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外的糾纏·失控的對峙)
“不用找了——!”
隨著那聲帶著哭腔的尖利叫喊,五十元鈔票打著旋兒飄落在冰冷的瓷磚上。女生像只受驚的兔子,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旋轉門,只想逃離身后那無數道刺人的目光和讓她窒息的羞憤。
幾乎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間,一道更快速的身影緊跟著沖了出去!
是鐘離!
她捂著火辣辣刺痛的臉頰,心中的憋屈和被誣陷的憤怒早已壓過了理智!那個耳光太疼了,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踐踏!更讓她憤怒的是那盆名為“小三”的臟水!
“站住!”鐘離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和冰冷的怒意,沖出門口,秋夜的寒風猛地灌入衣領,讓她激靈一下,但腳步未停,“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那個女生聽到身后鐘離的喊聲,不僅沒停,反而跑得更快了!高跟鞋敲擊在人行道上的聲音如同凌亂的鼓點。
餐廳門口,池瞑一把從吧臺抓出幾張紙幣壓在香香剛打出的賬單上。“錢放這!多的不用找了!”丟下這句話,他就像一道旋風,緊隨其后追了出去!
“鐘離!”池瞑沉聲喊道,試圖阻止她孤身追趕一個明顯情緒失控的人。他幾個大步就拉近了距離,修長的手臂急切地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鐘離的手臂!
“放開!”鐘離猛地回身,用力甩手掙扎,眼淚在通紅的眼眶里打轉,聲音帶著一絲失控的尖銳,“我要問問她!憑什么?!憑什么無緣無故打人還潑臟水?!歐盛全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
她積攢的委屈和憤怒在此刻爆發,那張白凈小臉上鮮紅的掌印在門口燈牌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像一道恥辱的烙印,灼燒著她最后的理智。掙扎間,她幾乎撞進池瞑懷里。
池瞑被她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弄得措手不及,但手臂如鐵鉗般沒有松開。他的眉頭緊緊擰成死結,目光鎖定在她臉上那片觸目驚心的紅腫上,心疼和怒火交織翻涌。未婚妻?這個詞還在剛才的喧囂中回蕩,此刻卻成了他心頭最尖銳的諷刺。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去承擔這個稱呼背后的責任。
“鐘離!冷靜點!”池瞑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試圖壓制她的情緒,“你這樣追上去有用嗎?她就是個瘋子!”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抬起,似乎想碰觸那道傷,卻在最后關頭握成了拳垂在身側,指尖掐進掌心。他甚至不敢真正去確認那道掌痕的溫度。
“放開我!池瞑!”鐘離的掙扎更甚,聲音帶著哭腔的絕望,“你憑什么管我?!你剛才……你剛才……”她想起他口中那擲地有聲的“未婚妻”,心里像塞了一團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堵。他是為了給她解圍?還是……借機宣告什么?
就在兩人在餐廳門外糾纏拉扯、情緒瀕臨爆發點的剎那——
一道刺眼的白光由遠及近!尖銳的剎車聲撕裂了夜空的寧靜!
一輛黑色的奧迪以一個略顯急促的角度停在了離他們幾步之遙的路邊!
車門被大力推開!
歐盛全!他滿臉焦灼,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唰”地一下鉆出車子!
他顯然剛到這里,或者已經在附近盤旋尋找著什么。當他看清門口的景象時,腳步猛然頓住——
被池瞑緊緊抓住手臂、淚眼婆娑、臉上帶著清晰五指印的鐘離!
還有那個不遠處正要狼狽逃竄的身影——正是他剛剛分手,并且可能因他一句怨言而遷怒他人的……前女友李薇!
“鐘離!”歐盛全的視線第一時間釘在鐘離紅腫的左臉上,聲音因震驚而變了調,“你的臉怎么了?!”他完全無視了擋在鐘離面前的池瞑,或者說,池瞑此刻的存在更點燃了他心頭另一股無名之火。他快步沖上前,目光焦急地在鐘離臉上逡巡。
李薇聽到歐盛全的驚呼,逃跑的腳步也僵住了。她猛地回頭,正對上歐盛全看鐘離時那根本掩藏不住的心疼和關切的目光!這目光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她的心窩!
之前被羞辱、被驅逐的怒火和對“未婚夫”的嫉妒,混合著此刻目睹歐盛全對鐘離的緊張,瞬間將她心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都找到了最直接的宣泄口!
“歐盛全!!”李薇的聲音尖銳到破音,帶著哭腔的瘋狂,再也不顧什么體面,掉頭就朝著歐盛全和鐘離的方向沖了回來!像個失控的戰斗機器。
池瞑看著這個陌生男人(歐盛全)對鐘離毫不掩飾的關切,又瞥見那個瘋女人(李薇)殺氣騰騰地沖回,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結滿寒霜!他將鐘離的手臂攥得更緊,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前一步,用半個身體將鐘離護在自己身后,目光銳利如刀,冷冷地掃向疾沖而至的李薇!
整個局面,從原本鐘離追逐李薇的單向沖突,瞬間升級為四人混亂對峙的危險漩渦!
池瞑擋在鐘離身前,面色沉冷如冰,眼中是燃燒的怒火和保護欲。
鐘離被他強制地擋在身后,掙脫不得,又羞又氣,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心理的屈辱感讓她渾身顫抖。
歐盛全急怒交加,目光在鐘離受傷的臉和李薇瘋狂的樣子之間逡巡,正想質問李薇。
而沖向他們的李薇,此刻腦子里只剩下毀滅的念頭——既然歐盛全的心在那個女人身上,既然她毀了她的幸福!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空氣中的緊張感如同被擠壓到極致的彈簧,一觸即發!餐廳門口昏黃的燈光和奧迪車刺眼的遠光燈交織,在每個人緊繃的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勾勒出一幅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畫面。旁邊已有路人被這激烈對峙的場面吸引,駐足側目。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矛盾,在那一刻,都聚焦在了被池瞑緊緊護在身后、臉上帶著鮮明傷痕、眼中盈滿屈辱與困惑的鐘離身上。風暴眼,已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