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

“呂！呂！”女孩心急如焚地大聲呼喊著。

“怎……怎么……了？”呂永的聲音極其虛弱，在女孩耳畔響起。

此時，呂永整個人完全趴在女孩背上，要是女孩突然離開，呂永肯定會直直摔倒在地。他們之前騎的那匹馬，在今天中午時分就因過度勞累精疲力竭而死了。

“呂！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會兒！我求求你了！我們家族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你手上，求您一定得堅持住啊！”

“我……我知道……別說話了……”呂永根本沒心思回應女孩的話。

女孩也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能連續施法十幾個小時，這期間消耗的魔力簡直難以估量。此刻女孩擔心呂永，很大程度上也是在為自己家人考慮。畢竟人在極度艱難的處境下，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私心。眼瞅著愛丁堡就在前方，女孩又怎么忍心對呂永說“你休息吧，你已經盡力了”呢。

要是女孩真這么做了，她父親的下場簡直不堪設想！呂永并不清楚，此刻女孩內心痛苦萬分，仿佛心在滴血。

準確的來說，呂永已經連續二十二個小時不停地催動魔力，操控著魔法元素。盡管他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卻居然還能開口說話。更神奇的是，他手中的飛魚，其肉體竟然沒有絲毫變質的跡象！

十個小時前，就在呂永榨干體內最后一絲魔力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腹中涌起一股熱氣。每當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時，腹中那團熱氣就會突然冒出來，給他補充些許能量，讓他得以繼續堅持。

但是現在，呂永也察覺到腹中的那股熱氣快要消耗完了……

“到了！呂！我們到了！”女孩激動的聲音傳進呂永的腦海。

呂永不清楚自己身處何處，也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他只曉得自己終于可以休息了。

“撲通”一聲，呂永從馬背上跌落，原本冰凍著的飛魚也隨之摔了出去。飛魚一脫離呂永的手，包裹它的冰塊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見此情景，女孩毫不猶豫地跳下馬，撿起正在融化的飛魚，朝著廚房的方向飛奔而去。

而呂永，這個可憐的孩子，就這樣被遺忘在了原地……

“喂！這個人，好像昏過去了。”

“管他那么多！把他扔到外面去。”

“這……”

“這什么這，不過是克里斯家族的一條狗罷了。現在他們家族族長都自身難保，這些下人還能有好日子過？還不快去！”

“是！大人！”

………………

“唔！我死了嗎？呵呵，沒錯，應該是終于死了。之前死過那么多次都沒死成，看來神明也不再眷顧我了。沒想到，在歐斯大陸沒死，卻死在了艾澤大陸。話說回來，我為什么會死呢？哦對，背上那么嚴重的箭傷還沒好，又以透支生命為代價延長魔法的持續時間。對了，也不知道那個姑娘……她有沒有順利趕到愛丁堡，她的家人是否已經平安無事。呵呵，說不定我在這兒還能等到她呢……呸呸呸！我這不是在詛咒她和我一起死嘛。不過……那姑娘長得可真漂亮。哎，臨死前都沒能得到美人的吻，這和小時候父親給我講的故事結局完全不一樣啊。也是，可能是因為我不是騎著白馬的騎士吧？呵呵，畢竟我連馬都不會騎呢……早知道，以前就該聽老師的話學習騎術，那樣至少還能得到美人的吻。也不知道托雷、莉婭、疾風，還有鷹隼大哥他們怎么樣了。對了，還有我的家人，阿紫那個女魔頭找到我家了嗎？父親、母親、妹妹！你們千萬不要出任何事啊！還有鄧秦、何臻這兩個臭小子，我不在了，他們該不會欺負我妹妹吧？不過我妹妹到底喜歡他們倆當中的哪一個呢？或者都不喜歡？哎，鄧秦啊，如果我還能再見到你，真想揍你一頓。原本我在拉德大陸好好的，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因為你。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想揍你出出氣。兄弟們啊，沒想到真被你們說中了，如果不努力提升實力，真的會死。我這不就死了嘛，等我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時，已經太晚了……啊！對了，我真的死了，不然怎么會看見天使？那是天使嗎？呵呵，沒錯，除了天使，誰能如此美麗？看來我真的死了……真的……嗚嗚……”

