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爭吵,看似風(fēng)平浪靜,其實(shí)比任何一次都要危險。嫻雅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斷,欠缺的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若是一直沒孩子便也沒有留戀,若是他們同一城里安身也行,至少離婚也能兼顧孩子,如今她一離定是要回父母身邊,一來二去少不得跟兒子生疏。就這樣繼續(xù)將就,她的人生又待如何憋屈,一想她就恨不得了結(jié)自己。
風(fēng)平浪靜過了一星期,期間高玲倒是無聊找她來著,一聽她回娘家了,大有解氣的感覺,甚者讓嫻雅覺著是不是她干了為女人爭光的事情。也讓她有些警覺!自從有了孩子,她多少也接觸了同齡段的媽媽們,期間自是少不了怨聲載道。不是說夫家無情無義,就是說遭人嫌棄。嫻雅曾經(jīng)還覺著這都是產(chǎn)后抑郁癥,自己還開導(dǎo)自己要想開些,不要心胸太狹隘。如今一想,原來都是積怨已久之故。
生活就是這樣,人一多便復(fù)雜。
“雅兒,你什么時候回家?快回去吧,孩子太鬧了,你爸受不了睡不好。”岑芳抱來孩子還給嫻雅。這還沒休息多久呢,岑芳就受不了,太久沒帶這么小的孩子,腰酸背痛得厲害。另說,這孩子畢竟不跟她姓,未來還記不記得她都不好說。
“不回家說沒良心,回來了就趕走。我是你親生的么?”嫻雅憋著一肚子火,無論誰跟她說話都陰陽怪氣。而且在這間事情上,大部分都跟她父母有關(guān)。比如此刻,父母身邊是她能尋找最安心的歸處,可岑芳不只一次問她幾時回城里。大姐倒是幫腔幾次,最后也迫于岑芳的說教下。如今嫻靜只能抱著父母大腿安身立命。
岑芳又長嘆一聲,道“一家人開開心心回來自是歡迎,現(xiàn)在你事還沒搞清楚又怎么待得住?別跟我說哄騙的話,好歹我這個年紀(jì),什么事情一看就有大概。”
嫻雅斜睨媽媽一眼,心里倒對岑芳這語重心軟的回話刮目相看。她還以為媽媽知道后又長吁短嘆大半天呢。岑芳又道“聽媽的,沒到分開的那一步,快回去吧。我們兩個都老了,以后的世界都你們自己看,看看吧,哪都一樣。”
“我的事你們別管,再差能會是怎樣子?”嫻雅也煩,她自是知道父母對她的擔(dān)心,但她這次就想任性一回。
“好啦好啦!我不管,女大女世界。”岑芳開導(dǎo)兩句也懶得再說,直接休息去了,畢竟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龐佑還在咿呀蹦跳,正煩的嫻雅也是不愿哄。這時龐定遠(yuǎn)還打電話來,開口就是“你們還要待多久?”
“難說,畢竟這才是我家。”嫻雅帶著怨氣,她也沒說錯,她的父母之地才是她的家。
“咱們能不能別鬧,行不行啊?”龐定遠(yuǎn)一副將她當(dāng)做無理取鬧潑婦的口吻,絲毫沒認(rèn)識自己的錯誤。
“龐定遠(yuǎn),我沒有在鬧,我在認(rèn)真的。你可以說讓我滾就讓我滾,我待在屬于我自己的地方又有何錯?”
“那不就是隨口一說?你至于較真這么久?而且你也有錯,你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呢!”龐定遠(yuǎn)其實(shí)已經(jīng)間接認(rèn)錯,可這模棱兩可的話怎么解讀都可以,嫻雅自是也不能被糊弄。
“你一個大男人隨便就能說,我一個潑婦還不能帶孩子回父母身邊盡孝了?告訴你,我想待多久就多久,不回去都行,你愛怎樣便怎樣!”嫻雅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直接掛機(jī)。
龐定遠(yuǎn)思前想后還有父母的壓力,還是決定過去接。
遠(yuǎn)的不說,嫻雅掛了電話也知道這事拖不得,要不回去就是離。看著懷里的兒子,離婚是不實(shí)際的。就像媽媽說的,這事還不到足以拋棄一切的時候,僅僅她自己的意志,不能自私放棄兒子。既然生了就要好好待。
心里有了決斷,當(dāng)龐定遠(yuǎn)過來,嫻雅趁勢便跟著回去了。臨行前,岑芳抹著眼淚說“雅兒,都怪媽媽沒給你們留個兄弟,有點(diǎn)事沒個人為你們出頭。你們自己要堅強(qiáng),等到兒子大娶了老婆,就熬出頭了。”
待到媳婦熬成婆么?
嫻雅心里涼薄一笑,一路上不言不語。龐定遠(yuǎn)倒是熱心不少,可是當(dāng)火漿涼成巖,就不是隨便能化的了。獨(dú)余嬰孩的天真爛漫笑容尚能融化些許苔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