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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可憐的學徒

呂永親眼目睹哈卡把那名守護騎士撕成了碎片,躲在樹頂的他,忍不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嘔吐出來。

“謝菲爾。”發泄完的哈卡大聲喊住已經要離開的謝菲爾主教,說道:“都拜你所賜,我又得再等下一個二十年了。不過我可提醒你,接下來這二十年,不管吃飯還是睡覺,你都得萬分小心。說不定啥時候,你就去見你的光明神了。”

謝菲爾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道:“能回歸主的懷抱,那可是我最大的愿望。要是真如你所說,我還得謝謝你呢。哈哈哈!”

說罷,謝菲爾大笑著離開了。亞克等人雖然對他恨得牙癢癢,卻沒有一個人出手將他留下。

拉斐爾問道:“接下來怎么辦?”

哈卡一邊收拾掉落在地的圣劍,一邊回答:“機會已經錯過了,只能等下次了。”

亞克氣得狠狠踢了身邊的大樹一腳,那棵大樹竟被他生生踢歪了。

“你們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場架打下來,一個都沒活下來。不然今天那謝菲爾老頭可別想走出這片森林!”亞克對著眾人怒吼。

哈卡卻哈哈一笑,道:“亞克,你可別忘了,你挑選的那幾個學徒,可是死得最早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拉斐爾無奈地搖搖頭,原本他對這次計劃充滿了信心。大家花了近二十年,從大陸各地找來一批資質優越的年輕人,其中好幾個都堪稱天才,他們加入了琴之翼傭兵團。本以為計劃能順利推進,可沒想到精靈族這個古老種族竟成了他們的敵人。近二十年的心血,在這場大戰中毀于一旦。

“好了,后悔也沒用了。咱們還是好好準備下一次計劃吧。”哈卡確認圣劍無誤后,拍了拍亞克的肩膀,道:“你去叫下福萊特,麻煩他走一趟,通知多洛和葉蓮娜任務完成了。”

亞克不滿地嘟囔了幾句,便朝福萊特冥想的地方走去。雖說平時亞克沒把哈卡太當回事,但不得不承認,哈卡確實是個非常合格的團長。

哈卡轉身對正在擦拭弓身的懷特做了個手勢,由于角度問題,呂永沒看清哈卡具體做了什么。只見懷特隨即點點頭,熟練地握住長弓,在沒有弓弦的地方憑空一抓,一支純白色的能量長箭便出現了。接著他自然地一抬手,能量長箭光芒大盛,刺得呂永一陣炫目,這讓他不禁想起拉格拉斯射向自己的那一箭。

“呼!”

白色的能量箭雨朝著呂永藏身之處呼嘯襲來!

“靠!”

“嘭!”

參天大樹的樹干,也就是呂永藏身的地方,被炸成了粉末。

哈卡回頭看了看,道:“太失望了,原來是只小老鼠。走吧。”

懷特點點頭,收起長弓,跟在哈卡身后離開,拉斐爾也緊緊跟上。亞克找到福萊特時,福萊特已經進入了冥想狀態。亞克在福萊特身旁找了個地方坐下,并沒有去打擾他冥想,一看就知道亞克不是第一次這樣等福萊特了。其實以前亞克也試過打斷福萊特的冥想,可每次還沒碰到他,背后就會有一枚小火球或者水彈襲來。亞克甚至嘗試過強制打斷,結果下場很慘。

畢竟這么多年朋友了,耐心等待也成了亞克的習慣。他一邊無聊地反復擦拭著僅存的劍柄,一邊自言自語,也不管福萊特聽不聽得見。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救回來的那個叫露娜的丫頭嗎?你絕對想不到她在魔法領域的天賦有多高!我活了這么久,見過不少百年一遇的天才,可她絕對是萬年一遇的!我知道你又會對我的說法不屑一顧。其實我也納悶,你也了解過她的天賦,為啥就是不喜歡她呢?在魔法方面,她哪點不比呂永那個半吊子魔法師強?現在好了,這么好的苗子毀在這里了。要是好好培養,說不定她在魔法領域的造詣能超過你呢!話說回來,呂永那小子怎么沒消息了?你那么看重他,怎么又不管他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還有葉蓮娜,好不容易找遍所有大陸才找到一個有召喚天賦的學徒,然后自己又消失了。我說你們既然沒心思培養學徒,干嘛還要找他們呢?還有多洛,收了一堆學徒,結果一個個都被他帶成了瘋子,哈卡也不管管。說到哈卡,他非要搞什么入團試驗,沒事就去招惹其他傭兵團,這下可好,十個學徒八個死在試煉里。要是沒這回事,說不定現在還能留下幾個學徒,那謝菲爾老頭哪還有機會跑掉?真是越想越氣。”

