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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縱欲晚歸

秋高氣爽的天氣煦日和風,碧空萬里,湛藍清透,隨意的浮起片片白云,秋風襲來,沒有絲毫的攻擊性,反倒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院中的花草爭香斗艷,沐浴在陽光里,隨著和風逍遙的搖曳,剛上過漆的竹籬配著石道,真有一絲曲徑通幽的感覺。

程諾,龐軒懶懶散散的收拾著少爺吃過的午飯。

“我們忙了這么多天,做了這么多菜,他們根本沒吃幾口”,程諾說道。

龐軒習以為常回應:“少爺過生辰哪為吃啊,就想過過癮”。

“過癮”?程諾咧嘴不解:“這分明是浪費,你看這個還是我切的呢”。程諾指著那道——萍水相逢他鄉客。

“萍姐真厲害,刻的這個花跟真的似的”,程諾捏起一個放進口中:“唔,好吃,你也嘗一個,對了,這些菜要怎么處理?”

龐軒說:“沒動過收回去,吃過的就扔了啊”。

“什么”,程諾眼中盡是可惜,看著只吃了幾口的菜,小聲嘟囔道:“要不別倒了,這還能吃”。

龐軒詫異的看著她,隨口道:“你吃啊”。

龐軒胖胖的,但行動起來一點也不笨拙,他人簡單,不會想的太多,若你于他起爭執,不出半日他就忘了不會記在心里,典型的憨厚實誠。

程諾脫口而出:“我吃”。

龐軒沒想到程諾會這么說,驚異的看著她:“你不嫌棄,隨你”,龐軒端著幾盤未動過菜離開涼亭。

程諾高興著,隨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手里擦了擦滿足的吃著桌上剩下的菜肴。

細細碎碎,不知忙些什么,就已至酉時,萍姐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程諾對于早上來遲的事很是愧疚,懇切的對大家說道:“你們回去吧,剩下的我來,彌補一下早上的失職”。

吉多郎憋她一眼,話帶調侃道:“你多大的職位,還失職,不就來遲了嗎,沒事”。

江寒一笑順著吉多郎的話道:“什么失不失職的,又沒人怪你,你也別老想著了”。

程諾一個箭步沖到江寒面前奪過他手里的竹樓,正色道:“我不是開玩笑,你們幫我的夠多了,總不能連我力所能及的事也不讓做吧,這樣顯的我多無能”。

幾人不再說話,良久龐軒心直口快道:“讓他做吧,相互幫襯,他心里也好受”。

程諾臉上不覺一笑,拍拍龐軒的肩膀:“就是”。

幾人沒再爭論,同意程諾的建議,江寒他們離開后亦天卻沒有走,雙手抱臂,倚著門框說道:“聽說你今天吃好吃的了?”

程諾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隨口道:“什么好吃的,我就是覺得可惜,又不臟怎么不能吃,扔了多浪費。哎,我覺的府上可以養些狗,這樣就不用扔過多的東西了”。

亦天冷笑調侃道:“有你,何須養狗啊”。

“你……”,程諾只是沉著臉,心里倒不氣,嘟著嘴說:“我知道你肯定又覺的我沒出息,我還真不怕你笑話,我都想打包給我娘送回去,我也納悶了,你們也算窮苦孩子,都不覺的心疼嗎?看來這楚府也太富裕了,主人揮金如土,下人鋪張浪費,不懂,若我在府上呆時間久了會不會也這樣”。

亦天聽了還是有感觸的,他們幾人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沒想那么多。他走近程諾,抬手在他腦蛋上敲了下說道:“誰浪費了,我們剛進府時都和你一樣,見到好吃的跟不要命一樣,許是日子久了,也習慣了,楚府就是我們的家,離了這,我們還能去哪兒,所以我們想的比你想的遠多了,雖然我們是下人,但楚府的事兒也是我們的事兒,你只是看到今日倒了些剩菜,就斷言我們奢侈,你會不會太輕率了些呢,還有”,亦天鄭重聲明道:“我從來都沒笑話過你”。

程諾說道:“你,得了吧,上次我對你說我想去“肆夜人間”,你的表情我現在還記得,那就是一臉的嫌棄,這還不笑話”。

亦天表情僵硬,有些意外道:“想不到你這么記仇”。

程諾反駁:“這可不是記仇,這是你對我真實的看法,你的反應可騙不了人,我心里有數”。

亦天雙手一抻坐到了案臺上,臉上掛著“有理說不清”的怪笑,說道:“你又有數了,之前是少爺,現在輪到我了,你怎么那么喜歡給別人定性,我現在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成了盲目自大的人了?”