“呂？呂？！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進呂永的耳朵。

“誰？誰在叫我？難道是神在呼喚我？”呂永喃喃自語。

“啊！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擔心死我了。”

“不對，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哦，想起來了。臨死前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個聲音，是她一直在鼓勵我堅持下去……看來，我還是死了……是……了……”

“呂？呂？！”

“孩子，放心吧，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補品了，他很快就能恢復。”

“真的嗎，父親？”

“嗯，是真的。”

“那父親、母親，你們回去休息吧，有我在這兒照顧他就行，這幾天您也累壞了。”

“孩子，最累的人是你呀，要休息也是……”

“唔！不嘛！你看我現在精神著呢，只要父親母親你們沒事，女兒就開心滿足了，吃再多苦也值得。你們快去休息吧。”

確實，女孩的父母年紀大了，精力哪能跟年輕的姑娘比？他們確實該好好休息了。

女孩的父母剛離開不久，坐在呂永床邊的女孩突然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女孩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見，只是反復說著這三個字。此時此刻，呂永能醒來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雖說剛才女孩的父親說已經沒事了，但女孩已經長大了，還是有一些基本判斷力的。剛才呂永確實有蘇醒的跡象，但那很像是人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女孩真的不想讓呂永死去啊！

“咚咚咚！小姐？”

“什么事？”

“湯熬好了……”

“嗯，放這吧。”

“小姐……還是我來照顧這位公子吧，他現在昏迷著，小姐您可能沒經驗，不知道該怎么做……”

“我知道的……你先下去吧。”

“可是……”

“……”

“好吧，如果有事情請叫我，我就在外面候著。”

“恩，謝謝你。”

重傷昏迷的人，如果長時間不進食，傷勢會越來越嚴重。對于那些重傷無法清醒的人，湯是很合適的食物。但要喂昏迷的人喝湯，卻是個難題，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嗆到傷者，這對重傷昏迷的人來說可是致命的。不過，還真有一個有效又安全的辦法……

女孩輕輕吸了一小口濃濃的雞湯，確認不燙嘴后，用手輕輕扒開了呂永的嘴巴……

兩天后的晚上……

“小姐？！小姐？！”

“啊？！怎……怎么了？”

“小姐，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要等他醒來。嗯，參湯放著吧，我來。”

“是，小姐。不過，還請您注意自己的身體。”

“嗯，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是。”

女仆離開后，女孩熟練地端起小碗測試參湯的溫度，確定沒問題后自己含了一小口，然后轉身湊到呂永身前，這一系列動作她已經很熟練了……只是當女孩喂完這口湯后，一個意外情況讓女孩愣住了——呂永正睜著雙眼看著她！

“你……醒了？！”

“嗯。”

“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嗯。”

“你別誤會……剛才只是……”女孩臉紅了，不敢再正眼看呂永。

“咳咳……呵呵，這個吻算是公主送給她的騎士的嗎？”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呂永此刻卻有心情調侃這姑娘了——這是個好跡象。

“謝謝你……”

“只是道謝而已嗎，我的公主殿下？”說完這話，呂永自己都愣住了，難道是死而復生的喜悅沖昏了他的頭腦？

“你！”話音未落，女孩高高舉起右手，朝呂永的臉頰扇去，就在巴掌要落下的時候，呂永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

“對不起，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天堂還是人間，這些天我的腦海里全是你的影子，剛才不小心冒犯了你，請你原諒。話說，我現在是在天堂嗎？不然怎么能見到你這么美的天使？”

“撲哧！”原本“氣呼呼”的女孩被呂永的話逗笑了。

女孩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老實的男孩子居然這么油嘴滑舌，除了有很強的責任心，還這么可愛。

女孩抽回手，在呂永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嬌嗔道：“想得美！像你這樣的大色狼死后肯定下地獄。”

見女孩不生氣了，呂永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說：“如果這里是地獄，只要有你這么美的惡魔在，天堂我才不稀罕呢。”