“那你自己多找幾個不就好了?”原本一直在冥想的福萊特突然開口,淡淡地說道。

亞克一愣,換了個表情,道:“你醒了?”

福萊特一邊收拾一邊起身,道:“反正也沒辦法繼續冥想了,繼續坐著也是浪費時間。”

亞克尷尬地笑了笑,道:“哈哈,這樣啊。對了,哈卡臨走前拜托你去通知葉蓮娜和多洛一聲,任務完成了。”

福萊特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畢竟僅憑葉蓮娜和多洛,要擊殺所有敵人根本不可能。就算葉蓮娜召喚出復仇女神,她的能量也支撐不了復仇女神戰斗到最后。因為隨著復仇之魂占據的尸體增多,葉蓮娜需要支付的能量成倍增加,沒人能無休止地給復仇女神供能。所以打亂神殿布局不難,但要擊潰神殿軍隊,就憑他們倆確實不現實。畢竟他們和福萊特不一樣,魔法師只要魔力和時間足夠,神殿戰士數量再多,在九階禁咒魔法面前也只是灰飛煙滅。

現在也只有福萊特最適合去做這件事了,誰讓他是唯一會飛行的魔法師呢?不過……

“先去看看他死了沒。”福萊特瞇著眼睛,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叢。亞克回頭一看,月光下,草叢中隱隱露出點點星光。

亞克一愣,他立馬想到懷特臨走前射的那一箭。雖然不明白他們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能判斷出,他們肯定發現了藏在某處的第三者,不然懷特也不會輕易展露絕技。亞克撥開草叢,里面的景象把他嚇了一跳。

“福萊特,快過來,你看這是誰?!”亞克喊道。

哈卡他們離開時沒再檢查,福萊特只是隨口一提。雖然他對懷特的絕技有信心,但一向謹慎的他還是讓亞克去確認一下,沒想到卻有意外發現——一個被厚厚的寒冰包裹著的人,遠遠看去就像一座栩栩如生的人體冰雕。

仔細看,冰雕上已有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縫。亞克和福萊特都震驚萬分。他們不是驚訝這里出現冰雕,而是震驚懷特竟然失手了。

福萊特道:“原來如此,之前感覺到的那股魔法波動就是這個。”

亞克指著地上的神秘物體,難以置信地說:“怎么可能?!懷特他……說出去他自己都不會信,福萊特,你信嗎?懷特竟然沒能擊破這層防御?!”

福萊特把手放在冰雕上撫摸了一陣,道:“是混沌魔法。”

聽到這話,亞克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混……混沌魔法?!你是說……這里面的人是……”堂堂劍圣亞克,一向以勇敢果斷聞名,此刻的表現卻令人大跌眼鏡。

福萊特點點頭,道:“沒錯,應該是他。”

亞克一愣,隨即猛地把手中的劍柄一拋,道:“靠!那你還等什么?!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最后一個學徒死在這?!”

福萊特一臉理所當然地聳聳肩,道:“要不你試試?”

“呯!”

亞克二話不說,為了救生死不明的呂永,運起兩分斗氣,朝著冰雕狠狠轟出一拳。

然而……

“額……再來!”

“呯!”

“奇怪,再來!”

“嘭!”

“我就不信了,呂永,要是你死了可別怪我,我只是想救你。”

“轟!”

