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天氣轉冷,一入秋就立刻臨冬了。
F城的冬天極其的干燥和寒冷,它冬天不會下雪,但是刺骨的溫度只讓人想窩在被窩里,不愿爬起來。
父親來找朱小潔的時候,蹲在門口許久。以至于高捷送朱小潔回來的時候,朱小潔和高捷都愣在了那里。
父親腳下已經扔滿了煙頭,抬頭看朱小潔和高捷的時候,臉上流露出驚訝意外的神色。
“你怎么在這里?”朱小潔的臉色并不好看,她說話的時候硬邦邦地,語氣里透露著尷尬和不滿。
高捷拉了她的衣角一下,眉毛挑了挑,想問什么,朱小潔又沖父親厲聲道,“你又想做什么?”
父親眼瞇著看著高捷,又留心到他們身后的那輛奧迪A8,扔了手頭上的煙頭,語氣倒是溫和的很,“美美,我只是來看看你。這位是?”
“是伯父嗎?我是小潔的朋友。。”高捷并不遲鈍,他看著朱小潔對父親的態度,再看她父親對朱小潔的眼神就猜到了。
朱小潔卻大聲反駁道,“他不是我父親,他才不配。說吧,你是不是又想著這棟房子?!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高捷不可思議地看著此時的朱小潔,她說話聲音很大,喘著氣,彷佛掏空了所有的力氣。只見朱小潔的父親嘆了口氣,想說什么,最終吞下了要說出口的話,跺了跺腳,不發一語地走掉了。
朱小潔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四周靜悄悄,直到父親拐過拐角,見不到他的身影,朱小潔的眼淚才一滴一滴啪地流了下來。
高捷輕輕撫著她的肩膀,不說話,只是將她攬到了懷里。
朱小潔將頭埋在他懷里,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父親給朱小潔帶來的傷痛難以言喻。即使,時間流淌,當初受到的傷害,還有傷口永遠都愈合不了。朱小潔永遠都忘不了,她回家的時候,看到父母吵架,然后父親摔門而出,母親拿著醫院檢查結果肝腸寸斷的哭著。不久,母親病重,父親為了那個女人,將母親一人丟在偌大的房子里,朱小潔知道的時候,半夜從返校的路上折返回來,在車上,她拖著大行李箱,坐著車,看著窗外的風景,痛哭流涕。她曾是一個公主,但是時間太短,短的她仿佛一睜眼就過去了。
母親死的時候,她麻木地看著那些人,在院子里大聲談笑,彷佛這不是一場喪禮而是一場聚會。她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從你的角度去想,去傷心,去哭泣。她愛她的母親,她才會去想,去傷心,去哭泣。甚至一生都不會和那個女人和平相處。她要的,是母親的一個尊嚴,自己的一口氣。
高捷見朱小潔哭累了,便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到床上去,替她蓋好了被子,起身的時候,朱小潔一把抓住他的手,枕在高捷的手臂上,眼角還掛著淚,鼻尖紅通通的,嘴里嘟囔著,“不要,媽媽,不要離開我。。。。不要。。。”她說著,又像是睡著了,頭輕輕斜了下,便不做聲了。
她很沒有安全感,睡著的時候,身體也是蜷縮緊繃的,就像是小蝦一樣,那么一小只,看起來又那么可憐。
高捷摸著她的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