剛剛收拾好的地方被亦天弄亂了,程諾的五官都快擰到一起了,她指指地上示意亦天下來,亦天足尖點地怔怔的站在程諾面前,程諾趕緊用抹布擦了擦他剛剛坐過的地方,說著:“哪有,我一直覺的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幫我的也最多,我就一小老百姓,這輩子和少爺不會有什么交集,他是什么樣的人跟我也沒太大關系,可你們不一樣,我們也算是同一階級的人吧,你們幾個都是好人,可不知道為什么,我老覺的你和江寒他們還不一樣”。

亦天神色一頓,沒有開口。

程諾轉身,定睛仔細的看了遍眼前的亦天,亦天身高近六尺,瞧著干瘦,身型卻健碩,手臂的肌肉雖隔著衣服也遮不住那股線條,雖比他們大七歲,但樣貌一點不顯老,眼神清澈明亮,鼻梁弧度恰到好處,五官雖稱不上精美,但也是棱角分明,儀表儻儻,竟也有一絲清峻儒雅的氣質。

亦天此刻平靜無波,燭光映在他臉上臨摹出一層深沉,程諾看的有些出神,忽然覺的亦天不像個下人,絕不像。緩緩道:“說不上來,就覺的你身上有種…處事不驚的魄力”。

柔弱的燭光在亦天眼里劃過一絲鋒芒,亦天平時平易近人,整日里掛著笑,舉止可親,少與人爭論,更不偷懶耍滑,而此刻臉上卻冷峻凝重,程諾嚇了一跳,推了推他小聲道:“你怎么了,我胡說的,你不會生氣了吧”。

亦天動了動眼眸,并無笑意的笑道:“那并非處事不驚,而是經歷太多后的無能為力”。

程諾勉強的扯出一點笑,心道:你不就比我大七歲嘛,能經歷多少。

亦天垂著眼神看著程諾:“別以為你想的我不知道,經歷的再少也比你多”。

程諾立刻用手捂住嘴,狐疑的瞟向亦天。

亦天哼了一聲,說是提醒更像譏諷道:“你慢慢收拾吧,我要走了,不急,你慢點來,吃了那么多總得消化一下,否則會拉肚子的”。

程諾提了一口氣,抓起抹布丟向亦天,可惜亦天早閃的沒了人影,程諾指著背影消失的地方,怒氣道:“要不是你礙事,我早弄完了”。

這怨聲順著程諾抬起的手臂傳到了亦天耳中,亦天打從心底笑了笑。

輕紗低垂,熏香繚繞,房間里充斥著淡淡的檀木香,一張方桌,上面擺放著茶壺茶具和一盆小小的綠植,桌兩側各放一把檀木倚,整個房間古色古香,簡潔明敞。子然如履薄冰的站在清池姑娘面前,清池盤于榻上,手邊桌上放著一把混沌式松木古琴。清池抬眼,見來人不是其琛,心有疑慮,想著侍女不該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定是摸清了來意才放人上樓,其中的因由清池不想再問,便消去了疑心。

“公子請坐,我們就是聊聊天討論一些公子感興趣的東西,你不必拘束更不用緊張”,清池道。

子然松口氣,身心一松坐到椅子上,雖還有些緊張但也寬慰了不少,清池離他不足五尺,子然凝視著她,清池妝容淡雅,面相氣清,談吐有素,舉止端莊,雖在青樓,卻不染半點風塵氣息,猶如一個鄰家長姐,可親,可敬。

清池說道:“公子朋友才學過人,料想公子也不差,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子然腦速飛轉,心里想著:自己是第一次來,以后肯定不會再來,更沒人認識自己,自己也不想被人認出。便使了個小聰明,脫口道:“在下姓…言”。

清池扶琴的手頓了一下,看著子然緩緩道:“哪個言”。

子然已是盤算好回應道:“言之諄諄的言”。

清池:“好姓,公子可懂琴”?撥弄琴弦,琴音響起,靈透古樸的音色響徹整個房間。

子然搖頭:“不懂,最不擅長的便是琴棋”。

清池:“那公子平日里喜歡些什么呢?”