亞克多次嘗試都沒效果,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他用盡全力打出一拳。可他沒想到這全力一擊力道這么大,冰雕像顆棒球一樣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后消失不見了……

“這……”亞克一臉驚訝地看著冰雕消失的方向,不知所措,福萊特依舊神色淡然。

“這……怎么辦?”亞克問道。

福萊特瞟了他一眼,道:“怎么辦?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施展飛行術朝之前的戰場飛去,他還得去通知葉蓮娜和多洛呢。

亞克頓時頭大了,相處多年,福萊特生沒生氣他能感覺到。雖然福萊特現在表現得和往常一樣,但亞克能猜到,如果不能把冰雕完好無損地帶回去,今后幾年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唉!”劍圣亞克無奈地嘆了口氣,拾起劍柄,開始四處搜尋。

森林某處……

“嘿嘿!逮到你了吧,骯臟的老鼠!呀!還真是一只老鼠?!”森林里傳來一個清秀的聲音。

“對……對不起。魔法師閣下,請饒恕我!”瓦格里衣衫襤褸,毛發臟亂,正跪在地上,一臉哀求地對著眼前的女性魔法師。這個女孩正是呂永之前遇到過的幕絮。

幕絮一臉厭惡地看著臟兮兮的瓦格里,往后退了幾步,看著瓦格里手中捧著的大魚,欲言又止。她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好不容易在河畔找了個安靜地方,剛烤好一條魚,去河里洗把臉的功夫魚就不見了。烤魚的香味太濃烈,她輕易就把躲在草叢里的瓦格里揪了出來。

幕絮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拿去吃吧。以后別再這樣了。”

說完轉身朝河邊走去,看樣子準備再去抓一條魚做晚餐。

“謝謝!謝謝您,仁慈的魔法師閣下,愿獸神庇護您!”瓦格里一邊感恩,一邊往后退,一溜煙跑掉了。

和呂永失去聯系后,能在上古遺跡森林活到現在,對瓦格里來說已經是個奇跡。

“查理?查理?!我回來了!”瓦格里悄悄跑回一個隱秘的山洞,興奮地呼喊同伴查理來分享美食,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查理?!”瓦格里找了一圈,終于在山洞角落發現了查理,可此時的查理已經虛弱地昏迷過去了。

“查理!醒醒啊,我找到食物了!醒醒啊!對了,魔法師!她會救人!”瓦格里清楚記得呂永的魔法很神奇,既然幕絮也是魔法師,那她肯定也能救查理。

想到這里,瓦格里不顧一切地背起查理。對瘦小的瓦格里來說,查理實在太重了。而此時幕絮好不容易抓到一條魚,正美滋滋地聞著香味流口水。

“大……大人……”瓦格里撥開最后一道草叢,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把正準備享受美食的幕絮嚇了一跳。

一看到瓦格里猥瑣的樣子,幕絮嚇得跳起來,立刻擋住他,道:“你太過分了吧?上次我原諒你了,這次你居然還帶著同伙來搶我的食物?”

瓦格里身形一晃,查理順勢倒在地上。瓦格里一邊用又破又臟的衣袖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邊喘著氣說:“不……不,魔法師閣下,您誤會了。我是來……來求您救救他的。”

種種跡象表明,眼前昏迷的人類男子情況不妙。雖然幕絮年紀小,但她可不單純。聽完瓦格里的話,她心里多了個心眼。盡管對自己的魔法很自信,但在上古遺跡森林里,什么事都可能發生。幕絮仔細打量了瓦格里他們一番,暗中積聚魔力,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

“你把他扶起來。”幕絮輕聲說道。

見魔法師愿意幫忙,瓦格里頓時覺得疲憊一掃而空,趕緊小心翼翼地把查理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坐著。查理上半身立起來后,幕絮才發現他腰部有一攤血漬。

幕絮一驚,道:“他受傷了?”

瓦格里點點頭,掀開查理腰部的衣裳,呈現在幕絮眼前的是一片血肉模糊。

幕絮終于放下防備,走到查理身邊仔細查看,問道:“他怎么傷得這么重?多久了?”

瓦格里支支吾吾地回答:“都……都怪我不小心……害得他……”

幕絮一揮手打斷他,道:“好了,別廢話了,把他放平。”

瓦格里忙不迭地點頭,只要眼前的魔法師愿意幫忙,查理就還有一絲生機。在幕絮的施法下,查理很快被一陣白色光暈包裹。漸漸地,幕絮像是遇到了困難,眉頭微微皺起,這讓一旁的瓦格里心也揪了起來。

“呼!”

