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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時過境遷

同樣是黑,可早晨的黑和傍晚的黑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同樣是這條路,程諾早晨踏上時沒有恐慌,但此刻再走內心卻懸著些許畏怯,早上走時心里知道天會漸漸的亮起來,而現在也明白天會越來越黑,沒什么不一樣,只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下山的路很順暢,程諾心中不敢懈怠浪費時間,提著一口氣跑到了山腳,可抬腿邁上臺階時,還是來時的路,還是路過的景,內心卻跳動著不安,她加快著速度,思緒高度的集中,恨不得后腦勺也長出雙眼睛,時刻關注著周遭的變化,遠方的燈火驅散了她周身的戒備,鏗鏘的步伐和有力的擺臂,讓她暫時忘了終點的人是絕地凡。

肆意跌坐在臺階上的絕地凡手肘向后撐著地,程諾臉頰泛紅,氣喘吁吁的來到他面前時,他身旁的那柱香才燃到一半,絕地凡道:“看吧,早說過你會進步的,內心的恐懼會激發人無限的可能,會怕,是好事。”

程諾半彎著腰,呼出的白氣彈指間灰飛煙滅,她有些好奇問道:“我離開多久你就在此等了多久?”

絕地凡拍屁股起身:“當然。”

程諾面上固然不信,調整呼吸后便要回房,絕地凡扔給她一個藥瓶說道:“臨睡前涂在腿上,按壓小腿和大腿,否則你明天可不好受。”

程諾將藥瓶抓在手里,瓶身是溫溫的,想來在手里捏了好久,一早就準備好要給自己,程諾雖覺的不真實但又沒多想,回到房后,一身的疲憊,覺的今天好漫長又莫名的感到殷實,接下來的幾天里程諾都是如此,早早的起床,晨練后便到‘望孤亭’里看‘人體穴位’,幾天下來,程諾腿部的酸疼也減輕了不少,那本書她都看了幾天了,有些地方還是不懂,她將書卷起來別于身后,向廚房走去。

她今天來了興致非要做一道‘酸辣土豆絲’,便讓雙兒幫她打下手,雙兒不解道:“為什么非要炒土豆絲啊?”

程諾臉上一喜:“當然是想吃啊。”

雙兒道:“程姐姐這么悠閑,不憂心了”?

程諾手里切著菜:“我憂什么心了?”

雙兒的小臉堆滿笑容:“你之前可都是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呢,今日可是元氣滿滿呢。”

程諾倒吸口氣,被噎的全然一副‘我什么時候要死不活了’的神情,連忙支走雙兒去取蒜和干辣椒來,程諾心里嘀咕著;我和之前不一樣嗎?

一桌平實的飯菜在雙兒和程諾的合作下豐盛的擺在桌上,色澤誘人,香氣撲鼻,二人相視一笑,雙兒道:“我去叫兩位哥哥。”

“不用了,一早就聞著香氣了”門外響起絕地凡的聲音。

蓋天一隨其身后,二人坐到常坐的位置上,絕地凡開口:“你的書看完了,還有心思在廚房忙活?”

程諾端起碗夾著一大口土豆:“早看完了”,得意的放在口中慢慢的嚼了起來。

絕地凡挑動著嘴角:“哦,既然這樣我來考驗一下”,話落出手在她軀干上一點,程諾頓時感到身體不能動彈,轉動著眼珠道:“你點我的檀中穴。”

絕地凡又在她肩頭一點,程諾揉了揉了肩膀,一仰頭:“這是天宗穴”。

“那你可知這是什么穴”?絕地凡移動著指尖在肩部最高處按了一下。

程諾道:“簡單,是肩井穴。”

“那你可知這個穴位的妙處”?

程諾回想著書中是怎么記載的,卻怎么一點也想不起來,她騷動著鬢邊搖頭道:“這個....我記不起來了。”

“書中可不會記載如何殺人”,絕地凡笑道:“人在吸入過度的杏香后針刺肩井穴會要了命的。”

程諾立刻捂住絕地凡剛剛按過的地方使勁的揉了揉。

絕地凡盯著她,眉眼里透著股不懷好意的神韻,程諾迎上他的目光身體不自覺的向后撤,絕地凡抬起她的手腕,從‘天突穴’一路順到‘石門穴’,程諾失聲尖叫:“絕地凡你混蛋,無賴流氓,放開我。”

絕地凡臉上掛著痞痞的笑:“這‘任脈’對女性可是很重要的。”

程諾凝眉,抬手點在絕地凡的肋上兩寸處:“若我手上有劍,你此時可就利劍穿心了。”

絕地凡收手,平靜道:“你明天可以讀其他書了。”

雙兒在一旁高興的拉過程諾坐到位子上,說道:“程姐姐,你得到凡哥哥的夸獎了。”

程諾還在生氣,猛的覺悟到絕地凡剛剛是在幫自己,書讀的再好沒有實際的操作也是不知道真假,她取下那本書怔怔的問道:“這里面有好幾處我還不是很明白?”

