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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難言的苦果

  • 古月如水
  • 曉啼
  • 5365字
  • 2015-02-21 19:33:41

古月和江奕磊一認識就發現兩人興趣相投,于是互為哥們,很是要好。江奕磊為人爽朗,大氣,整天一副吊兒郎當、嘻嘻哈哈的樣子卻極重義氣,朋友有事通常都是鼎力相助,再說天生聰明學習好,所以在男生緣里很是吃得開,女生緣里更是不用說。古月雖然不說可是心里是聽欽佩他的。兩人經常出雙入對,閑言閑語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古月從來沒有在意過,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喜歡生活,喜歡就在一起,討厭就說出來,好惡極其明顯,率直,從不委屈自己。就因為這樣,朋友多,敵人也多。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她有雨琳就好。

雨琳是古月最好的朋友,古月當然會把江奕磊介紹給雨琳認識,而且真心希望自己好的人也能那么友好。但是雨琳看到古月和江奕磊那么要好,也會小心翼翼地問她“古月,你們是在談戀愛嗎?”回答她的當然是古月放肆的大笑和誓誓旦旦的否認,而雨琳從來都是很相信她,還幫她向旁邊的人辯解。

古月每當想起那時的情景時都會想,那時的她真的好幸福,有閨蜜的絕對信任,有異性好友的兩肋插刀,她被這幸福包圍本來可以順順利利地開開心心地過完她的高中,只是因為她的貪心,還不滿足,還想要更多,才會導致最后的慘敗收場,一無所有。

日日的相處,時時的斗嘴歡笑喚醒了古月心中深處的少女情懷。想到江奕磊時,心里是滿滿的快樂,她開始情不自禁地天天想看到江奕磊,看不到時發瘋地想他,既是難耐的又是甜蜜的想他,有時候她會盯著他帥氣的臉看很久,直到江奕磊發現回過頭開玩笑說“古月,你也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古月踢他一腳!“誰會喜歡你這種人妖,只會被你給害死,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嘴先于心作出回答,率直的古月第一次沒有坦誠相告。

然后,古月開始失眠,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雨琳就在她下面,有時候醒來就小聲地在底下喊她“古月,古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卻有一個清爽利落短發的頭露出來,臉上紅艷艷的全是快樂“沒事,沒事,我很好,雨琳,你快睡吧,不用管我。”古月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江奕磊的樣子在眼前揮之不去,他笑得那么開心,她心里暖暖的笑得更開心,她想她一定是發瘋了,入了魔障。

高二馬上要結束了,要高三了。古月知道面對她的是什么,父母對她抱了很大的期望,希望她考上一個好大學,可她還有自己的幸福,也許過了高中就什么都不是了,誰知道歲月會在兩人中間留下什么,她不敢冒險想要好好地抓住,可是該怎么做決定不在她,在江奕磊。所以,她決定表白。不管古月多么開放,她終究是一個女孩子,不可能真的那么不管不顧。她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表白的情景和說出的話,連吃飯都嘀嘀咕咕,把雨琳嚇得一愣一愣的。雨琳正準備問什么,看了看古月身后的人,吞下沒說出的話默默地吃飯,古月還沒轉身,就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頓了一下,知道是誰來了。沒動,說了一句“嘿,兄弟,來了?”繼續埋頭吃飯,心里卻很開心。

江奕磊對雨琳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了古月的對面,雨琳的旁邊。古月抬起頭準備和江奕磊說話,看到雨琳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你可以不喜歡那個瀟灑的歷史老師,但你不可以說你不喜歡那個帥氣的江奕磊。古月怎么把這句話給忘了,所以才會忽視雨琳的心理。雨琳滿臉通紅地坐在江奕磊身邊,小心翼翼地吃著飯,不敢看江奕磊,卻有歡喜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雨琳喜歡江奕磊,這個認知打擊了古月。

雨琳喜歡江奕磊,為什么她沒有發現?古月一直自責地問自己。是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會怎樣?她該怎么辦?

離寒假越來越近,古月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約了江奕磊在操場見面,告訴他要告訴她一件很重要的事,而江奕磊很同意地說他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古月一直秉承是自己的東西,總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去偷去搶都不會是自己的。對于江奕磊也是這樣,她覺得如果江奕磊注定和她有緣,無論怎樣他們都會在一起,而如果他注定不屬于她,無論她如何強迫,他都會離開她。她要告訴江奕磊她和雨琳都喜歡他,至于他怎么選擇她通通接受,而她只是要給她自己和雨琳一個平等的平臺。雨琳怎么樣,不理解她的人會說她不如她,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時很羨慕雨琳。雨琳長的很清秀,比她漂亮,人善良美麗而且懂得關心人,做事堅持而認真,心思細膩,只是不善于表達而已。她自己能說得出口的卻只有一大堆缺點。