“好了！別鬧了。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嗯，沒什么大礙了，再休息幾天就好。對了，我昏迷幾天了？”

“算上今天，已經四天了。”

“什么？！四天？”

聽到女孩說自己昏迷了四天，呂永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地掙扎著想從床上起來。然而，女孩用力把他死死按住。

“呂！你怎么啦？怎么啦？”女孩焦急地喊道。

“我……我得回去。這里已經四天了，再加上在歐斯大陸耽誤的時間……天哪！我必須立刻回去……”呂永急得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可呂永本就身體虛弱，這么一著急，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此刻的他，別說回家，就連站起來都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女孩雖然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看到呂永這般著急，也意識到事情不妙。她略作思考后說道：“我這就去安排馬車。不過……我得陪你一起回家，要是沒人照顧你，你肯定會死在半路上的！”

聽到“死”這個字，呂永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語：“呵呵，死？死又怎樣？神啊，您虔誠的信徒在這兒懇請您憐憫您卑微的信徒吧，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我家人的平安……”

女孩見呂永突然變成這樣，當機立斷，吩咐仆人趕緊去準備馬車。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呂永和女孩在僅僅通知了她的家人，卻還沒得到回復的情況下，就出發了。馬車朝著獅鷲王國辛達州疾馳而去。一路上，因為女孩的特殊身份，在經過各個大小關卡例行檢查時，都省了不少麻煩。即便如此，到達辛達州至少也得需要三天時間……

“呂？！你……沒事吧？”呂永又嘔吐起來。

這樣趕路的方式，就算是身體康健的魔法師也會吃不消，更何況呂永大病初愈，已經連續趕了兩天路。不管女孩如何勸說，呂永都不愿意多休息哪怕片刻。

女孩見狀，心里對呂永的愧疚愈發強烈。她想，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私，只考慮自己，呂永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要是因為趕路，呂永的家人真出了意外，她這輩子良心都會備受譴責。

“呂！我們還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女孩焦急地說道。

呂永閉著眼睛，虛弱地擺擺手，說道：“不行……已經來不及了……我……我必須回去……”

“可是……你這樣拼命趕路，等我們到家了，你卻沒了，那又有什么意義呢？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家人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呂永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在他心里，覺得女孩只是不了解他身上發生的事。

幾天前，為了趕路，女孩不也是不顧他和其他人的安危，一切以盡快到達為首要目標嗎？那時女孩可曾想過，要是她累倒了，即便按時趕到愛丁堡又有什么用呢？總之，自己親身經歷和發生在別人身上，感受完全不同。

“小姐！前面就到邊境關卡了。”就在女孩不知所措時，車夫在外面喊道。

“嗯，我知道了。”

過了這道關卡，女孩作為貴族在本國的那種便利就沒那么好使了。只希望在獅鷲王國別遇到什么意外。

“停下！請所有人員下車接受檢查！”一名獅鷲王國的士兵大聲喊道。聽到這話，女孩立刻走出了馬車。

“我是艾倫·克里斯，我的父親是自由王國的伯爵勞斯·克里斯，這是我的證件。”

“哦，原來是尊貴的貴族大人。不過按照規定，大人您還是得接受我們的檢查。請問馬車上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個重傷的病人。他是貴國辛達州魔武學院的學生。”

“哦，那就打擾了。”說完，士兵拉開了車簾，鉆進車內仔細檢查，不一會兒又出來了。

“沒其他問題。不過請問大人，您能否提供這位先生的身份證明？當然，我不是懷疑您說的話，只是這是規定，我也沒辦法。”聽到這話，女孩明顯愣住了。

之前一心趕路，她除了知道呂永叫這個名字外，其他一無所知。身份證明？前幾天仆人給呂永換洗衣衫時，也沒發現他身上有任何證明文件。而且以往通過邊境關卡，只要出示自己貴族的身份證明，簡單說明跨國目的，帶多少人都沒問題，今天這是怎么了？

“我……不能。”