絕地凡自顧自的吃著飯回道:“又不是要當御醫,不明白又何妨,你要牢記脈絡對氣血的重要性,你可以不以此來傷人,但要以此防人。”

程諾記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平心靜氣的和絕地凡說話,雙兒往三人碗里依次夾了筷土豆絲:“這是程姐姐特意做的,哥哥們嘗嘗。”

菜好不好吃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幾個可以融洽的在一起品菜,程諾幾次抬頭看二人的反應,囁嚅道:“....我想要下山一趟。”

絕地凡大口的扒著飯,蓋天一端莊的細嚼慢咽,二人誰也沒有回應,程諾得不到回應又加重語調重復道:“我要下山一趟!”這次她直直的看著絕地凡。

絕地凡愣了一下:“....你.....是在對我說?”

程諾咽了口氣:“行還是不行?”

絕地凡道:“行啊,用功學習當然要有獎勵的,不過得當日去當日回”。

“知道了”,程諾吊著嗓門回應。

雙兒忙問道:“程姐姐下山要干嘛?”

程諾道:“我想回家一趟,好久沒見著娘了.”

“程姐姐家離這遠嗎?”

程諾點頭:“是有些距離。”

“那你路過‘章小鋪’嗎,我特別想吃那里的烤雞胗。”

程諾的手頓了一下,回憶起自己和亦天去吃的情形那天是多么的開心,蓋天一夾了塊雞肉放到雙兒碗中:“等你下山自己去。”

雙兒撅起嘴百般無奈的‘哦’了聲。

幾人吃過飯,程諾打發走了幾人默默的收拾著廚房,一切都覺的好熟悉,一切都隨昨日遠去,記憶保存著以前的種種,可以前的美好再浮現時卻畢成了生的痛苦,程諾唏噓著世事難料。

近兩個月沒有回家的程諾站在街口遲遲的沒有邁開步子,見不到時的想念卻在即將見到時變的沒那么強烈了,她凝視周邊的一切,想起了自己初次離開家的樣子,當時滿心的雀躍離開只為能好好的生活,如今心藏城府的歸來只為令自己心安,那時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如此沉重的歸來。

“娘”程諾扯著嗓子叫道。

聽到屋里悉悉索索的響動,程諾幾步走了進去,看到娘坐在床上艱難的起身,程諾丟了手里的東西跑到床邊,焦急道:“娘,你這是怎么了?”

剛剛聽到程諾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想念,直到手指碰到程諾的臉母親才激動的說道:“諾兒,真的是你回來了?”

程諾鼻腔一陣酸澀緊握住母親的手連連點頭:“我回來了,娘,你這是怎么了。”

扶母親重新躺好,母親的眼一直盯在她身上,寬心道:“不用擔心,只是染了些風寒,渾身無力罷了。”

程諾心急:“幾天了?您吃藥了嗎?”

程母輕咳幾聲,程諾立刻為母親順順背,母親喃喃開口:“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楚府的差事不做就不做吧,娘不會說什么的。”

程諾根本不準備對母親說自己現在的情況,掩飾道:“我....我又找了其他的事做,離的比較遠,不能常常的回家。”

母親愕然問道:“做的什么事?在哪兒?身邊可有說的上話的人?”

程諾露出笑容安慰著母親:“娘放心,身邊的人都挺好,做的事也不危險.....和楚府的差不多,就是管家比楚府的厲害,怕他的人很多,平日里也不怎么愛搭理我們。”

程母神色緩了緩,聽到管家,眼角又不自覺的瞟向程諾,小心的問道:“.....我聽翟管家說......府上的亦天......遇到了不測,你和他走的很近,他的事......你還在.....傷心?”

程諾目光顫了顫,僵硬的臉上硬擠出一絲笑容:“娘什么時候見的翟管家?他都給您說什么了?”

“他說的倒不多,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亦天遭遇不幸,你才不愿意呆在府上的”,程母不解道:“你是女兒家的身份府上的人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翟管家給我敘事時,用的都是您女兒,可他一點也不意外啊.....”

程諾打斷道:“娘,你先好好休息,楚府的事和我們沒有關系了,我的身份一點也不重要了,現在,我只希望您能快點好。”

見到程諾相安無事,程母什么也不愿多想,安心的閉上眼,不多時在胸膛有節奏的起伏下沉沉的睡去了,程諾為母親掖好被角來到了正屋。

她依在門框有些后悔,自己在不顧一切為亦天報仇時,母親孤獨一人連病倒了也沒人知道,十幾年來自己生活的全部不是母親嗎?才短短三個多月卻變成了亦天,程諾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失去亦天自己痛如刀絞,整個世界的色彩也沒了,可失去母親呢?程諾緊緊的閉上眼,她不敢想,也想像不到,自己怎么能那么自私,還曾想打不過絕地凡要一死百了,那母親呢?她一個人要怎么樣生活?此刻程諾內心是何等的悲涼,放下執念,好好的生活她不能,只想著自己,不顧他人她也不能,她耳邊忽然響起了亦天的那句;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才意識到,只有自己好好活著,所有的一切才不會變,只有自己活著才可以讓這一切變的都不一樣。

瀟瀟冷風寒刺骨,路上行人斷離腸

今寒遠比往年甚,試問世人何悲涼!