古月到了操場,江奕磊已經等在那里了,抱著一個球在那里打的大汗淋漓。她走近后,他停下然后走到籃球架旁從衣服袋里掏出來一個東西轉身給她,她接過來才看到是一封信。她詫異,像江奕磊這么粗心的人會知道她要干什么嗎?更多的卻是欣喜,他也喜歡她。她高興地走上前去想要擁抱他,然而江奕磊下一句話把她打到深淵里。

“你說她應該也會喜歡我吧,我這么帥,又這么的聰明,簡直是絕世難尋,不喜歡說不過去,是吧?”江奕磊回過頭對她笑著說,露出一口白牙。古月轉過信紙,果然,另一面寫著“李雨琳收”古月虛弱的快要倒了下去。

“古月,其實和你認識之前我就已經見過了雨琳,只是那時我們誰也不知道誰的名字,只是一場偶然的巧遇罷了。我跟你說過,我們語文老師很羅嗦吧。有一次我逃課到這里來打球,只有我一個人,回頭突然看到一個女生捂著臉從大道跑過來,直直跑到花亭里。她沒有看到我,可是我站在這里從花樹里看到了她的側身。也許她以為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就肆意地大哭,那哭聲那么悲傷。球我是沒心情打了,但也沒有興趣偷窺。我抱著球準備回去,可是走到橋那邊時,我看到那個女生還在那里哭泣,仿佛沒有停下去的樣子,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生像她那樣毫無顧忌地大哭,走在亭子里的凳子上,雙手捂著臉,彎著腰放聲大哭。我在想,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會使她這么傷心呢,她會不會有輕生的念頭,想到這里,我害怕了。于是我猶豫著要不要過去,聽到那哭聲后我就再也沒有了一絲猶豫就走了過去。她哭得太專注了,連我走過去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只是哭泣著自己的悲傷,她的肩膀不住地顫抖,很單薄,很孤獨,很讓人心疼。直到我把她肩上的一朵落下的花瓣拈下,她才抬起頭。我永遠也忘不了她那時的情形,滿臉的淚水,一副受驚的神情,肩膀還在微微發抖,周圍是一片凋落的花海,那時我覺得,那是個帶著淡淡悲傷的公主,那是個應該讓男孩子好好保護,疼惜的女生。那樣憂傷的女生,應該有一個一直保護她,守護她的男生,我覺得那個男生就是我。”

古月一直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說。她記得有過那一次,英語課老師聽寫單詞,她們那個女老師,說好聽點是嚴厲,說難聽點就是**。聽寫單詞就聽寫單詞吧,她偏偏只念發音讓學生寫單詞,還要把課本上漢文意思一個不拉地全寫出來。聽寫不過關地就要到辦公室當著全部老師的面重新聽寫,不過關還要重新聽寫,一遍一遍直到全寫對。她去聽寫過一次,其他的倒沒什么,最可恨的是聽寫的時候英語老師用最刻毒的言語挖苦人,對她來說是激勵,可是在學生的心里,那是最尖利的刀子。所以她拼了命學英語就是不要再去經歷一次。可是雨琳卻沒有那么幸運了,她無論怎么努力怎么都無法根據發音聽寫,所以總是被英語老師叫到辦公室。每次,發聽寫的時候,古月都能看到雨琳發青的臉,那是她的地獄。

可是那一次去聽寫,她遲了很久才回來,回來時卻滿臉快樂,再也不似以前那樣悲傷。她還以為老師說了什么鼓勵的話或是她辛苦的努力見效了,可是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是這么一種情況。

江奕磊還在講著“后來,我認識了你,又通過你認識了雨琳。原本我以為那樣一個瘦弱充滿悲傷的女生,肯定總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整天為自己苦痛的悲傷,可是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發現我錯了。你把她介紹給我,說是你最好的姐妹,她見到我時,一臉的微笑,我以為那樣快樂的微笑永遠也不會出現在那曾經掛滿淚水的臉上,我知道她第一眼看到我時就認出了我,因為我看到她眼中的震驚以及因害羞而低下了頭。那一日,我只是安慰她,她向我訴說了她的痛苦,然后我告訴了她學習英語背單詞的訣竅,我們談得很開心,可是我們仍是陌生人,誰也不知道誰的名字。然后,就再也沒有見面。和她認識后,再每天聽你雨琳長雨琳短的嘮叨,我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兒,總是默默地關心著別人,幫助著別人,雖柔弱卻從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軟弱,只有我見過她無助的一面,這樣的女生是需要人好好守護的。”

古月沒有插一句話,她的臉上很平靜,可是心卻一點一點地下沉,糾結,她為好友的幸福而開心,可是她的幸福卻撕裂了她的夢。江奕磊終于講完了,這幾十分鐘簡直是對她的凌遲,他滿心歡喜的望著她,他以為她會很高興的,可是卻沒有看到一絲笑容,他有點莫名其妙。

“信我會幫你帶到,江奕磊,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你也應該知道。我喜歡你,江奕磊,我喜歡你。”古月還是勇敢地看著江奕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她不希望自己后悔,不希望留有遺憾,只想按照自己的心做。