一陣微風吹過,包裹著查理的光暈消失了。

“怎么樣?!”瓦格里滿懷期待地看著查理,卻發現他好像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原本的期待瞬間化作失望。瓦格里不敢相信,無所不能的魔法師竟然救不了查理!

他懊惱地坐在地上,沮喪地說:“難道……難道他真的沒救了嗎?魔法師大人。”

就在這時,瓦格里突然感覺氣氛不對,抬頭一看,嚇得不輕。只見幕絮這個年輕的魔法師一臉木訥地盯著暈倒的查理,瓦格里本能地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瓦格里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道:“魔法師大人……您……您這是要做什么?”

幕絮對瓦格里的話毫無反應,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昏迷的查理,臉上露出一絲掙扎和不忍。但最終,魔力還是在她手中集聚完畢。瓦格里暗道不妙,立刻撲到查理身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幕絮驚訝不已。

幕絮問:“你想做什么?”

瓦格里死死抱住查理,顫抖著說:“我……我……求求您……魔法師大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懇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

雖然幕絮對獸人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獸人在面對不可抗拒的力量時,貪生怕死的天性會暴露無遺。按照她的認知,瓦格里現在應該頭也不回地逃跑才對。不過以往的經歷讓幕絮明白,對敵人不能太仁慈。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我只能說抱歉了。”幕絮搖搖頭,一臉惋惜地說道。

“冰凝成形,凍刃化槍,賜予我極寒之力,刺破虛空——龍槍!”

當最后一個字從幕絮嘴里吐出,一支由冰刃組成的巨大龍頭形狀長槍破風而出,如雷霆般貫穿瓦格里的胸膛。瘦小的瓦格里像糖葫蘆一樣被串在龍槍上,吊在半空中,他眼中滿是震驚,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溫和善良的魔法師大人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殘忍。鮮血從瓦格里胸口慢慢滲出,他眼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幕絮正緩緩走向昏迷不醒的查理。

幕絮把目光鎖定在昏迷的查理身上,按照族里的規矩,除非對方構成足夠威脅,否則她沒權力私自處置對方,應該想辦法帶查理回去接受族規懲罰。但在當前環境下,幕絮自保都困難,哪還有精力帶查理回去。

“要是哥哥在這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幕絮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就在這時,幕絮被天空中突然出現的一個拖著長長尾巴的奇怪東西吸引住了。隨著奇怪東西越來越大,幕絮才反應過來,暗叫不好,可這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潔白的雪花,晶瑩的冰霜,借與吾強大的魔力,阻擋一切——寒冰結界!”

幕絮迅速發動五階水系魔法,用一圈厚厚的冰層把自己包裹起來,抵御突如其來的襲擊。

“轟”的一聲巨響,猛烈的撞擊掀起一股強勁氣浪,把幕絮和包裹她的冰層都吹翻在地。隨后,只聽到幕絮身上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開裂聲,不一會兒,用來保護她的“寒冰結界”就徹底破碎了。

幕絮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巨坑,不敢想象如果被正面擊中會怎樣。不知道為什么,坑內冒出一陣白色煙霧。雖然她看不清坑內有什么,但魔法師對魔力波動敏感,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從坑內未知物體上散發出來的魔力波動,而且是她最熟悉的水系魔法元素的波動。

“咳!咳咳!我這是在哪?”

當滿臉頹廢的呂永從巨坑中爬出來時,幕絮滿心都是驚喜。驚的是呂永以這么詭異的方式出現,喜的是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

呂永檢查了一下四周環境,然后仔細回憶。他清楚記得懷特射出的那一箭,那箭頭上散發的寒光,現在想起來還讓他忍不住打哆嗦。后面的事他就記不清了,為了躲避那一箭,他可以說是拼盡全力,現在看來,當時第一時間選擇深度冰封自己是對的,除了這招,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畢竟這一招他用過多次,早已熟練。只是這次他用了太多魔力,把自己完全冰封沉睡過去,后面發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呂永沉思了一會兒,一旁的幕絮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呂永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看到正在一旁發呆的幕絮,不由地一愣住了。

呂永:“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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