子然輕笑:“平日里無事可做,喜歡的又做不了”。

清池聽的矛盾,平靜問道:“若無事可做,為什么不能做喜歡的事呢?難道公子喜歡的事還難于登天不成”?

子然嘴角揚起淡淡一抹笑:“姑娘說笑,喜歡的事雖不難,只是家父管的嚴,怕我惹是生非,不許罷了”。

清池:“公子品行端正,絕非沉于聲色之人,想來公子家教森嚴,怕是第一次進這青樓吧”。

子然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緩了緩情緒有點羞澀道:“姑娘…好眼力,卻是頭一次”。

清池:“感覺如何,和你想的可一樣”?

子然:“不太一樣,是我之前狹隘了,覺的這青樓都是烏煙瘴氣之地,可今日一見姑娘品學修養皆不次于大家閨秀,恕我冒昧,姑娘可是有難言之隱”?

清池抬袖遮笑說道:“公子你當入這青樓的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成”。

子然覺的失禮,心急解釋道:“不不不,姑娘誤會了,原是我不懂,并非有意冒犯”。

清池:“公子莫慌,我并無責怪之意,我只是好奇公子這樣的出身,什么事是公子喜歡又做不了的呢?”

子然自嘲:“世人多得隴望蜀,有人羨慕我這樣的出身,可誰又知我渴望他人的自由呢。我喜歡的事并不獨特,就是能到處走走,閑適逍遙一些罷了”。

清池試問:“閑適逍遙?公子難不成想孤舟蕭韻,飄蓬江湖不成?”

子然神色一頓,暗生佩服道:“你可真厲害,一猜就中”。

清池含笑:“我可不厲害,只是言公子心思簡單,容易揣測罷了”。

子然原是盯著清池的,聽到她叫言公子便心虛的垂下目光,幾下交談子然放松了不少,也不似剛剛那么緊張了,他在屋里閑扯攀談,其琛就沒那么自在了,“獵艷”一開始起波便爭相擁擠,其琛拽都拽不住,活活從人群擠到了邊落,人聲鼎沸,喊叫名字根本沒用,其琛只得坐下苦等,靜觀其變這視錢如紙的炫富相爭。

“那清池姑娘可有親人”?子然問道。

清池見子然松弛了好多,仍一臉平靜道:“自然有”。

子然支支吾吾說:“那他們可知道姑娘你身在青樓”?

清池毫不遮掩,脆聲道:“當然知道,我也沒必要隱瞞”。

子然有些意外這清池竟如此坦蕩:“我并有意冒昧,只是覺得姑娘你大可不必呆在這里,以你的才情和見識已勝過太多人”。

清池垂目:“才情見識和我身在何處又有多大關系呢?權衡之下不過一句身不由己罷了”。

子然微動,想著也是,若有的選也不用別人來提醒了,二人閑聊的盡興,清池來了興致,手扶古琴為子然彈了一曲,一曲‘醉漁唱晚’夢回百年大唐,‘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絲絲白煙飄出了香爐,子然享受之際猛然起身,慌張問道:“現在何時了”?

清池說:“已近子時”。

子然腦中轟響心道遭了,手忙腳亂破門而出,失禮的連句告辭也未講,他沖到樓下,陣陣清脆的吟笑聲,一片香艷嫵媚,男來女往摟摟抱抱,饒是子然有所準備可真看到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瞇著眼睛沖出在燕瘦環肥,短襟長裙之中,來到剛剛坐下的地方,坐到其琛身旁一手擋著側臉大聲道:“我們該走了,起波呢?”

其琛自坐下不知被多少鶯鶯燕燕打擾過,現下無趣的撥著花生,竟撥了整整一盤,見到子然也是長舒口氣說道:“你聊完了”?

子然才突然想起自己竟沒有作任何告別就沖出了房間,當下敲了一下腦蛋,說道:“我們趕緊走吧,起波呢?”

其琛一臉無奈:“我哪知道,定是在什么左擁右抱吧,真是食色性也,我拉都拉不住”。

起波的性子子然也是知道的,對其琛道:“我們別管他了,他常來這里,不會出什么事,已經這么晚了我們得趕緊走”。

枉費子然還想在此尋些江湖人物,他卻不知在他沖下樓時,樓梯拐角處就倚著一位手抱長劍,面若冷玉的江湖劍客!