士兵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嚴肅起來，說道：“抱歉。上面有命令，為捉拿叛國者迅雷傭兵團的余孽，凡是出入我國的人員都必須經過徹底檢查。大人您當然沒問題，現在就可以通行，只是馬車上的那位……”

“這怎么行！他就是你們獅鷲王國的公民，難道就因為無法提供身份證明，你們就要阻止自己的公民回國嗎？！萬一他的證明真丟了，再也找不到了，你們豈不是要剝奪他的公民權利？！我不相信貴國法律賦予了你們這樣的權力！”

被女孩這么質問，士兵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一情況立刻引起了周圍的騷動，關卡附近巡邏的士兵都圍了過來。

惱羞成怒的士兵大吼道：“我們當然承認您的貴族身份，不敢為難您。但命令就是命令，別忘了這里是我們獅鷲王國的領地。現在我懷疑您企圖幫助迅雷傭兵團的人混入我國國境，我以威脅國家安全的罪名……”

“等下！”

就在那名士兵要宣布他們罪名的時候，一個溫和又不失男子氣概的聲音打斷了他。聽到這個聲音，士兵們立刻讓出一條道，只見一名身著軍官服裝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年輕軍官看到女孩后，先是露出一個微笑，然后才向士兵詢問。

“報告！這輛馬車里有一位無法提供身份證明的男子，而這位克里斯小姐企圖強行帶他進入我國，我正要以威脅國家安全的罪名逮捕她……”

聽完，這位軍官立刻揚了下手，說道：“我去看看。”

說完便親自鉆進了馬車。不一會兒，軍官出來了，女孩緊張地盯著他，等待著宣判。

“這人我認識，沒問題了，放他們過去。”軍官這話一出，女孩十分驚訝。她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剛從學院畢業的魔法師學徒，竟然能認識邊境的軍官，而且從軍官的肩章看，軍銜還不低。

“是！長官！放行！”

馬車又啟動了，緩緩通過關卡。女孩正想著要不要在離開前，親自去向那位軍官道謝，這時馬車卻停了下來。女孩疑惑地問：“王伯，怎么了？”

王伯回答：“小姐！剛才的那位軍官大人，擋住了我們的路。”

女孩一愣，剛才他不是還在幫忙嗎？還沒等女孩細想，車簾就被一名士兵拉開了。女孩還沒來得及斥責，那位年輕軍官就鉆進了馬車。就算女孩修養再好，此刻也忍不住要發火了。

“請你下去！我是自由王國勞斯·克里斯伯爵的唯一女兒艾倫·克里斯，你現在正在粗魯地冒犯一位貴族，難道你不知道嗎？”艾倫憤怒地斥責道。

然而，那位軍官上車后就一直盯著呂永，對艾倫的話毫無反應，就好像完全沒聽見。就在艾倫準備再次發火時，他終于開口了。

“你好，我叫鄧秦，獅鷲王國國防軍第一軍副統領。”

聽到這話，艾倫再次愣住了。她怎么都沒想到，眼前這位年輕的軍官竟然是副統領，而且還是國防軍第一軍的副統領！這個級別的軍官，可不是克里斯家族現在能得罪得起的。堂堂副統領，怎么會……

看到艾倫被自己的話震懾住，這位軍官臉色更加嚴肅，說道：“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克里斯小姐。”

“大人，不知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

“克里斯小姐！你還記得半年前聯合會發布的一條懸賞迅雷傭兵團團員的通緝令嗎？”

“這個……我聽說過……”

“那好，既然如此，我想問的是——私藏迅雷傭兵團團員，按照聯邦法律該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艾倫大驚失色，立刻看向昏迷中的呂永，恐懼在心中迅速蔓延。她緊張地抬起頭，正好對上軍官凌厲的眼神，嚇得她一哆嗦。

“我……我不知道……”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此時此刻，艾倫怎么可能還猜不到呂永的身份呢？恐怕這就是這位副統領大人登上自己馬車的真正緣由了吧？怪不得之前說認識，原來從一開始就在設陷阱。