江奕磊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哥們,別開玩笑了”。

古月沒有說話。

江奕磊臉色變了,他說“古月,我們不可能的。”

古月苦笑“我沒想要你怎么樣,我只是要告訴你罷了。”

他當面對她說“古月,我當你是我哥們我才對你說實話,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女生,在我眼里,你是男生,是我最好的哥們。我喜歡的女生,要是真真正正的女生,溫柔細膩,柔柔弱弱,所以我才會喜歡雨琳。我會一輩子保護她,好好照顧她。我是把你當哥們才對你說實話的,我想你會明白。”那個少年說的那么誠懇,那么直率。可是她是女生,不是男生,她不會明白,永遠也不會理解。

以前也有過別人說過她就不是個女生,,比男生還開放。有一次,因為一件事,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訓斥她“一個女孩子就應該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哪有你這樣的,比男生還會瘋,會野,一點都不注重形象。我要不是看你還有點上進心,我早就把你扔在一邊任你自生自滅、、、、”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學習不錯,就會待在全班同學面前享受這番批評。

可是對于這類面前背后的批評諷刺,她卻從來不以為意。那樣年少的年紀,追求個性原則,崇尚自由開放,從來就不是會輕易改變的年紀。她的人生格言從初一到高三從來就沒有改過---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那時她以為,直率、勇敢、是最好的品質。可是以后太多的流水沖擊頑固的石頭,直到把它的棱棱角角沖抹平滑,再也認不出以前的樣子。

那一天,她一拳頭把他打倒在地,打得鼻子都出血了。走時她說“我打你,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拒絕了我。我打你,是因為你的那些混賬話。”

然后她說“好,江奕磊我退出,今天的事永遠不要告訴雨琳。雨琳,她也很喜歡你,這是我今天要告訴你的另一件事,另外江奕磊我告訴你,雨琳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姐妹。如果你敢傷害她,如果你敢,我絕饒不了你!”

她決絕的背影是初戀的結束,也是奔放少年時光的結束。固執的古月在江奕磊面前沒有掉一滴眼淚,她執拗地從不肯在人前流淚,她的眼淚只會在心中流淌,只流給自己看。

古月拿著信到教室給了雨琳,什么也沒有說就離開了。一路上她快速奔跑,大笑著奔跑,無以言狀的疼痛讓她想跑得遠遠的,躲的遠遠的,遠離熟悉的一切,一個人埋葬在悲傷的潮水中,痛聲大哭,誰都不要看到她的淚水,然后明天她又是那個堅強樂觀的楊古月。站在堤壩上,風吹著她的頭發,她終于爆發,放聲大哭。一直哭了很久,哭的腿都軟了,她坐在地上哭泣,一直到天發黑,可她不想回去,她不想見到他們,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的軟弱、她的悲傷。

可是該到哪里去呢,她能到哪里去?古月一個人在深夜的街上徘徊,然后她進了網吧。現在她已經冷靜下來了,不再想哭泣,連悲傷都離她遠去。可是她什么都不想干,望著屏幕發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全是一些混沌、斷續的片段。古月,那是她第一次動心,第一次表白,她的初戀,就這樣結束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她的驕傲,她的堅強瞬間都支離破碎。她拼命地問自己“我真有那么差嗎?我到底在別人眼中是什么樣子,作為一個女生,我真的那么不堪嗎?”可不是嗎?他怎么會喜歡上她,怎么會把她看做是女生?有男生和女生勾肩搭背的嗎,有男生那么拼命地灌女生喝酒的嗎,有男生叫女生一起去打架的嗎,有男生對女生肆無忌憚地聊哪個女生漂亮哪個女生正點的嗎、、、、以前她以為那是義氣,可是現在才發現她好傻,一直沒有明白他只是把她當哥們,最好的哥們。不是嗎?他的每一個動作,對她的每一個字句,不是都很明顯的顯示出他與她的關系嗎?雨琳對她打招呼總是輕輕地拍拍她的背,而江奕磊呢,他總是那么大氣地拍她的肩膀,那是兄弟間的友誼啊!是她不明白,是她傻,是她不要臉,這一切全是她的錯,是她自作自受,她活該啊!

擦干眼淚,古月坐直了身子,開始大笑“哈哈,這有什么,不就是被拒絕了嗎?天涯何處無荒草,世界遍地是野花,我又何必為一個不值得我愛的人傷心,我愛過,我快樂過,結果是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明天我又是那個什么都無所謂的古月,不會再有人讓我難受了,也沒有人值得我為他難受。我要為自己活著,好好活著,活的比誰都快樂,讓所有人都嫉妒。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縱橫天下,天不怕地不怕的楊古月啊!”

那一次的失戀是她唯一的一次獻出真情,第一次毫無顧忌不計結果的付出感情,可是結果不僅僅是她情感的挫折,也是她的驕傲和堅強破碎的原因,導致了她所有的自我、自信喪失,她不停地懷疑自己的價值和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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