程諾趁著上街買補品的當口,來到了楚府,蔣毅的身體在一個多月的靜養中已恢復至從前,看到門外的程諾,不知該怎么形容,沒有驚訝,也沒有氣憤。飛飛被她傷了氣脈,功力已廢,想要重新凝氣練力怕是沒指望了,她在楚府靜養,全天都由子然不離身的照顧,氣色恢復的也不錯。

她來到飛飛房間,子然正在給她喂藥,只聽飛飛撒嬌般的語氣說道:“漂亮哥哥,這個藥太苦了,以后能不能不吃啊?”

“良藥苦口”,子然溫柔道:“你的身體能恢復的這么好全是它的功勞,喝完這碗藥我給你拿話梅。”

飛飛玲瓏般的笑聲融化著人心,甜甜的說道:“漂亮哥哥你對我真好。”

子然一臉正色:“那你就趕快的好起來報答我。”

“好啊”飛飛連連點著頭:“那你想要什么樣的報答呢?”

子然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走心隨口道:“”等你好了再告訴你。

飛飛顯的有些神傷,囁嚅著:“那我好了.....還可以住在這里嗎?”

楚子然揚長音調:“當然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啊”,飛飛一臉雀躍,抬起雙手興奮的環住子然的脖子,子然被勒的愣在當場,一手拿著藥碗一手捏著湯勺,無奈的彎起嘴角:“你先松開,不要這么大動作的曲動手臂,肩上的傷會裂開的。”

飛飛的眉眼彎成了月牙,貪婪的枕在子然肩頭,慢慢的抬眼與他對視,飛飛看到子然幽深的瞳孔里都是自己的模樣,子然低垂的長睫毛在飛飛眼里是那樣的好看,她心頭一跳想要親手摸摸看,剛起了念頭就聽子然喝道:“別鬧了,趕緊坐好。”

飛飛乖乖的坐直身體,還不忘夸一句:“你長的可真好看。”

子然臉上微微羞澀,‘嘖’了一聲阻止她不要再說下去。

“我是不是打擾了”?門外響起程諾清冷的聲音。

飛飛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叫道:“程諾。”

子然背對著她揚了揚手里的湯藥,放下手中的蓮子和紅棗,程諾開口道:“你的傷還好吧?”

飛飛觀察著子然的臉色,抿了抿嘴,鼓動著腮幫輕輕的點點頭。

“.......我....”程諾幾度欲言又止,飛飛強先道:“我不怪你。”

子然揚起臉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飛飛一眼。

飛飛道:“我真的不怪你,反而我現在覺的很踏實,我家破人亡,我無親無故,原本會覺的恨絕地凡恨的不得了,可是我爹有錯在先,同樣是害人,沒有誰比誰更光明,父債子償,我若不為我爹的錯做些什么,會覺的活著也是種負擔,我失去了武功但得到了安寧,這不是很公平嗎?我知道你傷我非你所愿,所以我不怪你。”

程諾感慨自己比飛飛長幾歲居然還不如她想的透徹:“謝謝你不怪我,我是和絕地凡做了交易,他的條件是要不我砍了你一條手臂,要么廢了你的武功,我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你傷了她的氣脈如果養不好,一輩子也等同廢人”,絕地凡開口:“飛飛她不怪你,我更沒有立場來指責你,她不像你不愿意認輸,有那么強的執念,我能理解你心里的痛苦,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孤注一擲,太累了,想想都太累了。”

程諾冷言:“孤注一擲的不是我,是這個世上的不公。”

子然道:“有舍有得就是公平,而你要的是兼得。”

程諾:“我做的事不用你來理解,更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世上本就是不公,只是這些不公沒發生在你身上,有舍有得那不是公平,那是選擇!”

子然擺手一副不愿再爭論的樣子:“你做什么都和我無關,我只是想告訴你,過去了已經過去了,你要往前看,我相信亦天也不想看你這么沉重的活著。”

選擇怎么樣活著,每個人都不一樣,可每個人都有非這么活著的理由,程諾不想聽什么大道理神色冷峻道:“飛飛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灰蒙的天色籠罩著整個長街,風更冷了,冷的往人心窩鉆,刺出了洞,露進了風,讓人才意識到,那里受到過傷!時間是治療的良藥,可良藥總是苦的過分,苦的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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