出了樂笙樓,二人走在長街,萬籟俱靜的當下和靡音四起的樓中真是鮮明的對比。寂靜的長街空無一人,高懸的明月照出人影,真有種“對影成三人”的感覺。子然心急火燎,一刻也不想耽擱想馬上回到府上,便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其琛可沒有他那樣的體力,在后面急促的追趕口中忙道:“慢點,急什么”。

子然回頭其琛離自己竟有幾丈遠,雖心急也不可丟下其琛不管,隨即折回扶著其琛二人并肩前行。

程諾手腳麻利,沒了亦天的耽擱,剛進亥時便收拾完了廚房,抻了抻雙臂,一臉滿意的離開了廚房。回到住處,早已熄了燈眾人皆已睡下,程諾簡單的整理一下,躡手躡腳的坐在了床上,眼睛警惕的望了望他們幾個,緩緩的解下外衣,看著身邊只有一紗一隔的亦天,程諾怒著嘴重重的揮了下拳頭,意思是:不是跑的快嗎,要不是看你睡著了一定要打你一拳,哼。程諾盡量避免發出聲音,緩緩的躺了下來。

子然扶著其琛,二人不徐不疾的走著,其琛好奇道:“你和清池姑娘都聊了什么”?

“聊的不多,就些有的沒的,也不認識,好多話也不敢問,都不知道聊什么”,子然道。

其琛說:“清池姑娘還是有才學的,見識也不少,絕不是一些尋資好色的人能親近的”。

子然:“嗯,我也這么覺得,她談吐不俗,真想不通為什么會在青樓,是急需銀子嗎?”

其琛:“哪就要問她自己了,青樓里良莠不齊,她能這般的明哲保身也是不易”。

子然當下心里一緊,問道:“這賣藝的不是不賣身嗎”?

其琛:“話是這么說,可那姚媽媽你也見了,一看就是經驗老道,有賺錢的頭腦,否則也不會想到什么逢七拍賣,引得這么多人前往。若有人愿意出銀子再使些手段,這后果不想而知”。

子然嘆息覺的可惜,卻突然意識其琛竟能如此輕言的說出這些話,不免意外,望著他古怪的問道:“你…剛在樓下坐了那么久,沒有被眼前的親親我我所影響嗎?”

其琛白了他一眼,神情淡定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都是表相心無邪念,有什么可影響的”。

子然無由的笑了起來:“好一個出家人的約束”。

其琛沒理會,二人穿街過巷不多時已到了“合橋”。

午夜子時,程諾卻輾轉難眠,肚里有股氣流上下亂竄,時不時的絞著肚疼,難受的很,程諾起身想上茅房,心想該不會吃壞肚子了吧,下意識看了亦天一眼,腹誹道:真是個烏鴉嘴。原本一句玩笑話不想一語成讖。程諾拿了衣服邊走邊穿跑向茅房。

其琛家位于“合橋”西邊的春雨巷,而楚府則是位于“合橋”東邊的嘉元街,其琛叮囑了句小心,便和子然就此別過。子然歸心似箭,奔跑著過了“合橋”,心里盤算再有一刻自己便可到家,夜籠長街,漆黑寂寥,子然的腳步聲有節湊的響在身后,奔跑而起的風順著臉頰擦過,卻也伴有少許的恐懼。

到了府門前,子然安下心來,抬手推門,卻又停在了半空,心里想著:若我推門而進一定會引起蔣毅的注意,他若問起,免不了會驚動管家,管家要知道了免不得要告訴娘,不行,我得想想怎么告訴他們才好。

子然順著府門望著這高高的院墻,嘴角一彎,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他估摸著繞到院墻另一側,從這里跳進去,過了長廊就是自己的房間,最近,不在前廳也不會引人注意,心里高興著是個好辦法,抬眼看著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高墻,凝神聚力,縱身一躍輕松的躍上墻頂。

越墻而入,這方法不錯,可子然不知,在他和其琛分開時,蔣毅擔心他遲遲不回,已出門去找了,他們之所以錯過,是蔣毅覺的子然他們應該在其琛家,便順著嘉元街上了“異橋”,正好和子然錯過。

而子然的這個小聰明正是應了那句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越墻的舉動正好被從茅房出來的程諾撞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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