦,讓我體驗到第一次的感覺……”女孩將眼睛轉向一邊,很小聲地說。
“不要說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北風責怪似的大聲說道。
“小貍。”
“什么?”北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叫小貍,我的名字……”女孩又不好意思得慢慢把頭低了下去。
“呃,狐貍么,好狡猾的名字。”
“你才狡猾呢!”小貍又猛地抬起頭,嗔怒道。
“我是在說你的名字啦,沒說你。”北風連忙解釋。
“還不都是在說我!”
“沒那個意思!”北風顯得很尷尬。
小貍卻撲哧笑了一聲,“沒怪你噢,看你著急的!”說著,又嚼了一條根須須。
忽的,她又停了下來,向北風問道:“你的呢?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啊,北風。”
“好狡猾的名字!”
“……,你是笨蛋嗎?”
小貍則調皮地朝他吐了下舌頭。
“吶,北風。”過了一會,小貍突然說道。
“嗯?”
“名字很好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