迅雷傭兵團，那可是被聯合會判定為叛國者的傭兵團。艾倫的心瞬間變得冰冷無比。沒想到家族因為呂才剛剛從危機中獲救沒幾天，如今卻又要因為呂面臨滅頂之災，艾倫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看著軍官臉上那看似人畜無害，甚至還帶著幾分陽光的笑容，艾倫差點直接暈過去。

“哦，克里斯小姐！實在抱歉，我并非懷疑您的同伴就是通緝犯，剛才冒昧的舉動嚇到您了，實在不好意思。不過……”聽到這位軍官說還不能確定呂永就是迅雷傭兵團成員，艾倫剛要松口氣，這“不過”二字卻又瞬間將艾倫的心緊緊揪住。

“不過……您這位同伴無法拿出任何身份證明，按照我國法律規定，在確認他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讓他進入我國境內。”

“可是……可是他……”艾倫仔細思索，沒有身份證明，況且現在連副統領都出面表態了，就算呂永歸心似箭，此刻也確實沒有辦法。被阻攔在邊境無法前行，任誰都會覺得沮喪。艾倫雖然特別想幫呂永回到他的家鄉，可現實卻……艾倫此時臉上雖滿是沮喪之色，可心里卻又有些暗自高興。

“不過……”看到艾倫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又面帶笑意，那位軍官又開了口。

“不過？”怎么這么多“不過”，艾倫在心里忍不住嘟囔起來。

“如果您能以貴族身份為您的同伴做擔保，那就沒問題了。”

“那我該怎么做呢？”

“哦，很簡單。首先我想問下，這位先生和您是什么關系？”

聽到這個問題，艾倫明顯愣了好一會兒，這關系該怎么說呢？艾倫還真有些難以解釋。

“他是您的男朋友嗎？”軍官微笑著問道。

艾倫趕忙搖頭，說道：“不是的。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

軍官立刻收起笑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克里斯小姐！我希望您不要對我有所隱瞞。如果這位先生不是您男朋友，那您為何允許他枕在您大腿上？”

“這……這……”

“停！克里斯小姐！我再給您一次機會，這位先生是您男朋友嗎？克里斯小姐，請您回答前仔細想想，您的回答將直接決定這位先生能否進入我國。”

面對如此直白的威脅，艾倫哪還有別的選擇？其實艾倫真想立刻調轉馬車回自由王國，她實在不想讓呂就這樣回去。可要是呂醒來知道她的做法，肯定會很失望吧？

“是……是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哦，既然這位先生是您男朋友，那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真的？我們現在就能走了嗎？”艾倫滿心歡喜。

“不過……”

哦，天哪，又是這討厭的“不過”！艾倫都快抓狂了。

“不過還得請您證明他就是您男朋友。”

“光明神在上！統領大人，這讓我怎么證明？難道您要我當著您的面……”

“嗯。我也覺得這是最簡便的辦法。”

什么叫他也覺得，艾倫可從來沒這么想過。怎么看都覺得這位軍官是在故意刁難他們！

“統領大人！您不覺得您的要求太過分了嗎？”艾倫義正言辭地提出抗議，可這抗議在這里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軍官突然站起身，說道：“克里斯小姐！希望您別以為我在開玩笑。要是您沒辦法證明，對于這位身份不明的先生，我們有權扣留他，直到確認身份為止。畢竟我們無法確定他與萬惡的迅雷傭兵團沒有關聯。要是小姐您覺得我在羞辱您，那好吧，當我沒說。衛兵！”

“請等一下，統領大人！”見軍官動真格了，為了讓呂永能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家，艾倫覺得自己做點犧牲又何妨？呂可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啊！而且這種事她也不是頭一回經歷，只是這次有外人在場罷了。

說著，艾倫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頭發，閉上眼睛緩緩俯下身。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呂永恰好醒了過來……

艾倫原本以為呂處于昏迷狀態，親他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可她錯了，她實在低估了這一吻的沖擊力。那種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艾倫全身，剎那間，艾倫仿佛完全忘記了反抗，或許說她根本就沒想過反抗。

而此刻，那個可惡的始作俑者，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